停停停!这是什么心态?他的安危关她什么事?干嘛吃饱撑着替他操这份心?
婉盈不相信自己会不理智去爱上他。
“一个做事一人当,你的好意我心领敢。”
“倔强的女子。”他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岳母没教过你三从四德吗?”
“嗯?”婉盈一愕,半天才恍然大悟,“噢!你说那四个字啊?”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理当对我言听计从,不许稍有违逆,明白吗?”
想拿大帽子压她?婉盈贼贼地一笑,“那是指我在嫁入你南方家的大门之后。谁教你娶了我,却又赖在我和亲王府不肯回去,害我不知是从父好呢,还是从夫比较妥当。既然左右为难、莫衷一是,便只得从我自己的意罗!”
“强辞导理。”
“错了,这叫理由充足。”
“你不担心我一气之下把你关起来?”他威胁道。
“关在府里?”
“不,关在棠儿那里。”
一听棠儿两个字,婉盈立刻妒火中烧。
“吃醋了?”很好,他喜欢她吃醋的样子,那代表她在乎他。
“我才没那个闲工夫,你的红粉知己一大堆,我若是每个都吃醋,岂不是要活活给酸死?”婉盈死也不承认自己的确在吃醋。
笑天仇不介意她承不承认,女孩儿家的心思,他不 敢说若指掌,但他知晓是个天真无邪、藏不住心事的人,她的情感早已明白地写在脸上。
“原来你心胸如此宽大,难怪我爹会选中你当他的儿媳妇。”
“南方大人?他没有选我呀,他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她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他把玉佩都给了你,还说没有?”笑天仇将两块玉佩置于婉盈手心,再用他的大手紧紧包住她的小手。“这玉佩是二十年前,我娘临终时交给我的。”
“你娘她……那么年轻就过世了?”婉盈总算可以理解他诸多怪异行为,原来是因为缺乏母爱所造成的。
“是我害死她的。”笑天仇的脸痛苦地抽搐着,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我八岁那年的中秋节,我娘陪我到湘竹林射箭,我骑着快马追逐十余只飞雁,没留意我娘正背着我在溪畔洗柿子,当她突然起身时,惊起一只雁鸟,我仓促回首,无暇细思,竟一箭射中她的胸膛……”
“啊——”婉盈胸口“轰”地一声,仿佛让人重重击了一拳。
“事发之后,我爹无法承受丧妻子痛,亦不知该如何对我,于是狠心地将我送到飘渺峰,托给他的结拜义兄清风真人。临走前,他把这玉佩折成两半,一半交给我,另一半……他说如果今生不得再见,他会把这半块玉佩交给我媳妇。”
好险!婉盈暗自松口气,所幸笑天仇娶的是她。否则她不就得去跟人家急夺夫婿?可她也好不幸拿到了这半块玉佩,要不然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他“让”给那个倒楣鬼。
“你爹从那以后,再也没去看过你吗?”
笑天仇慨然地摇摇头。
“就因为这样,你才不愿意回去见他?你心里还恨着他?”
她这一问,令笑天仇陷入极度的迷惘中。二十年来,他日日夜夜期盼能再见父亲一面,但七千多个空白等待的日子飞逝,他的确曾怨过,然究竟有没有恨,他则不复记忆了。
“也许,我是不知道该如伺面对他,我害怕他仍无法原谅我。”
“他早原谅你了,他要我告诉你,他很后悔。”
“是吗?”笑天仇激动地凝睇着婉盈,想确定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见他焦灼的模样,婉盈不禁有些同情他。自己从小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虽然她爹恶名远播,但对她仍是疼爱有加。习惯了衣来伸手、饭采张口的日子,她委实难以想像他在飘渺峰是怎么过的?
“回去吧,南方大人见到你不知道有多高兴。”
“你怎么还称我爹为南方大人?”她不懂三从四德也就罢了,总不能连五常伦理都不明白吧?
“称南方大人够尊敬的了,总比南方伯父要好一些。”她的脑筋一遇到关键性问题,便会自打结。
笑天仇定定的望着她,他有把握婉盈迟早会心甘情愿的喊他父亲一声“爹”。
* * *
“朱永廉派人到南方钺府邸刺探过后,发现他的的确确暗藏了二十箱黄金没有上缴朝廷,便忙不迭地跑到和亲王府,和楚添啸共同商量如何将南方钺人脏俱获.一举打人天牢,除去这个眼中钉。
“愚侄听说,他后天一早起程到通济县就任新职.王爷何不提前一步禀报皇上,带领御林军堵住城门,将他逮个正着?”朱永廉献计道。
“后天是说给我听的,笨蛋!”楚添啸捋着花白的胡子,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我的护院已买通他的总管张安,得知他将行程提前在明白亥时。若是等后天才急着出去捉人,岂不要扑个空?”
“王爷英明!”朱永廉装出佩服的样子,并煞有介事的请示兼讨教,“依王爷之见,咱们下一步棋该怎么走,才不至于出错?”
“说你笨,你还真是不聪明。”其实楚添啸最喜欢看朱永廉涎着脸逢迎巴结的样子,让他有种飘飘然的快感。“南方钺可以提早半天出发,咱们就不会提早半日去捉他。”
“高见!王爷才智果然高人一等。”朱永廉不愧为超级马屁精。
“那是当然。”楚添啸老实不客气地接受他的阿谀之词。“南方钺想踉我斗,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螳臂挡车。你看着,明儿个我在殿上上状告倒他之后,保证他会跪地求我饶他一毹”他脑中浮出南方钺低声下气求饶的情景,不禁得意的笑了。
这点朱永廉可不敢确定,南方钺向来以硬脾气著称,甭说跪地求饶,即使是放缓语气,跟人说句好听的话帮不多见。
“王爷不会一进心软,下不了手吧?”
“除非我是白痴。”楚添啸眼露凶光,鼻子跟着喷气。“谁教他屡次破坏我的好事,连一次我非让他尝尽苦头不可。”
“是是是,愚侄这就回去写奏摺,跟王爷一起弹劾他。”这种顺水推舟的事情,朱永廉是最乐意做的,反正不蚀本钱,又可隔山观虎斗,说不定还能乘机捞点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不必了。”楚添啸挥挥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他翻开一本_《四书》,自里头取出五张一万两的银票。“明日午时,你设法把笑天仇引到城西的老树林。” “我?”朱永廉一听到笑天仇三个字,脚底就发冷。“我引他到那儿去……做什么?”
“没用的东西!”尽管楚添啸对他这个女婿也忌讳三分,但他还是看不惯朱永廉的副孬相。“你只要负责了引到老树林,我已经在那儿安排了二十名江湖上最有名且最凶的杀手。”
“你要……杀了笑天仇?”朱永廉大吃一惊。
“没错。”楚添啸把银票丢给朱永廉,“事成之后。你就把这些银票分给他们。”
“可他是您的女婿,一旦杀了他,那……小郡主不就成了寡……妇?”从古至今,只听过大义灭亲,没听过有人大“恶”灭亲的,朱永廉对楚添啸的手段感到一阵骇然。
“横竖她也不爱他,像笑天仇这种镇日流连花街柳巷的丈夫,何足眷鸾?不要也罢。”楚添啸不在意的说。
“说……说得也是。”朱永廉还是感到不妥,“但……这差事为何非要愚侄亲自跑一趟?派刘总管或护院,去不也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