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同伴全都格格笑起来。
「我说啊,没有哪个神智清楚的小姐会为了区区一个少尉而拒绝贝尔摩公爵的。」
丁夫人与吉妮小姐一致点头。
「而且全上流社会都晓得您对她一见钟情,我都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晚上,就像昨天一样」
贝尔摩公爵文风未动,但若有人仔细看,仍会发现他稍微绷紧了下巴,眼中没有半点温暖,而且他的站姿也更挺直、僵硬了些。那女人说得愈久,公爵的呼吸也变得愈加规律。
然后她的丈夫踅返。「这家客栈没有私人套房,我想这也是阁下会在这里的原因,对不对,贝尔摩?」
亚力尚未回答,艾姬夫人已倒抽口气像个消了气的气球似地瘫在硬板凳上。「没有私人套房?噢我快昏倒了。」她用手背按着前额。
「好了好了,亲爱的。」亨利爵士取过他妻子手中的手帕帮她搧风。「他们有间女士休息室。」见他老婆马上就要站起来,他赶忙说道:「可是亲爱的?那房间里现在有人,妳得等一下。」
她又「消了气」。「为什么我们要等?」
「似乎是有位可怜的小姐受了伤,医生正在替她检查。」
显然这件事引起了她的兴趣,因为她又一副再健康不过的模样r 连珠炮似地对她丈夫发出一连串的问题。「她是谁?你问过了没?她叫什么名字?和谁一道的?我们认识她吗?你怎么没问清楚呢?」
亨利爵士喃喃说了些什么,但他老婆显然一点儿也不满意,没多久她已成了泪人儿。「噢,亨利,你知道我有多么需要被需要的,那女孩很可能也正需要我呢。」她发出像堵塞的壁炉发出的呻吟声,然后戏剧化地一手撑在桌上,正好压在特别许可上面。
亚力浑身一僵。
沙沙的纸声令一只眼睛好奇地张开,然后是另一只。她低下头,痛苦的表情被像是发现了通往天堂的邀请函似的兴奋所取代,眼神和亚力的猎犬发现野兔时的眼神如出一辙。她拿起那张纸读着,然后自纸的边缘打量他,对他露出她最迷人的微笑。
她在他鼻子下方挥着那张纸。「哎哟,阁下,想不到你还挺滑头的嘛。」
这时老板的妻子走出来要亚力进去。他一言不发地拿走艾姬夫人手上的许可书,直接穿过客栈的大房间。就在打开休息室之际,听见她在低声──那种连被锁在西敏宫他房内的疯国王都听得见的耳语──说道:「那里面是茱莉小姐,吉妮,他和茱莉小姐要结婚,我就告诉过妳那个有关什么军人的可怕谣言不可能是真的。」
亚力深呼吸两次,低头望着他握在门把上泛白的指关节。又作了两次深呼吸之后,他开门进入房间,并即刻合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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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椅子上的喜儿对医生说的话根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因为公爵人就在不到五呎外。她伸长脖子想好好看他一下,但合上医务包站起来的医生却挡住了她的视线。
「只是轻微扭伤而已,阁下,」他对公爵说道。「我已把它紧紧包扎起来,这位小姐走走路应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转向喜儿。「是不是,亲爱的?来,让阁下看看。」他扶她站起来走一小段路到壁炉前,她看向公爵,意外地发现他看的不是她的脚,而是她的脸。
「让公爵阁下看看妳的脚踝情况如何。」医生似乎完全不曾察觉到每当她与公爵接近时便会出现的魔法。甚至有那么片刻,当他的眼神变得专注而私密时,感觉上好象他就在她身体内似的。她将裙子拉到脚踝以上并再次看向公爵,他迟疑一下,便垂眼看向她正在转动的脚踝。
「不会痛了吗?」公爵问道。,,
「不了,」她答道。「一点都不痛。」她又对他微微一笑。「谢谢你。」
「一、两天之内她不能走太多路,但那之后就算她要一路走回苏格兰也没问题了。」医生说着笑了起来,喜儿想起早先在马车上说的话,不禁红了脸。然而公爵的表情丝毫没变,一径是严肃、沉思的模样。
他付钱给医生并合上房门。喜儿不想傻愣愣地盯着公爵阁下,于是便开始将披在一张椅子上她外套的下襬抖一抖,让水珠流下来。
「妳与新任的瑞汶伯爵联络过吗?」伯爵问道?
喜儿被这问题吓了一跳,于是转过去看着他。「没有。为什么呢?」。
「我想既然妳的家人都已亡故,他对妳应该是有责任的。」
「如果我和那边的亲戚联络,只怕我祖母会在坟里翻身了。相信我,阁下,在那里并没有遗失的什么爱的。」她想起父亲告诉过她,有关罗家人如何残忍地待他的英格兰母亲的事,更难以相信会只因为曾祖父的死一切便随之改观。她眼中闪动着苏格兰的骄傲与顽固?「就算我饥寒交迫无以为继,也不会去找罗家人。」
「我明白了。」他没再说什么,却似乎在思索着她的每句话。她不禁猜测他究竟在想什么,他所想的是否全都是严肃的事,或者偶尔也会和她一样至幻想的美好世界一游。
他的靴子落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望着他走向她,不确定自己是要站在原地或是往反方向逃走,他一只手臂搁在壁炉架上,沉思地望着炉内熊熊的烈火。
火光照亮了他的头发和侧影。他有一管笔直、贵族气派的鼻梁、高耸的颧骨、强壮的下颚则是未刮的胡青。她着迷地想象着它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并不自觉地抚摸自己的下巴。
空气突然变得暖和起来,房间也似乎突然缩小了。她的发际、脖子和胸口开始出汗,于是她走到另一边离火远些的地方。
「妳什么时候出生的?」他突然大声问道。
她惊跳一下,然后答道:「一七九二年。」
「哪一天?」
「六月二十七日。」
他沉默着。
「怎么了?」
他没回答。
「阁下?」
「我在思考。」
「关于我的年龄吗?」
「不尽然。」
「那究竟是什么?」
他眼中带着一丝歉意地缓缓走向她。「关于我即将要做的事的影响。」
「噢,」喜儿后退一步。「那是什么呢?」
亚力只是沉默地前进。
她略感威胁地又往后退,差点绊倒椅子。
他攫住她的双臂并将她拉向他。
「噢,我的天!」
他的手绕过她的颈背将她的嘴拉向他的。她被催眠似地望着他的唇愈靠愈近,终至感觉到他的鼻息拂在她发干的唇上,她不自觉地闭上双眼。她渴望这个,但似乎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他的唇才试探地轻掠过她的。
请别使这只是个梦,她默默祈祷着。他的唇一再地轻刷着她的,带着一种她绝没料到一个从来不笑的男人竟然也会有的温柔。她好怕这一吻会结束,而且又想要再多一些。当他终于停驻在她唇上时,她转动头部作更亲密的接触。他用手撑在她后脑使她无法移动,她挨在他胸前融化了。她完全没想到亲吻会如此美妙而温暖,真实甚至比她的白日梦更棒。
他的另一只手臂滑过她的背将她的腹部微压向他,撑在她后脑的手移向她颈间爱抚着。他轻舔她的上唇,而后舌尖掠过她的唇线。她惊喘一声,他便充满了她的口中,不断探索与撤退。当他的舌与她的嬉戏共舞着时,她不禁浑身轻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