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要听,你一定要听!”她的拒绝,教慕旨礼感到心惊。
急步上前,他挡在她面前,不让她离开。她的口气,像是要拒绝他。
“你不知道失去你的这几年来,我的日子有多难过;你不知道当我知道误会了你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有多疼;你不知道……”
想到过往的一切、想到母亲曾对她做过的事,慕旨礼情绪激动不已。
有错,他道歉,为母亲的错、为自己的错,为所有、所有不该发生的错道歉。
不只是道歉,抑下惊动的心,他也深深忏悔,为自己当年的心盲、为自己过去对她的不信任激动忏悔,求她跟他一块回台北,但是──
“不可能!”她脸色一变,毫不考虑的拒绝。
慕旨礼骇瞠双眼。为什么他说了这么多,她还是不肯原谅他?为什么!?
“可玲!?我爱你啊!”他痛喊出声。
突来的爱语,震慑住白可玲毫无防备的心,她惊慌失措、她心慌乱、她身子微抖、她唇齿轻颤。
她恨他,恨他用这样卑鄙的言语,伤害、刺痛她的心!因……因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依然还爱着他!
五年了,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也足以教人忘记许多不愉快的过往,忘记曾经有过的悲伤、难过与哀怨。
可是,它无法抹去她对伤痛的记忆,也无法抹去他早已镌刻在她心底的身影!
“走、你走!不要再在我的面前出现,我一点也不想再看见你!”
“可玲!?”他脸色惊变,眼底有着深深的绝望。
不可以,她不可以这样!她可以生他的气。但是,她不能不原谅他,不能要他就这么离开,更不能要他不再出现!?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她看到他眼底的绝望。但,强忍泪意,她要自己无所谓,要自己不再受他影响。
“为什么?我已经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你还不跟我回去!?难道,直到现在,你……你还恨着我母亲,还怨着我!?”他痛声吼着。
她身子一僵,眨去泪意,回过头,她仰颜冷凝他的眼。
“是,但你只说对了一半。”白可玲红唇讥扬,“其实,我早已经不怨也不恨你母亲,但是直到今天,我……我还怪你、怨你、恨着你。不过现在,我求你,求你赶快走,走得越远越好,也求你,不要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
“可玲!?”
“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可怜、小笨蛋,我也不是你的洋娃娃,心情好时就宠宠我,心情不好时就连听我一句解释也没有的,就把我丢在医院里!”回想当年事,对他,她心里有着怨,也有着恨。
“不,我从来没有遗弃过你!在你住院的那几天,我不是不关心你,我还是一样的关心你啊!”慕旨礼惊声道。
“关心我?你是怎么关心我的?把我一人丢在医院里,不闻不问的吗!?”
“不,不是这样,当时,我以为我们都需要冷静,所以,我白天都忍着不去看你,总是等到你深夜睡着,才进病房看你!”他要她知道他从来没有遗弃过她。
“这──”他的话教她意外,但,别过头,忍着泪,她冷道:“不管怎样,我是绝不会跟你回台北去的,你走吧。”她把话说得绝。
看着她决绝的脸孔,看着她冷漠的表情,他的心似被利刃剐痛了……
第九章
从清晨到黄昏,从夜晚到黎明,日月星晨相互交移,年复一年,距可玲离开慕家的那天算起,至今已七年了……
原光线明亮的办公空间,因夕阳西下、圆月升起,而沉浸在一片银色月光中。
听完旨礼与可玲的爱情故事,同坐于长沙发上的钟睿豪与萧伯纳,神色同样凝重,沉默而不语。
多年的依赖与爱恋,在一夜之间被遗弃,一个让她以为可以就此终身依靠的男人,在她最需要他安慰的时候,选择背身离去……
可玲会离开是当然的,会拒绝与他再续情缘,也是可以理解的。
“难怪几年前,你会突然要我们抽掉给江氏企业的案子。”伯纳拍掌两下,声控拥有先进科技的室内灯光。缓缓地!遍洒银光的办公室,由暗渐亮。
“听说我们案子抽掉后,江氏就倒得差不多,之后又有几家公司以为江氏内部出问题,也不敢跟他们合作,没几个月他们江氏就宣告破产。”睿豪道。
“旨礼,不管怎样,那一切不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母亲她太过极端……”伯纳突然想到,“对了,那你母亲人呢?”认识多年,他们从未听他提过他母亲的事。
“她?”坐在单人沙发里,他敛下眸里的异样,平诤道:“承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几年前,她就疯了,现在人在怡富安养院里。”
“这……”两人同感震惊。他们都没听说这件事。
“那件事被我压下了。”对母亲的所作所为,他无法追究,也不想再追究。
只是这七年来,每当午夜梦回、每当深夜时分,他总会想起因被他母亲设计陷害、被他重伤真心而半夜伤心离去的爱人。
“在还不知道上一代恩怨情仇、不知道可玲是被她设计陷害的时候,我透过许多管道想尽快找回可玲,想告诉她不管她做了什么错事,我都愿意原谅包容她。”
“我想,你一定很疼她。”睿蒙道。极少有男人可以在误会的当口,有这样大的肚量原谅对方。
“那是当然的,可玲她乖巧单纯又聪明,自小到大,她就喜欢腻在我身边,总喜欢缠着我,虽然她也会怕我生气,怕我嫌她烦,但她还是喜欢待在可以看到我的地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看着我。”
想起往日紧跟在身边的她,想起她渴望跟他、看他,又怕挨骂的无辜模样,他幽暗的眼底有了笑意。
“在当时,我以为自己是伟大的。”才扬上眼的笑意,转眼已消逝,“因为,为了爱她,我可以包容她的年轻不懂事,只是当真相被揭开,我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可笑,才知道原来我才是那个最需要被原谅、被包容的人……”
回想起自己当年的自以为是,他摇头轻笑。
“我知道在一时之间,她是不会原谅我的,所以当年,我接受父亲的建议,远赴国外深造,攻读硕士、博士学位。”
“我记得你还修了一门心理学课程。”萧伯纳想起。想想当时的课业,就已经够繁重累人了,而他居然还选修不同领域的课程,教大伙感到很不可思议。
“你修心理学课程?为什么?”睿豪讶异。
“因为我想知道可玲的心理变化,想知道在经过那样的事情之后,她会有怎样的反应,想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段感情,才能挽回她的心。”他苦笑。
如果可以,他更想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教牵系于心的她愿意原谅他、接受他。
他的回答教钟睿豪怀疑自己和伯纳,都成了他的研习对象。
“那是不是说,你之所以会刻意接近我跟伯纳,也是因为她的关系?因为我们两个当时都不喜……都对你有点意见?”睿豪略为修饰用词,含蓄道。
“没错,就是因为她的关系。”他不否认。“我希望当我再见到她的时候,不管她是如何怨恨我、厌恶我或是排斥我,我都可以因为有和你们这样难缠的人交过手,而能顺利突破她的心防,让她再一次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