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可能会为你白己带来死亡吗?”
“知道,大人。”
“那你也知道我妻子根本没有必要吃醋吗?瑷媚夫人留在坎普墩自有其理由,我虽不喜欢那样的安排,但已成事实的情况我也无法改变。”
“我们都知道这件事还牵连到孩子。”
“我们?”
“如果只是在吃吃飞醋,你以为怜儿会采取这麽强硬的立场?”
雷夫咆哮道:“我说过她没有必要吃醋的,因为孩子的事早在她嫁我之前就发生,和我们的婚姻无关啊。”
“那你得说服她相信,大人,因为她的想法显然不是如此。”
雷夫终於明白妻子为什麽会有这麽激烈的反应了,让她得知自己一直想瞒住她的事情已经十分糟糕,若再加上……
“带我去见她。”怜儿可能下的结论令他生气,在她眼中,自己就这麽不值得信任吗?雷夫不禁回想起当日答应瑷媚留下时曾经掠过心头的不安,但是任他怎麽想,也想不到後果竟会如此。
望著雷夫朝自己走来,怜儿才发现自己除了害怕之外,居然深深以丈夫为荣,他的坚强意志实在令人折服。
其实怜儿也不希望他在对瑷媚仍然眷恋的情况下答应她的任何要求,她希望事情能就此尘埃落定,再也不要旁生枝节了。 雷夫在她面前几步的地方驻足,看著站在一把椅子後面,手握椅背,指关节泛白的妻子,她虽把下巴仰高,但眼中却充满恐惧和不安。
“你非得带大军来不可吗?大人。”
雷夫差点笑出来,瞧瞧大厅内外至少有一打全副武装,面露嫌恶的人,她还敢先指控自己带大军过来?“幸好我先有防范,夫人,因为我如果自己来,说不定在你愚蠢的固执念头驱使下,早就把我轰出去了。”
怜儿反驳道:“正当防范哪算得上是愚蠢?而且--”她做了个深呼吸後说:“我不跟你争这些,现在你打算怎麽办?”
“带你回家去。”
“如果我拒绝跟你一起走呢?你就要攻击我的家园吗?”
“对,到时将不留一草一木,”他说:“你不能每次一和我斗气就躲到这里来,怜儿,如果你再这麽一意孤行,我只好把宝狮庄给拆了,你的家不在这里,你属於我。”
“但和你生活我并不快乐!”怜儿叫道。
她不知道此言一出对雷夫会造成多大的伤害,还不如捅他一刀算了,早告诉过自己不要把心交出来,免得像现在这样遭地践踏。
“我原本以为总有那麽一天你会爱上我,至少会觉得和我一起生活还算不错,可惜你不觉得如此。”他的口气低回,令人神伤。
怜儿的心也沈入谷底。“你……打算放弃我?”
雷夫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原来这就是她所期待的?“不,夫人,我不会放你走。”
她的心中立刻涨满喜悦,又忙教自己不要太外露。“那瑷媚呢?”
雷夫重重叹了口气。“我会叫她搬到另一座要塞去。”
“你另一座要塞?那有什麽差别?”
“不要这麽残忍,怜儿,”他咆哮道:“你明知道她已经怀孕了,难道你硬要我抛弃一位孕妇?”
“我怎麽会做出那麽过分的要求!”她也扬高声音说:“但你非得把她放在那麽近的地方不可吗?这样你每次和我吵架,才可以立刻找她做代替品,对不对?”
“该死的,你从哪里得来如此荒谬的观念?没错,她以前曾是我的情妇,但孩子是在你嫁进来之前就有的,娶了你之後我就没有再碰过她了,真是搞不懂你怎麽会以为我有过那样的行为,而且相信以後我还会那麽做。”
“瑷媚夫人的说词可不是这样,大人。”
“那一定是你误会了。”他刚硬的说。
怜儿背过身去,气得直想踢他一脚,老天,把自己弄得这麽生气的人,自己为什麽还要爱他?他根本在骗人!根本就是!
“把东西收拾一下,怜儿,”雷夫在她身後说:“我们现在就走,如果你还珍惜吉伯特爵士的命,就最好走得心甘情愿一些。”
她转过身来说:“我永远都不会心甘情愿,但是更不会让你把我拖走或者弄伤任何一个人。”
怜儿视若无睹的经过他的身边,先叫人收拾行李,再跟吉伯特说自己愿意回去,让吉伯特大大松了口气。
“他不再生你气了吗?”看见雷夫仍在大厅来来回回的走动,吉伯特又有点不放心的问。
“他的怒气又吓不倒我。”怜儿撒谎说道。
“他答应把另一个女人送走了?”
“对,”怜儿叹口气道:“他答应了。”
吉伯特不解的问:“那你应该开心才是啊,夫人。”
“说得也是,我应该开心,但我却根本不开心。”
吉伯特摇摇头,目送他们离去,只能在心底寄予无限的祝福了。
☆ ☆ ☆
想不到世事难料,或许冥冥之中真有一位造物主吧,有时他也会善解人意的安排一切。
怜儿才回到坎普墩的主卧室中,马上有位侍女匆匆忙忙的找上门来。
“夫人,她快死了,你一定要救救她,拜托。”珍妮哭道。
“骗人的,”葳葳知道这位珍妮是瑷媚的贴身侍女,不是坎普墩的女佣。“那女人知道自己就要被送走,才故意装病的。”然後露出胜利的表情。
看见葳葳站在自己和珍妮之间,一副要好好保护女主人的模样,委实令怜儿感动,能把葳葳和莉莉再带回坎普墩,或许是她唯一的安慰吧?“回去跟那女人讲我们已受够她了,”葳葳又说:“我们。”
怜儿觉得事情也许并不像谓葳说的那样,马上打断她转问珍妮是怎麽回事。
“若被她知道我来这里,她一定会大发脾气,因为她不要任何人知道她所做的事,但她一直流血流个不停,她快死了,夫人,我看她就快要死了。”珍妮依然焦急地哭诉著。
“她到底做了什麽?”
“她……她喝了某样东西,说如此一来,所有的问题便能获得解决。”
怜儿马上弄清楚她的意思,脸色跟著苍白起来。“老天,全是我的错,因为我对孩子的母亲排斥到极点,所以--”
“夫人,你愿意去看看吗?”怜儿连忙甩甩头,想把杂念全部甩掉,现在救人第一,其他都属次要。
“葳葳,快拿我的医药箱来。”
出乎怜儿意料之外的是尹维爵士竟一脸关切的守在瑷媚的房门外。“瑷媚真的很严重吗?”
“你很在乎她,尹维爵士?”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在乎?不只在乎,我爱她啊!”
怜儿闻言笑道:“我会尽全力救她的。”
“是吗?”因为太紧张,他已顾不得礼貌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你,偶尔她还会耍耍小孩脾气,但其实……她人并不坏。”
“尹维爵士,”怜儿温柔的劝道:“你先到楼下去吧,如果我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尽力,请你放心。”
瑷媚房中充满生病的气息,床单虽刚换过,但也染上了血,墙角更是已堆了两条染满血的床单,令人触目惊心。再看床上的人儿一眼,怜儿就更确定发生什麽事了,瑷媚的脸色灰败,眼圈又浓又黑,口中并且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身旁两位女仆束手无策,只会盯住怜儿。
怜儿拉开床单,让两位女仆再换一条乾净的,然後用绷带包裹好瑷媚的下半身,再喂她喝下止血糖浆,希望能有效的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