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边没布团。”奥嘉有些气馁的说。
“不会用你的衬衫啊?脱下来给我。”
怜儿便趁著他移开手和塞进衬衫的瞬间空档用力尖叫了一声,德瑞克显然被惹恼了,在塞衬衫时,差点把她的嘴角弄破。
确定她再也叫不出来之後,德瑞克便用力的摇她,怜儿只觉得被他扣住的肩膀好痛好痛。“住手,德瑞克,再摇下去,她的脖子都快被你摇断了。”
“住在附近的人会不会听到她的尖叫声?”奥嘉不放心的问。
“人家才不会管树林中出了什麽事哩。”奥嘉便问那他还生什麽气?“因为她的人可能会被吵醒,因而追过来啊,笨蛋!”
“早知道真的该宰掉他们所有的人,”奥嘉说:“反正里头又没有骑士。”
“但我们之中也只有我一人有剑。”德瑞克讥刺道。
“安静,我好像听见了那种声音。”
怜儿也听到了,马蹄,那是马蹄声啊,她的心中霎时充满了希望。“你暂时得救了,小姐,但待会儿就有得你好受。”德瑞克斥道,然後命令大家跑到草地边藏好。“我们千万别跑进那块平坦的草地,免得被发现,我想他们一定会分散开来找她,所以只要我们藏好,不但不会被发现,说不定还可以乘机宰掉他们。”
怜儿这次再也不肯乖乖就擒,拳打脚踢,使出浑身解数一心只想拖延他们的速度,但这一次全告失败,最後德瑞克甚至把她当成一袋谷物般,乾脆甩上肩便跑。
听见马蹄声转弱转轻时,怜儿不禁又绝望起来,天啊,如果此次能获救,她发誓下次再也不敢任性胡为了。
德瑞克蹲在一截枯木之後,和其他三位一样紧张得四处探看。“你们看到什麽?”
“没有什麽,但我好像又听见奇怪的声音了。”
“还有谁听见声音?”没有人回答,德瑞克於是恢复了一点信心说:“正如我所料,他们根本不会跑这麽远来找她,咱们只要穿过草坪就安全了。”
“除非把她交给头头,否则我不会有安全感,德瑞克,你也看到了,在我们遇过的人之中,她的随从人数是最壮观的,我觉得事情不太妙。”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往草坪上走,才走了一会,就碰上一位突然策马过来,停在前头注视著他们的骑士。
“德瑞克,快告诉我们这就是你的头头,反正只有你跟他比较熟。”
“当然不是他,他的身材没这麽高大,别怕,”德瑞克说:“他全副武装,是位骑士,但显然不是她的人。”
“他干嘛一直坐在马上盯住我们看?”奥嘉不安的说:“为什麽他动也不动?”
“等一下,他过来了,”德瑞克把怜儿放下推给别人。“看牢她,我来应付这个骑士。”
其他三人还来不及问他要怎麽应付,他已向前走了两步问:“有什麽事需要我们效劳的,大人?”
“让我看看你们捉的人是谁。”
“是我们主子的逃妻啦,我们常被派出来追她,她的脑筋有点不正常。”
“是吗?那就奇了,她看起来倒和我的妻子长得一模一样,当然啦,如果有人错待了坎普墩的女主人,我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德瑞克一下子哑口无语,但那名高大的骑士仍等著他的回答。“我想我们碰上的是坎普墩的新主人。”最後他才压低声音跟同伴说。
“坎普墩现在在黑狼手里啊,你是说”
“对,我想……现在我们提著正是他的老婆。”
“我的天啊!你们看她的眼睛!”另一个男人叫道:“她分明认识他!”
奥嘉的弟弟吓得拔腿就跑,其他三人接著也往不同的方向逃逸,但不管他们逃往何方,似乎都有人及时堵上,片刻之後,她的身边已多了四个或死或伤,反正都无法动弹的人。
怜儿知道自己应该松口气,她安全了,不是吗?恐怕不是,更危险的人物就在眼前哪。
“这里由你善後,皮耶,最好能问出幕後主使人是谁,然後你们都回营地去休息。”
“那你……?”
“我待会儿再……带著妻子一起回去。”
怜儿已把衬衫拉掉,但仍然哑口无语。
雷夫下马来,因为仍戴著头盔,所以怜儿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好继续保持沈默。
最後他才问道:“他们有没有伤害到你?”
为什麽要这麽冷淡,这麽客气!“本来是想……的,但你的马蹄声吓坏了他们,”怜儿这才望著他说:“大人,我想跟你谈谈--”
“噢,我们的确需要好好的谈一谈,夫人,你不必担心我不肯谈。”
怜儿在吃惊之馀,只好由得他把自己拖到马上去,两人一骑,往树林中奔去,却不是朝营队的方向走。
怜儿既害怕又难过,她不希望受到伤害,但雷夫显然有意揍她,不然何必带著她远离大家?
她真希望他能够给她一个痛快的惩罚,从下药开始,她就害怕到现在,实在是最残忍的酷刑。
最後他们来到另一块草坪上,正中央是一座废弃的塔楼,雷夫先策马直驱破败的石梯前,然後才抱妻子下马。这地方在月光照射下显得有些阴森,不过再怎麽阴森也比不上丈夫冷冽的表情来得吓人,雷夫故意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解下配剑和头盔,然後在她面前站定。
“是谁跟你说我不忠实的?”
怜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是在为此生气?
“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跟亨利说了些什麽?”
“我--”想起前天跟国王说的话,她不禁转惧为怒。“他没有权利转述我们说的话!”
“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请国王的权限,我问你是谁跟你说我不忠实的?”
“没人,”她反驳道:“你以为我没有眼睛吗?你根本不是瑷媚夫人的监护人,根本不是!”
“她对我而言,本来就无足轻重。”
“这样就打发掉一切了?”怜儿叫道:“男人可以和邻居的女佣乱搞男女关系,并且说他根本没把那个女人放在眼里,但那并不表示他对他的妻子就是忠实的,充其量只能说他比那种直接把情妇养在自家屋檐下的男人有良心一些罢了。”怜儿已经快忍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该死的,怜儿,婚後我就没有再碰过别的女人啊。”
这句话徒然令她的怒火更炽而已。“你碰过『我』!难道你忘了在宝狮庄时,你差点就和『素昧平生』的我亲热?”
“原来如此!”他紧紧盯住她说:“那件事你至今都还不肯原谅我。”
“我只是用来纠正你的错误而已,你的确碰过其他的女人,在我尚未搬回坎普墩时,瑷媚夫人一直住在你房里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再走近一步,但怜儿不为所动,即便在他把她“提”起来与自己面对面时,怜儿依然咬著牙承受。“告诉我你为什麽会在乎这件事,夫人,”雷夫的声音出奇得平静,却也令人分外胆寒。“你不是说过根本不在乎我有多少女人吗?”
“只要不是公开的。”
“想不到还有条件,”他讽刺道:“这麽说你『真的』不在乎罗?”
她的喉头梗塞,几乎说不出话来。“当然不在乎。”
他将她放下便背过身去,留下紧咬下唇,暗恨自己倔强的怜儿。“为什麽你非要我在乎不可?”最後她忍不住轻声的问。
“因为为人妻者就应该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