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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因为在我记忆中的妳是个道地的泼妇,女人,哪个男人想要娶泼妇为妻?当时我心中或许另有人选,但我并没有爱上她。」

  她应该对他的回答感到满意,但他把她形容成泼妇令她不悦。即使如此,她仍然没有忘记她昨夜答应的事。因此她抓起他的手,企图把他拖出卧室。

  但他不肯合作,只让她拖着走了两步就问:「妳要做什么?」

  「带我们离开这里,以便把这场话谈完。」她回答。



  恍然明白她的意思后,他轻笑着把她拉向他。「不,我认为不用了。」

  她推他的胸膛,但不是很用力。「那么不准把怒气带上床是单方面的规定?」

  他苦笑着说:「不是,谢谢妳的指正。反正是愚蠢的恼怒,甚至不值得改天再说。」他捧起她的脸,他的唇几乎要碰到她的。「希望妳有同感。」

  「对于什么?」她屏息问。

  「如果妳不知道,我绝不会笨到去提醒妳。」

  第十七章



  婚礼两天后,所有的宾客都离开了,只剩下一位伯爵表示他还要停留两周。敏丽原以为那不关她的事,直到她发现那使她的行动继续受到限制。

  到了下午时,她终于忍不住对沃夫提起这件事。他们站在壁炉旁,安妮和其它女眷在大厅的另一头,所以只要他们以正常音量说话就不用担心被听到。

  「萧家人上午离开时,你不认为我会想向洛朗道别吗?」敏丽努力以平和的语气问。

  沃夫耸起一道眉毛。「妳昨天下午跟他叙旧得还不够吗?」

  她决定不理会他语气中的那丝怨愤。「那跟普通的礼貌有什么关系?」

  「萧家人离开大厅前妳有很多时间可以向他道别。」他指出。

  她气得咬牙,因为他显然是在故意忽略她抱怨的重点。「就算我有,事实上我没有,因为我到达大厅时已经太迟了,他们骑马离开时我还是会想在场。但我发现如果你或你的母亲不在时,我还是会被关进阁楼。那些护卫为什么把我扔进去──」

  「把妳扔进去?」他打断她的话,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把我推进去。」她改口。

  「推?他们动手推妳?」

  她气呼呼地说:「没有,我只是在表明看法,沃夫。别再挑语病了。他们坚持──这样听起来有没有好一点?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还要把我关起来?我们已经成婚,威胁已经消失了。」

  「在我能够确定以前,威胁不算消失。」她愤怒的语气使他的声音也冷硬起来。「只要我们还有带着大批仆从的客人在,这里就会有太多难以辨认身分的陌生人。」

  「万一有新的客人抵达呢?还是你没有想到那么远?难道我要永远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被关禁闭吗?」

  「妳为什么一定要那样想?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妳。」

  「也许是因为我不再需要保护,也许是因为至少我还聪明得知道威胁已经过去。」

  最后那句话是她在盛怒之下的蓄意侮辱。他果然被激怒了。

  「有时候我觉得妳是故意激我揍妳,好让妳能更加恨我。这是妳自找的。」

  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拖出大厅,拖进楼上他们的卧室,然后用力关上房门。她没有试图阻止他,几句狠话就导致这样的结果使她太过震惊。但话说回来,她早就知道事情终究会演变成这样,她会因此鄙视他。她早就料到像他这种恶棍迟早会对她动粗,这就是她不愿意嫁给他的原因。她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会在婚后第二天。

  迟迟没有感觉到他的拳头落下,她不得不抬头望向他。他们站在房间中央。他仍然抓着她的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但他的表情莫测高深。她的神经绷得好紧好紧,好像随时会断裂。

  「你还在等什么?」她问,但得不到响应。「你到底要不要揍我?」

  沃夫默不作声,许久后才发出一声叹息。「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而是『下不下得了手』的问题。我下不了手。」

  「为什么?」

  「我宁愿砍断自己的手,也不愿带给妳一丝二毫的伤害,敏丽。」

  她圆睁双眼凝视他,然后感动得哭了起来。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听过如此──不残忍的话。而且是出自他的口中?

  「如果你小时候是这样的感觉就好了。」她颤抖地细声道。

  「我当时的感觉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吗?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妳,敏丽。有一次我甚至为了不愿伤害妳而吃足了苦头。」

  她眉头微蹙地拭去泪水。「什么时候的事?我只记得我们在小时候见过一次面。」

  他露出苦笑。「对,妳不得不承认,那一次令我们两个终生难忘。虽然为时已晚,但我还是要为那天害死妳的猎鹰道歉。我不久前才从母亲那里得知这件事。我一直不知道那只猎鹰死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当妳叫牠攻击我时,我只是想摆脱牠。」

  他道歉是因为第一只嘉嘉,而不是因为差点害她残废?当然啦,他不知道她踝骨断裂的事。没有人知道。但他推开她的那一下推得那么用力,难道没有想到那可能会使她受伤吗?

  「我没有叫嘉嘉攻击你。」她在更正他最后那句话时难以掩饰语气中的怨恨。

  「妳绝对有。」

  「不,我抬手要把牠放回栖架上,以便叫卫兵赶你走,因为你没有听我的话离开。牠察觉到我的愤怒而主动攻击你。牠刚刚被驯服,还没有受过训练,所以我没办法叫牠放过你。我走过去要把牠从你身上弄走,但你的动作太快,一甩就把牠甩死在墙上。」

  「我不知道我害死了牠,敏丽,否则我会当场赔罪道歉。我猜是失去牠使妳悲伤到对我又抓又咬?还是听到我们日后将成为夫妻的愤怒使妳那样做?那为什么使妳那么生气?」

  「那个星期正好有个村民把他的妻子活活打死。人们的反应是那个妻子活该,可怜那个丈夫现在得担心没有人煮饭给他吃。那些反应令我惊骇,使我当下发誓永远都不要结婚。当时还没有人告诉我我已经订有婚约。后来你一出现就说你是我未来的丈夫。」

  「难怪妳会那么生气。我不知道还没有人把我们的婚约告诉妳。我知道,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妳也知道。」

  「父亲还在为母亲的死悲伤,根本没有想到要跟我谈那种事。过了两年他才告诉我,又过了两年我才知道你是谁。对我来说,那天你只不过是一个擅自闯入的陌生人,不但说将来要跟我结婚,弄死了我的猎鹰,还害得我──」她没办法说下去,眼泪又涌了上来。她恨自己现在和当时一样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害得妳怎样?」

  「痛苦万分!整整三个月,害怕自己会变成跛子。」

  「跛子?」

  「你把我推开后没有看造成什么后果就跑了。」

  「什么后果?」

  「我在跌倒时压断了踝骨。我自己把骨头接回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样做。想到会变成跛子的惊恐使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我哭不出来,叫不出来,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脸色煞白地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她。

  「天啊!」他嘎声低语。「难怪妳对我恨之入骨。但我那天是别无选择,敏丽。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摆脱妳。我那样做是为了避免使妳受伤,而不是使妳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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