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谈。」他强调。
「不要。」
「敏丽──」
十分肯定他在私下要做什么,她惊慌地打断他的话。「不,不可以再有亲吻。」
「为什么?」他问。
那个问题使她惊讶得再度转头凝视他。他看来真的很困惑,但绝不会有她困惑,因为她没有想到她必须说出个理由。她也没有不会令两人尴尬的理由。
因此她避重就轻地说:「女人说不时需要理由吗?」
「对她的未婚夫说不时就需要。」
「我们还没有结婚。」
「我又没打算跟妳上床,还没有,所以一个简单的吻有什么不可以?」
天啊,她早就知道这个话题会使她再度脸红。她能说什么呢?说他的吻令她心神不宁,说她无法像他那样满不在乎?简单?他的吻一点也不简单,给她带来的感觉就更复杂了。
她采取防御策略。「你爱的是别人,为什么想要吻我?」
他抿紧嘴唇,显然不喜欢她提到他们都不是自己选择的伴侣。
「这就是妳要拒绝我的理由?因为妳爱的是别人?妳会忘了他的,女人。从现在起,吻妳的人只会是我,所以妳最好早点认命,免得我们双方都痛苦。」
他咬牙切齿地说完那些话就唐突地起身离桌。不喜欢?不,那种说法太温和了。应该说是勃然大怒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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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要整垮多少人才能想通是什么事令你心烦?」
沃夫瞥向来到他身旁的哥哥,然后瞥向雷蒙盯着的那排骑士和扈从。他们坐在附近小心料理着沃夫刚才逼他们辛苦操练造成的瘀伤和挫伤。
「没有事令我心烦。」沃夫否认,收剑入鞘,对排在下一个跟他比试的扈从摇头,然后转头对哥哥皱眉道:「我应该找你比试的。」
雷蒙放声大笑。「谢谢你放过我。你仅仅练出一身汗来。还是我在你皱拢的眉头上看到的是冰晶?」
「也许你真的应该操练一下。」沃夫恐吓。
雷蒙咧嘴而笑。「也许你应该来一大壶蜂蜜酒,再来一块前腿肉咬咬。」
「你应该去约翰的朝廷应征丑角,哥哥,我认为你很快就会被录用。什么事让你的心情这么好?」
「我和妻子共度了一个愉快的夜晚,今天的心情怎么会不好?而你的心情显然比去接你的未婚妻时更坏,当时我还以为已经坏到不可能再坏了。昨天跟你分手后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问没有发生什么事才对。」沃夫喃喃自语地走开。
尾随在后的雷蒙听到弟弟的话,咧嘴而笑地问:「好吧,没有发生什么事?」
沃夫回头瞪哥哥一眼,哼了一声作为回答。他继续往前走,进入最近的马厩,停在两间厩房前。其中一间关着他的黑色骏马,另一间关着敏丽的战马。他从腰袋里掏出砂糖。令人意外的是,他没有把砂糖给他自己的马吃;更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敢把砂糖递给敏丽的战马吃。
「是我,就会担心我的手。」雷蒙一本正经地说。
「别担心,牠爱吃甜食,看到糖就乖得很。」
「你的胆子真大,敢找出牠的弱点。」雷蒙轻声低笑,然后好奇地问:「你拿糖喂她的马,却不喂你自己的马?」
沃夫耸耸肩。「我的马已经被宠坏了。」
「她的马就没有被她宠坏吗?」
沃夫再次耸耸肩。「就算是,她想宠也宠不了多久。一等宾客开始抵达,她就会被限制行动在阁楼里。」
「明智的预防措施。」雷蒙说。「但眼前使你虐待部下的问题是什么?」
沃夫叹口气,用手指扒过头发,苦恼得没注意到手指上沾满砂糖。「我发现我想要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可以理解。如果有人企图伤害我的妻子,我也会──」
「不,我指的不是企图伤害敏丽的那个人。」沃夫插嘴。「等我逮到那个人,他会希望一死以求痛快。我指的是敏丽以心相许的那个人。起初我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但现在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他。」
雷蒙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从讨厌她变成喜欢她了?」
「谁说喜欢她来着的?」沃夫回嘴。「她是我的未婚妻,雷蒙。我无法忍受我将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竞争。」
「素未谋面。这么说来,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沃夫眉头一皱。「不,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雷蒙问。
「让她以为我打算伤害他吗?」
雷蒙轻声低笑。「你刚才不是说想杀他吗?」
沃夫摆摆手。「那只是气话而已。别用怀疑的眼神看我,哥哥。在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和她为什么迷恋他以前,我想不出该如何结束她对他的迷恋。」他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起来。「但我认为这件事你帮得上忙。」
雷蒙挑起一道眉。「你要我去问敏丽小姐?」
「不是问她。她不会告诉你的。去问她的妹妹,乔安妮的个性截然不同,她温柔顺从,不是那种多疑的女人。她应该知道这个人是谁,而且愿意告诉你的可能性比告诉我大。」
「如果她不肯说,我猜我可以揍得她说出来。」雷蒙挖苦道。
「你拿对我这么重要的事开玩笑?」
「天啊,你的幽默感什么时候入土为安了?不,我认为你小题大作了。就算你的未婚妻喜欢别人,她还是得嫁给你和忠于你。还是你有理由相信她会背叛你?」
「不,我认为她会遵守她发的誓言。我担心的不是那个。如果你在跟你的妻子做爱时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把你想象成另一个男人,你会有什么感觉?」
雷蒙胀红脸。「我今天就去找她妹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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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聊的那些闲话令敏丽吃惊。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被迫坐下来听那种闲聊了。要不是安妮夫人在吃完午餐后立刻把她们姊妹俩叫去帮忙绣她想在婚礼前完成的大挂毯,她今天也不会那样做。
巨幅的挂毯绷在壁炉附近的大架子上,同时有十个人围坐在架子边工作也不觉得拥挤。安妮留下来监工害敏丽没办法开溜,因为她不想和坚决的伯爵夫人起争执。
但她只是拿着针线假装在刺绣,那幅挂毯在完成后会非常漂亮。它描绘的是一个威严的骑士和他的随从骑着马在盛夏的山岗上眺望接近的敌军。但手腕上停着猎鹰的骑士丝毫不担心逼近的威胁,他的表情几乎像是在放声大笑。他应该是盖义爵爷?还是沃夫?无论是谁,她都不该用她差劲的刺绣技巧破坏挂毯将有的华丽优美。
至于在她身边流传的闲话,内容从血淋淋的分娩细节、导致怀孕的亲密行为到某个士兵的剑是如何的又粗又长。乔安妮对她低声说明她们指的剑是什么时,敏丽的脸上才出现地们想看到的红晕。
但在明白她不是那种容易逗着玩的准新娘时,她们很快就放弃了。所有的准新娘都必须忍受女伴没有恶意的捉弄,但敏丽不是一般的准新娘,所以她的反应和她们预料中不一样,只是瞪了几次眼睛和红了一次脸。
坐在那群女人之间时,敏丽感觉到一直有人在盯着她看,好像有人奉命在监视她似的。她摆脱那种奇怪的感觉,说服自己相信那是因为女人们的笑声引来别人的侧目,而她只是正好在这群女人之间。无论如何,安妮夫人一离开大厅,她就忙着逃离刺探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