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妮啧啧作声。「我不会让他打扰妳的。好了,忍一下,我要替妳包扎伤口。幸好缝合伤口时妳没有醒。」
「多少?」
「六针。」乔安妮说,知道姊姊在问什么。「我很小心,没有留下皱褶。」
要不是太费力,敏丽就会微笑。她毫不怀疑乔安妮会守候在她身旁,直到她康复为止。
她在快要睡着时突然想到一件事。「找到他没有?」
同样地,乔安妮知道她问的是谁。「还没有。我离开空地时爸爸正在指挥搜查。他很生气我们的一个猎人会那么不小心。」
「不是猎人……也不是意外。」敏丽残存的力气用尽,含糊不清地接着说:「有人想置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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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夫派了卫兵守在门外。别紧张,不是要阻止妳出去,而是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乔安妮压低声音说,好像卫兵会听见她的话而报告上去。「他把妳说的话放在心上。」
敏丽在床上坐起来。躺了三天很有用。除了手臂还有些疼以外,她觉得自己几乎完全复原了。「我说的什么话?」
「事发当天妳对我说的话。」乔安妮解释。「那枝箭射中妳不是意外。我告诉爸爸时沃夫也在场,他们两个都同意妳的看法。这两次攻击发生的时间太近,不可能没有关联。」
「我还没有想到那个。我只是了解我们村子和邻村的猎人,他们没有人会那么不小心。爸爸在这个地区打猎时,他们也没有人敢到附近来打猎。那天我们一群人声势浩大,他们不可能没有听到或看到。」
乔安妮绞着双手喊道:「我痛恨妳受到这样的威胁!为什么有人想要伤害妳,敏丽?妳又没有敌人。」
「我没有,但他很可能有。有什么比使他得不到我陪嫁的财富更能伤害他?」
「我无法相信。那太复杂了。」乔安妮摇着头说。「直接杀死敌人不是更容易?但沃夫并没有受到攻击,至少据我们所知没有。」
「这些攻击随着他的到来而发生,乔安妮。如果我不认为它们来自他的敌人,那么我只有认为它们是沃夫自己安排的。」
乔安妮倒抽口气。「妳不能有那种想法!」
敏丽抬起一道眉毛。「为什么不能?他亲口向我承认他爱的是别人,也要求过他的父亲解除这桩婚约,但跟我一样不走运。除掉我不是正好可以让他如愿以偿吗?」
「盖义勋爵是个正直的人。我相信他把儿子教育的一样正直。认为他会诉诸谋杀的想法实在荒谬。」
敏丽耸耸肩。「为爱做出更奇怪的事也时有所闻。但我倾向于同意妳的看法,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攻击是他的敌人所为。我们只需要查明是谁。」
乔安妮点点头,然后忧心忡忡地看她一眼。「不只是这样。」
「不只?」
「他坚信在这里无法保护妳。他说登博堡太大、佣兵太多。佣兵不是以忠心耿耿闻名,而是以接受最高出价闻名。」
「妳说的是背叛吗?」
「不是我,是他。我只是重复他跟爸爸说的话。他说雪佛堡没有佣兵,只有效忠伯爵多年的骑士。」
「换言之,他信任那里的每一个士兵,但这里的士兵经常来来去去,所以我们这里有很多人可能会接受贿赂或收钱杀人。」敏丽嗤鼻道。「爸爸相信那种推论吗?」
「没有完全相信,但他同意我们这里有许多陌生人,因为大家都知道登博堡是找工作的好地方。重点是,我们明天敢程前往雪佛堡。」
「什么!爸爸答应多给我一点时间的,现在不能只为了──」
「妳还是会有那段时间,只不过是在那里,而不是在这里。」
敏丽皱起眉头,还是不喜欢那是他的主意。「妳说我们?」
乔安妮咧嘴而笑。「我告诉爸爸妳还没有康复到可以在没有我的情况下旅行。所以他同意除非有我陪,否则妳不该去。」
敏丽握住妹妹的手说:「谢谢。」然后压低声音补充:「妳也假装生病,那么我们两个都可以待在家里。」
乔安妮啧啧作声。「在这里和在那里有什么差别呢?妳仍然会有爸爸答应给妳的时间。」
「雪佛堡是他的势力范围,我在他的势力范围里会很不自在。」
「我认为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妳都不会感到自在,所以,还是那句话,有什么差别呢?」
「也对。」敏丽承认,然后长叹一声。「明天。妳不是该收拾行李了吗?」
第六章
「那些是什么?」
敏丽顺着沃夫的视线望向抬着四个大小不同笼子走向运货马车的仆人。他们都聚集在堡场里,双胞胎姊妹旅行所需的物品最后用了两辆马车才装完。敏丽的宠物是最后装上车的行李。
那些儿时亲手做的木头笼子令敏丽引以为傲。她做那些笼子是为了去傅贝堡寄住时能把她的宠物一起带去。她现在也打算带着牠们。
敏丽回答:「我的宠物在牠们自己的笼子里旅行比较自在,至少其中一些是。」
他的深蓝眼眸转向坐在运货马车车尾的她。「妳养了四只宠物?」
「不,还要多许多,但我只把那四只养在笼子里。」
他回头望向笼子。它们现在近得可以让他看到里面。「猫头鹰?妳为什么养猫头鹰当宠物?」
「其实不是我。应该说是呜呜坚持要认我当主人。牠跟着我回家,在堡场里闹得天翻地覆,直到我同意留下牠。」
「直到妳同意──」他蓦然住口,决定那不值得追问,但仍然盯着笼子看。「妳以为我不会提供食物给妳,妳必须自备粮食吗?」
她看到他在看什么时惊叫一声。「休想!吉吉一孵出来就跟着我。牠不是养来吃的。」
「鸡不是宠物。」他恼怒地坚持。
「那只就是!」敏丽立刻顶回去。
「那团毛球是什么,或者我最好不要问?」
她轻声低笑,开始以他的惊讶,或者该说是恼怒,为乐。「那些不是毛,而是刺。那是我的刺蜻。我叫牠睡睡,因为牠一天到晚都在睡觉。」
他翻个白眼,然后在看到拴在马车另一侧的跺跺时皱起眉头。但终于注意到刚刚把头从敏丽腋下探出来看她在跟谁说话的狺狺时,他的表情才令人称绝。
「狼?妳养野狼?」
「狺狺非常温驯。牠对每个人都友善得可怜。」
「那妳为什么叫牠狺狺?」
不幸的是,她的宠物选在那一刻朝沃夫发出狺狺的恐吓声。敏丽咧嘴而笑。「牠不是随时都那么友善。牠还是不喜欢别人对我咆哮。」
「我没有咆哮!我应该咆哮的,但我没有!」
「没错,我听得出来你──没有。」她温和地回答。
他皱眉瞪视她。「这些宠物都得留下。」
她浑身一僵。「那我也留下。」
「这件事没得商量。」
「我同意,没得商量。」
乔安妮啧啧作声地来到他们身旁。「姊姊的宠物不会在旅途中给大家添麻烦,沃夫。等牠们适应后,你甚至不会注意到牠们的存在。别要求姊姊留下牠们,她舍不得。她对牠们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保护疼爱。」
他开口准备继续反对,但最后变成对乔安妮微笑,显然是改变了主意。这不是敏丽第一次看到他对妹妹微笑,只是以前没有看得这么清楚。
任何稍有洞察力的人都看得出沃夫宁愿要乔安妮当他的新娘。不知道乔安妮会不会介意跟她调换身分。她们不需要告诉任何人。她们经常调换身分,从来没有人看出破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