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还真是一段复杂的关系。”听完乔述说有关伊凡过往的事之后,弄清了伊凡与渥夫之间的情仇,业尔还是一派稀松平常地说:“总之,不管大公阁下怎样花费心思,你大哥就是不爱他,他才会恼羞成怒地娶你妹妹来报复他吧?”
乔喝完杯中的热茶。“是不是这样,除了大公自己,谁也不知道。唉,娜娜真是太笨了,做出这样亲痛仇快的傻事。”
“搞不好你那不良于行的妹妹,真的爱上人家了呢!呵呵,那就更精彩了,你们这叫三角、四角关系吗?”
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有何可笑的乔,绷着脸说:“你不是要告诉我,有关伊凡哥的事?”
业尔装傻。“噢,我说过这种话吗?”
“你!”
笑笑,业尔把杯子放下,拍着他的肩膀说:“放轻松一点,成天摆张臭脸,早晚会和你的‘伊凡哥’一样,变成面无表情的家伙。何必呢?人生苦短,得意须尽欢。”
“啧!伊凡哥怎么会和你这种家伙混在一起!”嘟着嘴,乔好生不解。
“……是我捡到了他。”
“咦?”
“还记得那时候也和现在的天色差不多吧!我率着弟兄恰巧经过,沿途到处是血迹,一看就知道有人战斗过,而后不是场轻松的战斗。战况的激烈,也许远超乎我们所能想像的,这样你该明白那现场有多怵目惊心吧?”
锁着眉头回忆的业尔,脸上有着少见的严肃。
“我们先是发现了好几具残缺的尸体,接着就看到了他……坐在雪地上,像是灵魂出了窍,身上、脸上到处沾满了赤黑血渍,而他自己的身上也有几处伤口。我叫了他几声,他没有回应,可是当我伸手碰他时,他霍地就出手,我差点就让他砍伤了。”
业尔耸耸肩。“这种情况并非少见。人在杀红了眼之后,是会失去理智的。逼不得已,我揍了他几拳,把他打晕过去,然后再带回镇上。还好那时候他电筋疲力尽得差不多,因此我很轻易地就打赢了。事后我问他,那些人是不是他杀的,他一句话也没说,可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回答我了。”
一吐舌,业尔以笑打破凝结的气氛说:“然后我就收留了他。谁叫那家伙一副不要人家管他死活的脸色,而我偏爱管他人的死活,所以非要他留下不可。我们这群人都是些逃犯,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活着。能不能获得特赦电不知道,只能祈祷我们这样扫除边境上的害虫,有一天会让上头的人感谢,除去我们的罪名。”
乔点点头。“你们的事迹,我在西伯纳旅行时多少听到了。谢谢你收留了伊凡哥,无论是逃犯或罪犯,我只要他能活着就好。”
“哇,你突然变得这么乖巧,好可怕喔广
乔翻翻白眼。“少故意找我碴厂
哈哈地笑着,业尔端起杯子说:“那我改日拜托好了。未来的军官大人,咱们这群佣兵不会给您找麻烦,希望往后您在战场上有需要人效劳的话,别忘记拉拔弟兄们,先谢了。”
也学他端起杯子,互碰一下,乔真心地说:“现在我的力量还不足以保护伊凡哥,也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别让任何人伤害他。”
业尔喝着热茶,对着灰蒙蒙的天空想着:
你错了,乔老弟。伊凡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他有能力保护他自己。关键在于……他还想保护着你们,所以才会受制于别人,遭人所伤,,不过要他不去管你们,也是白浪费口水而已。
这趟旅程看样子是前途多难喽!
用杯中的水淋熄篝火,业尔吩咐道:“去把大伙儿叫醒,我们准备出发吧!”
“好。”乔才起身,便听到许多马蹄声响起。“又来了。”
业尔站到他身边,陪他看着扎营的山崖底下,通往斯科城的大道上,陆续经过的多辆马车。
“大家都是要去参与婚宴的吗?”
乔颔首。“附近的贵族郎受邀参加,渥夫大公为了彰显他的慷慨,还预计在斯科城内举行长达七日七夜的流水酒席,后任何人都可参与,不限身分,连农奴们也可列席,没有人想错过这免费狂欢的盛会。”
这景象宛如逼迫着他们得加快脚步,要在婚礼的钟声响起前,早日进城。否则,一切都会来不及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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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色的大理石铺成的精致棋盘上,雕成皇冠、女王、城堡与骑士的棋子替代着真人在战场上互相厮杀较劲着。
不时还可听到从窗外远处传来的喧哗吵闹声。
“怎么会这样吵呢?”洛琳女王陛下执起一颗白棋,在放下前,蹙着眉心不悦地抱怨着。
“您没到大街上看,还不晓得。这几天斯科城内不知挤入了几千人,全是为了向大公阁下道贺恭喜,参与成婚大典的百姓。若非我来得早,怕是连一间能投宿的旅店都没有了呢广谢维克没提及,有更多人因为付不起旅店的钱而露宿街头,适逢几日大寒飘雪,有不少人就因此冻死了。
“道什么贺?”女王不悦的唇角更是下垂,“喀”地,把棋子重重地放在中央。“那孩子分明是想跟我作对!”
“陛下不为大公的婚事祝贺吗?”
“朕连出席都不想。”
谢维克悄悄地扬起一眉,默不作声地移了另一颗棋。
女王收起扇子,敲打着棋盘说:“坏孩子,你敢将朕的军?”
微笑了下,谢维克扣住陛下的扇子,移到唇边一吻。“原谅我,陛下,但棋盘上无君臣之分,仅有胜负而已。”
“你这小贼,也跟我要花招,抛起媚眼了。我可刁;像你喜欢的那些好绅士,不会上你的当的。罢了,就让你将这一军吧,但你要陪我再下一盘。这次,朕要杀得你落花流水。”
“还请陛下手下留情。”
一边将棋子归位,谢维克一边察言观色地探问道:“陛下不中意大公阁下要迎娶的人,只消下个令,要大公阁下不许娶,不就行了吗?”
“你认识那孩子几年了?渥夫是会听命的人吗?都怪朕宠溺他过了头,如今他是翅膀硬’了,连母亲都不认。”女王摇摇头,说:“我是对他死了心。”
“您已经放弃阻止这场婚礼吗?”
锐利的眼盯上了谢维克,女王浅浅地笑着说:“放弃?朕的辞典上没这两字。”
“那么?”
女王那勾勒出高雅气息的眉,狡猾地高扬。“赌注就在一颗棋子上,一颗名叫伊凡的棋。”
谢维克听到后,实劲地压抑住跳起来的欲望,故作镇定地说:“伊凡?您不是把他放逐……”
“傻瓜,我可是王,我要谁生、谁死、谁回来,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洛琳女王掐起一颗骑士棋,目露凶光地说:“要是这颗棋不中用,我就废了它,像这样!”
啪嚓,坠地的棋断裂成两半。
捏把冷汗的谢维克,在陪女王下完第二盘棋后,假称头痛,提早告辞。
务必要尽快找到伊凡的下落,他要警告他——渥夫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渥夫,而女王陛下正觊觎着他的性命!这场婚礼,简直就像是为了要让伊凡送命而举行的葬礼啊!
第四章
金色烛台上,垂泪的蜡滴下。
一只黑色飞蛾,扑火而来,眷恋着火的温暖,终究死在火焚之下。
渥夫盯着坠落在桌台上的焦黑灰烬,低语着。“……一生一次也好,明知是愚蠢的行为,也想死在终极的吸引力之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