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往事,她只觉胆战心寒。
佑奇愤恨地重重槌了下桌子,不平地吼道:「混蛋,他这算什么男人?」
「他的力气好大,我永远都记得他的拳头落在我身上时的……」她战栗了起来。
他本能地将她揽人怀中,给她依靠和安慰。
芷容顺势依偎得更深,哭泣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小杰看着她的样子,突然皱起眉头。
他不喜欢这个「妈妈」,她从昨天就哭到现在,不但不关心他、跟他玩,而且就只会跟爸爸撒娇。
她一点都不像妈妈。
老管家看着面前的一幕,没有表情的脸部也有了一丝不悦。
他替蔼蔼小姐不平!
夫人当初和老爷闹得十分不愉快,还让老爷因为她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掉,自私的她现在怎么还能回来破坏老爷的幸福?
他紧紧盯着芷容脸上的神情,陡然发现一抹诡谲的笑浮在她的唇边。
老管家警觉了起来。
但佑奇并没有察觉这么多,只是他在抱着芷容的同时,脑袋里突然出现了蔼蔼的身影。
他一颤,像是触电般一把将芷容推开。
「佑奇,怎么了?」她怯怜怜地问。
他摇头,往后缩了一些拉开距离,「我不能。」
「你不能什么?不能接受我吗?」她仓皇地求证。
「是,」他哀伤地点头,「妳已经在五年前从我的生命中离去,现在我的未婚妻是蔼蔼,我不能就这样把她抛开,而且我爱她。」
「我知道你是个很有责任心又重感情的人,所以我不怪你,」地低下了头,「一切都是我自作孽。」
「那么妳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我只求你一件事,」她露出一丝苦笑,「你可以暂时让我留在这栋房子里吗?」
「为什么?」他一震。
「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再说我也想多陪陪小杰,如果我找到了工作和住的地方,我一定立刻搬出去,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困扰的。」她乞求着。
他迟疑着,看了看小杰,「小杰,你觉得呢?」
「她真的是我妈妈吗?」他还是很怀疑。
「她当然是你妈妈。」
小杰考虑了半天,嘟着嘴回道:「我还是比较喜欢阿姨,爸爸,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爸爸明天就去接阿姨回来,你放心。」他看着芷容,内心交战了好一会儿。
「可以吗?佑奇?我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她泪眼汪汪地央求。
他咬着下唇,这才毅然决然地说:「好,但是我想事先声明的是--我的妻子将是蔼蔼,妳虽是小杰的母亲,但是蔼蔼却是他最爱的阿姨……而且我们之间已经是过往云烟了,希望妳体认这一点。」
「我……我了解。」芷容顿了顿,凄楚地点头。
她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他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是心底的声音却坚决地告诉他--不能再回首,不能够再让过去左右了他。
「那就这样吧!我会让伦管家帮妳整理出一个房间来,我现在要去找蔼蔼回来了。」他像是在宣布什么似的,坚定地看着芷容。
芷容低下了头,很难令人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佑奇不管那么多,他倏地站了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并且扬声对老管家说:
「伦管家,家里就麻烦你照应了,我到台北去接蔼蔼。」
蔼蔼的家在台北,他猜想蔼蔼离开后一定直接返回老家了。
老管家欣慰地点点头。
芷容心里错综复杂,她怨怼地看着佑奇的身影,眸中已然漾出泪光。
她不甘心,不甘心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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蔼蔼从台北打了一通电话到平安国小辞职,校长虽然很舍不得她,但是也能够体谅她内心的煎熬和难处。
「但是蔼蔼,妳还是不再考虑一下吗?」老校长苦口婆心地劝道。
「校长,我已经决定了。」蔼蔼的声音沙哑,令人闻之鼻酸。
她应该是个快乐的女孩啊!怎么今天会变成这么痛苦悲伤?
情字真是害死人了。
老校长边叹息着,边说:「那好吧!但是妳以后都不再来台南了吗?」
「短时间之内恐怕不回去了。」她说完这些话后,就是好长一阵的沉默。
老校长长吁短叹着,然而他也不能再说什么。
感情的事不是他人能够涉入的,而爱情的习题也没有那么好解的。
「那么妳要好好保重自己啊!」他只能这样叮咛。
「我知道,谢谢你。」
蔼蔼甫挂上电话,整个思绪还处在游离状态当中,突然电铃声响起,吓了她一跳。
「会是谁?」她擦了擦红肿的双眼,好奇地走向门边。
门扉开启,竟然是一脸风尘仆仆的佑奇。
她直觉就要把门关上,但是他动作快速地拦住了她,哀求着,「蔼蔼,请别关门,妳听我解释好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不想见你。」她使劲地要将他推出门外。
她不要再见到他,在她心底的伤痛好不容易平复了之后。
「芷容的事情--」
「关我什么事?我都已经退位让贤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她强忍着泪喊道。
听出她的哽咽,他心疼极了,「蔼蔼,事情不是妳所想的那样,其实--一
「不要跟我解释什么。」
「妳听我说--」
蔼蔼狠心「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成功地将他阻绝在外。
「蔼蔼,妳听我解释。」他在门外叫着,语带悲伤与仓皇。
蔼蔼捂住了耳朵,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不要听,她什么都不要听!
既然当初心痛至斯,她已经慧剑斩情丝地逃离那个所在了,她不愿意再有任何一丝希望燃起,那会毁了她。
「不能心软,心痛的感觉太可怕了,我不要再经历一次。」她趴在被子上,失声痛哭起来。
更何况他最爱的还是他的妻子,小杰最渴望的也是亲生母亲,她的角色又算什么呢?
蔼蔼用枕头捂住了脑袋,不愿让门外隐约的叫声勾动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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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一天一夜了,门外也没有丝毫动静,这让蔼蔼又是松口气又是心酸。
果然,她没有选择听信他的话是对的。
蔼蔼气愤地煮着早餐,倒了杯牛奶啜饮着,待吃完了早餐,她收拾着屋子里的垃圾
打包,一手拎着一个垃圾袋正准备拿出去丢掉。
当门一开,她立刻愣住了。
一夜未刮的胡碴和眼眶下的阴影深深地在他脸上划下痕迹,佑奇在见到蔼蔼时,颓丧的双眸蓦地绽放出光彩来。
「蔼蔼,妳肯听我解释了吗?」
拎着两包垃圾的蔼蔼既心疼又不忍,但是一想到婚礼上所受到的苦,她便硬下心肠来,「走开,我要去倒垃圾了,不要挡我的路。」
他的眼神一黯,乖乖地让开了路。
蔼蔼忍着泪水,昂头绕过他去丢了垃圾,然后再走回来。
「妳愿意听我解释了吗?」
「没什么好说的。」她狠心地回绝,再度关上门将他锁在外头。
佑奇倚着门,哀伤地喃喃低语:「蔼蔼,妳为什么不听我解释?我知道我伤妳太重了,但是请妳听我解释。」
蔼蔼在屋内坐立难安,一想到佑奇守在外头一脸憔悴的样子,她就心疼难忍。
她和自己的意志力在拔河,争得头昏脑胀的。
该听他解释吗?还是该继续不理会他呢?
复杂的心绪在她脑袋里打架,蔼蔼觉得自己快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