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们只是想把在台湾赚的钱搬去大陆,好填他们错误投资的无底洞。」她摊摊手,「他们没人是真的为力华着想,只想把力华当成金母鸡,好去养他们那些赔钱的私人企业!秃鹰跟豺狼,谁有比谁好吗?」
李宓舒沉默了一会儿,「……还有,李先生晚上想请妳吃饭。」
梦芯笑了。帅了,另一派想得更美。老董事长的妹妹也太异想天开了,竟以为她会为了总裁的位子嫁给她儿子?还是说,他们认为只要结了婚,就可以驾驭她这匹「野马」?
「说我有约了。」她挥挥手。
「总裁,好歹也虚与委蛇一下……」李宓舒哀求着。
梦芯一脸坚决的拿起手机,「光均?我今天想准时下班,你有空吗?有空的话一起吃饭?对啦,吵死了!我是在约你啦!要吵架等吃饭再吵……呿,一句好也得分好几截讲,烦死了……去开你的会!别要恶心了……爱爱爱!你要听几次啊!再见!」
她切断手机,「现在我是真的有约会了,回绝他吧。明天、后天、大后天,每一天我都有约会,就算不是跟光均约会,也要跟我家电视的HBO约会,叫他别烦我,OK?」
李宓舒皱紧眉,开始头痛要怎样婉转的拒绝对方。
「我一直很任性,给妳添很多麻烦。」背对着李宓舒,梦芯充满歉意的说,「我知道妳一直都很尽心尽力的帮我善后,我的脾气不好,妳也一直在忍耐。妳原本是希望去企画部的,妳的才能也适合待在那边,只是当初人事部指派错误……这么多年了,亏妳忍了过来。」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董事会的人都把妳看成我的人马,对妳很不利。我会跟人事部说,让妳先调去企画部--」
「不。」李宓舒温柔的笑笑,「不,我很高兴我是女王的人马。我不想去任何地方,只想继续服侍女王陛下。」
梦芯转头讶异的看着她,不禁发笑,「女王?我?」
「是啊,很浪漫的想象吧?」李宓舒俏皮的笑笑,「我是妳的女官,要服侍陛下到最后。」
「我已经是快逊位的女王了啊……」她感伤起来,「妳太傻了,跟着我没前途的。」
「我刚进公司的时候,本来是很颓丧的,因为我并不想当秘书。」李宓舒推了推眼镜,「因为我的名字……呵呵。但是,总裁,妳脾气虽不好,却很尊重我、信赖我,每次我出错,妳责骂我,却也责怪自己没把我带好,妳帮我扛了很多责任,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向来严肃的她,俏皮的拉了拉裙子,「能服侍女王陛不是我的荣幸,我愿意跟妳看着这个王国直到最后。还有,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希望妳了解,整个力华的人都是女王的人马。」
梦芯靠进宽大的皮椅,唇角有着感伤的笑意。是这样吗?她这些年的苦心还是有人了解啰?
「若我去其它企业,妳要跟我去吗?」她挑挑眉,「妳知道我不会逢迎拍马那套,其实是很难生存的……我会做事,不会做人。」
「这是我的荣幸。」李宓舒开心的笑了起来。
梦芯也笑了,觉得她严肃表面底下的浪漫很有趣,「那就让我们努力到必须逊位的那一刻吧。」
「嗯。」李宓舒摊开小笔记本,「总裁,下午还有场主管会议,主要是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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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宓舒浪漫的想象,让梦芯一整个下午心情都很好,连跟光均约会时,唇角都带着笑意。
「妳还笑得出来?你们公司内部不是暗潮汹涌?」光均关心的看着她的神情,「说真的,妳不考虑来我们公司吗?」
「一点都不考虑。」她打开菜单,「我还想多活几年。」
「是哪家不要命的公司来挖角?」他不太痛快的大声起来,「该死!该不会是脂艳容那个色迷迷的家伙吧?还是诚国建设那个自命风流的小白脸?喂,妳不要光是笑,他们眼睛只会向下四十五度,根本就不关心妳的能力!」
「你偶尔也会向下四十五度的。」她泰然自若的阖上菜单,「我若逊位了,大概会放假一阵子,可怜我到力华还没放过年假呢。」
「逊位?」他花不到一秒钟就意会过来,「噗,该不会妳的秘书也……」
「也?」梦芯笑出来,「你的特别助理也叫你陛下吗?」
两个人相视大笑,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为什么我们都有这么浪漫的部属?」光均啼笑皆非。
梦芯停住了笑,将食指放在唇边,努了努嘴。
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
他们浪漫的两个部属,居然跟他们隔了三张桌子,正握着手低声谈话。他们是那样的专注,连这边喧闹的笑声都没吵到他们,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餐厅里人不多,竖起耳朵就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
「……妳真的不考虑来峻航吗?如果有妳辅佐,我相信我们陛下……」杨宿温柔的说着,轻轻握着李宓舒的手。
她有些害羞的推推眼镜,「我是女王的女官,天涯海角都要跟随她的。你会怪我不去你身边吗?」
杨宿摇摇头,「我觉得妳这样的坚贞……很浪漫。」
光均和梦芯强忍住笑,招手唤来侍者帮他们换到最远的桌位。
「不能再待在那边了。」梦芯忍笑忍到呼吸困难,「再『浪漫』下去,我会得内伤。」
「我们也来浪漫一下好了……」光均抬起她的下巴,正准备吻下去--
「呃……对不起,是不是等等再上菜?」侍者端着前菜,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上菜吧。」梦芯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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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光均问梦芯要去哪儿,她想了一下,「我想去医院。」
明明知道老董事长不会醒了,她还是每天都会去探望。
到了医院,光均体贴的在病房外等,让她和詹庆义独处。
「董事长,我现在很好。」梦芯轻轻握着詹庆义的手,那样沧桑、有着老茧的手,就像是父亲的手。
「你以前老担心我嫁不出去,说我眼睛长在头顶,谁也看不上。」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别人说他醒不过来,但是谁知道?说不定她敬爱的老董事长是听得见的,她不想让他担心。
「我遇到了一个人,他跟你一样,会尊重的看着我的眼睛,不是向下四十五度。我们常吵架,因为我和他实在是太像了,但是谁也不会把争吵放在心里……对不起,我没把握可以守住力华,但是……起码你可以放心我,我很好……」
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但是我、我……我最希望能搀着你的手,让你把我嫁出去……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父亲……」
拭着泪,她走了出去。
谁也没看到,詹庆义的眼角渗出了泪,那是欣慰的、安心的眼泪。
几天后,詹庆义在昏迷中与世长辞。他的财产和力华的股份,依法由他的儿子继承。
那是个……下着倾盆大雨的夏日午后。
第七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詹庆义活着的时候几乎没人去探望,死后倒是备极哀荣,丧礼办得风风光光的,之前没空去看他的亲戚,突然间全蹦了出来,整个灵堂哭声震天。
梦芯只去了一次,然后就回公司,不再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