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开始对我图谋不轨时,我就把它放进他的裤腰里,然后鞭炮就会(口辟)哩啪 啦响起,他必定会护住要害到处乱跳了,哈哈……”
可是曾曼却更忧愁了。
“问题是……你怎么点火?”
啊,丁蔷笑容僵住。
对啊,怎么点火?
因为想不出点火的妙法,所以丁蔷被迫换下那身至少花去减肥班两位学员学费所买 下的衣服,重新换上旧衫长裤,连头上的花卷也被拔掉了。
“这样才是我最美丽的丁蔷。”
曾曼深深吻一下她,顺便擦去她的口红。
“我这样还有人要吗?”
在加油站化妆间里,看见镜子里变回原来的自己,丁蔷发愁了。
──你才知道。
“我不喜欢有情敌。”曾曼低沉地说。
丁蔷转转眼,脑筋突然一亮。
“你吃醋了!”
“我不该吃醋吗?”曾曼把她压在墙上,让他们眼观鼻、鼻观心……
丁蔷半垂下眼,指头轻轻画过他的唇,两颗心用力跳起来。
“你终于知道我的苦了。”她轻声叹息。
他的鼻尖碰到她,她闭上眼,让他的唇似羽毛般搔著她,然后深深放上去。
──虽然在加油站厕所里,还是充满罗曼蒂克的气氛……
他双掌贴住墙,她则双手揽上他颈项,让许多罗曼蒂克的深情融入彼此的深吻里, 再缓慢化成轻轻叹息……
──除了那声……
“喂,里面的人,到底好了没,我快要大出来了。”
厕所外,至少三个人热烈跳著脚。
***
快到钱泰多办公室时,丁蔷已经软了脚,必须由曾曼搀扶著才能到达。
“放心,钱泰多会留到很晚才回去,现在办公室只剩下你们两个人,你可以尽量逼 他口供。”
她担心的当然不是这个。
“他会不会……突然抱住我?”
曾曼不置可否。
“杀了我?吃了我?强暴我?还是先杀后奸,剁成肉酱后夹进土司里吃掉!”丁蔷 已经面色全黑了。
──不是汉堡吗?怎么变成土司了?大侦探被吓得失去记忆了。
“放心,我会躲在门口救你。”曾曼拍拍胸脯说。
“你?”丁蔷看了他一眼,没命地往后跑。
但,被曾曼拉了回来。
“已经到了。”
曾曼敲过门后,打开门把她丢进去,自己则用一具小型扩音器吸收里头的声量。
就这样,丁蔷立在钱泰多办公室里,双腿直打摆。
钱泰多坐在庞大办公桌后面,有点惊讶她的出现。
“你是……”
丁蔷却只盯著大办公桌发呆。
她看过很多电影都是这样演的,中年能干的老板和女秘书在办公室,然后老板强行 把秘书拉上桌,两人就……
“你是谁!”钱泰多猛然怒喝。
丁蔷猛然被吓醒了。
“我是……我是……”当面前的人头上逐渐长出两只角,丁蔷大叫:“我是走错门 的!”然后冲出门口。
她又被丢进来。
“我是警察。”
钱泰多吓了一跳,和许多初听到警察的人一样,心里忍不住发毛。
“国税局派来的?我可是正正当当的生意人……”钱泰多立刻站起来迎接,口气明 显软了许多,使丁蔷勇气大增。
──没想到“警察”两个字这么管用。
她跷起二郎腿大剌剌地坐在他的位置上,故意翻阅他的文件。
“你和太太的感情如何?”丁蔷问第一个问题。
“和逃税有关?”钱泰多怀疑地问。
丁蔷用力合上文件大拍桌子。
“当然有关,你如果逃税,你太太就可能逃税,你如果没有逃税,你太太也可能逃 税,如果你逃税而你太太没有逃税,你太太也可能帮你逃税,如果你太太逃税而你没有 逃税,你也可能帮你逃税的太太逃税你知不知道,笨蛋。”
丁蔷简单、明了、迅速、扼要地说完,钱泰多则是复杂、奇怪、不知所云、满头雾 水的情况下听完。
──当然只要点头就不会有罪了。
“所以我们要调查你们夫妻的关系。”
“和赵诗柔的案子有关?”钱泰多终于想通了。
丁蔷动动眼,据曾曼说,凡是听不懂的,点头就没错了,于是她神气十足地大点特 点。
钱泰多显得很丧气。
“我就知道,警方迟早会怀疑我的。”
“当然,而且你看起来就很色的样子。”丁蔷可是得理不饶人的。
钱泰多只好委屈地坐在一把比她矮一截的椅子上。
“你爱不爱她?”丁蔷单刀直入。
──好像等他一说:爱,她的工作就算完成,唉……
钱泰多却不能明白丁蔷的美意,他考虑很久。
“我无法让你们了解我们的感情,只能说,她不能没有我,我也没办法没有她。”
“那就是爱啰?”丁蔷逼问。
他摇头。
“如果痛苦是她爱的感觉,我承认她爱我,但是已经失去爱的实质。”
“那就是不爱啰?”
他又摇头。
“我不能不爱她,全世界的人都认为我应该爱她,所以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到底爱不爱?”丁蔷发火了。
他抱住头,肩膀一阵抽动。
“我知道一定会这样的,警方开始怀疑我了,当我有一点拒绝的意思,全世界的人 都要怪我了。好,我老实说,我真正爱上了一个女人,而且为了她,我考虑与她为敌, 两个礼拜前我向她提出离婚请求,但是她却要封去我所有的财产,结束钱氏集团所有产 业,她要让我一无所有,让我再度变成穷光蛋……”
──穷光蛋?
丁蔷想不通,她只想听一句他到底爱她不爱,谁晓得他废话一堆。
既然他这么爱说话,丁蔷跟著废话一堆,不过警探的话要狠一点。
“如果是我的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掉她算了。”
没想到钱泰多竟然露出欣喜的表情。
“你真的能体谅我的心情?”
他连语气都乐得发抖了。
“当然。”
丁蔷用力拍住他的肩膀。
最后,丁蔷到底有没有完成她的任务?
她在纸上写下一个注音符号,要钱泰多大声念出来。
“ㄞ。”
“第四声怎么念?”
“爱。”
丁蔷非常满意地完成任务。
***
“所以钱泰多非常爱他的老婆,他亲口说的。”
丁蔷神气万分地在曾曼面前耀武扬威。
──用这种方法逼供,实在太过分了。
曾曼心平气和地开著丁蔷的老爷车往回家路上。
“你觉得他怎样?”
曾曼一边开车,一边问她。
“不怎么帅嘛,老头子。”
“我不是指他的外表,我指内心?”
“内心我怎么看得到,我倒看到他穿的背心,白色的。”
──拜托……
“当你提到一不做、二不休时,不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丁蔷低头凝思。
“嗯,有点奇怪……”
“你感觉到什么了?”曾曼带点紧张地问。
丁蔷猛然张大眼。
“我明白了!”
──她终于感觉到了,谋杀动机……
“一只蚊子停在他的鼻子上。”
──算了算了。
曾曼先到家,他挥手向丁蔷道别,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尤其报告总是差一点就完 工了。
可是丁蔷却跟著下车。
她揽住他的颈项。
“当听到钱泰多如泣如诉地吐出对妻子的爱意时,我感动得快哭了。”
──要一起上楼就说一声嘛,干嘛用这种蹩脚剧本。
“你不觉得今天星空灿烂,连月亮都出来为我们点灯,多么浪漫的夜晚啊……”
曾曼抬头看。
──下过雨的天空会有星月?才怪。
“你不觉得选在这种良辰吉时上床温存,岂不是浪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