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刀弄枪的索慈也许少了点女人味,却多了点自然浑成的动人气质。
当然,对赵骞来说,这样的她更近似一种新的挑战。
“你这人既然这么无聊,爱跟就跟,我懒得理你。”索慈八成也看出她是无法打退他执意跟到底的意图,干脆转头不理他,自顾自地走了。
赵骞微微一笑,缓步地跟在她身后,一点也不觉得一个大男人走在小姑娘身后有啥不对。
“你住哪间客栈?”他扯开嗓子唤她。
只要不跟你同一间都成。索慈白他一眼,没答话。
“现在整个城里在庆端午,我是怕你还没找到落脚地,那就不妙了。听说城内大部分的客栈都满房了。”
“这么大的城,我不信会没地方让我住。”
“啊,这么说你果真是没事先找客栈啰?那……万一你要真找不到地方,要不要到我这边来住?我和手下共住三间房,可以腾出一间给你。”
这家伙何时变得如此好心?哼,要是信了他,恐怕不知什么时候被卖了,还傻傻帮他数银子哩!“多谢你的好意,我自己会解决问题,大不了随处找间庙栖身,以前我也不是没有过。”
别说是庙了,就算荒郊野外,索慈也住惯了。反正凭她这身打扮与工夫,是不怕被恶人欺,她也不全然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这种小问题她根本不放心上。
“你何苦如此不信任我?我们现在多少也牵扯到一点关系……”赵骞有点嘲笑的说。
“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信任?动不动就偷人吻的恶狼,哼!还有,我承认我哥哥和响儿嫂子的婚事,但他们是他们,那不代表我们之间有啥关系。”
“你这么样刺伤我,你可知我的心都滴血了。”
“嘻皮笑脸,谁会信你。”
赵骞收起嘻笑,温柔地低声说:“我不笑,很认真。你对方才我偷吻你还生气?我道歉就是。”
一下子没料到他来软招,对于向来吃软不吃硬的索慈来说,不但被吓到,还外加被他的眼神所骗,一瞬间心儿像被吸进那双黑眸中,硬是扑通跳了一下。
“肯原谅我吗?”赵骞不点破她那酡红的脸蛋,对他这个调情圣手来说,他清楚自己用对法子了。
该死的!她在干嘛?眼前是她最讨厌的“赵家人”?心跳个什么劲?索慈忙著压下自己不安分的心,快言快语地说:“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原谅你。快滚吧!”
她是害羞了吧?只见她一下子转身躲开,小女儿害羞之情明显得让他看不出来都不可能。“你哥哥教你要这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吗?还是你的无礼专只对我?”
“没错,我最讨厌看到你,你还不快走。”
赵骞轻叹一口气,“我不知道我竟是个如此惹人厌的人。不过,能得到你的‘特别’青睐,就算是讨人厌也无所谓了。”
索慈半转回头,双眉微皱的说:“好,就让你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嫌恶的。我告诉你,我最讨厌像你这种满口胡言、没有半句正经话的男人!对每个姑娘家都用那油嘴滑舌来哄骗,你以为全天下的姑娘家都喜欢你嘛。哼,告诉你,我索慈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由你这种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就算我对你无礼,也是你自找的。”
她滔滔不绝一口气把话说完后,两人间的气氛陷入最差劲的僵局。
意外地挨骂,赵骞并未羞恼,他细想了一下,“你说得有理,我刚刚耶番话的确是过于轻佻。好吧,算我失言,我收回就是。”
他爽快承认反让她变得像是泼妇,索慈也退一步,“你还有救,我也不是小气之人,不会同你计较。”
“休战吧,没有理由这么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只要你别再戏弄我。”索慈有条件地瞄了他一眼。
赵骞淡笑在心中,她真像只不轻易近人的猫儿,总对陌生人张牙舞爪,若要对她轻举妄动,小心她把爪子招呼到你身上。但她那一双盈盈剔透的魅惑猫眼,教人著迷,想必令许多人甘心听她使唤。
“成交。不过你也得别再把我当敌人看。我或许算不上你的朋友,但绝不会是你的敌人。”
她由鼻子哼了哼,不置可否。两人进入城内最繁华的地段后,索慈随意找了间看得顺眼的客栈,走进去要间空房……可是连著三家都碰了钉子出来。赵骞没有骗她,的确整个城内因为庆典与佳节,来了许多赶路的过客或是赶集的商贾,几乎间间客栈都挂出满房的店招。难道她真得在野外夜宿几宿?
“我看你还是到我住的那间客栈吧?”他了解索慈不愿平白无故接受“他人”好意的个性,仍不辞劳苦的劝说。
“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只要请我吃顿饭谢谢我不就成了?”
他为什么每次都能猜中她的心事。难道他会读心术不成?或者她就这么容易被人看透?索慈不喜欢这种处处被人看穿摸透的感觉。
“我们不是说好不再为敌的吗?”赵骞打蛇随棍上地说:“换了今天是别人的好意,你也会往外推吗?你该不是因为怕我吧?”
“你这人真啰嗦!”索慈火大地回头,她生平最讨厌被人管这管那的。“你这么怕我没地方住,关心我睡哪里做什么?”
“又生气了?”
“没有。”虽知是天大的谎话,索慈还是倔强地说。
“住还是不住?”他眉毛一扬,挑衅地问。
被他的不屈不挠给打败了。索慈不情愿的吐出一字,“住!”
忙又补上,“可丑话说在先,我请不起什么大餐喔!”
赵骞温柔一笑,“我不回答你这句话,否则你又要生气了。”
她马上嘟起嘴不悦地说:“什么话会让我生气?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我还是不说的好。”
“你这人真烦,要你说就说。我最痛恨有人话说了一半,存心钓人胃口嘛!”
拗不过她,赵骞淡笑著说:“我只是想不是大餐也无所谓,是你陪我吃的就够了。”
果然索慈闻言脸又一垮,可是刚想起自己答应他不生气的,……可恶,这种令人听了会恶心起鸡皮疙瘩的话,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就是那么顺理成章?想到他不知对多少姑娘家用同样的温柔语气说这类的话,索慈就一肚子火起来。
“走吧,我住的客栈就在不远处。”
※※※
“那两位公子的来历已经查清了,宋小姐。”
宋灵坐在书房内,听著管家领进门的“包打听”报告。
“一位是来自赵国的赵骞赵公子,他这次来到楚国是进行一桩军火买卖,他向咱们楚国最负胜名的军火制造商订了一批刀械。此人,乃为赵侯之子,世人誉之为难得的旷世奇才,但他性不喜权位,所以除非必要的仗,他都没兴趣打。曾有几位主公想延揽他入阁,不过他都以父亲年老病重,需要他代管国事为由而拒绝。年二十有六,尚未娶亲,据说红粉知己无数……就连知名的花魁女王蔷也与他关系甚密。这些就是我打听到的。”
“哼,我就知道。”宋灵不高兴地咬紧手绢儿,“在我面前故意假装喜好男色,其实只是想给我难堪,想拒绝我。连王蔷那女人都和他有一腿,还想骗我他喜欢小白脸?可恨,太可恨了。”
“至于另一位……”
宋灵锐利地看著「包打听”:“快说,另一个又是什么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