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的确是对赵骞有偏见,但她不认为自己错看了他。
“说得也是,你有空没空,我哪有资格干涉。”索慈虚假的敷衍道。
两人眼波交会的一刻间,像有无形的电波在角力著。
被夹困在两人之间的小姑娘有点不知所措,“对不起,请问……”
该死的,差点都忘了这儿不是战场。索慈忙把头转回来,“噢,你已经可以站得住啦,太好了。这位先生才是用暗器救了你的人,你若要谢,就谢他吧!我要走了。”
“不,请等一下下。”那名小姑娘扯住了索慈的衣袖,看著赵骞说:“你们两位都是救命恩人,也都是合格的人,请你们先不要走。”
“合格?什么合格?”索慈不记得她有参加或报名了什么比武大赛。
“嗯……这个……,”绞著手的小姑娘面露难色地说:“其实……这个……我是城内大户宋家的丫鬟,呃……想谢谢两位救命之恩,能否请两位到宋家一趟。这事对我很重要,我相信老爷一定对两位公子有重赏的。”
“我不要什么谢礼。”索慈毅然地挑起一眉,“而且我说过了,真正救了你的人是他,不是我。”
赵骞用只有索慈听得到的音量说:“把事推到我身上来了?索兄弟。”
她也同样低声得意地回道:“怎么?难道你不想承认?这是好事呐,人家不知要怎么谢谢你,你还是去瞧瞧吧!”
“要去就一起去,你别想跑。”赵骞一把捉住了索慈的手腕,大声地告诉那名小姑娘说:“我坚持与这位公子同进退,他去我就去,他不去我也不去。因为要是没有他抢先救下妇人和娃儿,我说不定反而害了你,姑娘。所以我坚持这分荣耀要与这位公子同享,不过他要是不肯接受……那我也只好跟他一样婉谢你了。”
小姑娘闻言立刻掉头看向索慈,泪眼汪汪的说:“请您一定要答应我,公子,请到宋府来,让我家老爷好好答谢你们。”
狠狠瞪著赵骞一眼,索慈从牙缝里低声说:“你……这本来就没我的事,你干啥一定要扯上我?”
赵骞微微一笑说:“若真要问我什么原因……可能是你生气的模样还挺可爱的,所以我就喜欢惹你生气。”
真想一脚朝他那嚣张的俊脸上端去,可是众目睽睽,索慈也只得忍下。“这笔帐我不会忘的,赵‘大公子’。”
“真高兴你这么念著我。”
“对呀,我很快就会‘缅怀’起你这张令人忍不住想修理的脸。”
赵骞闻言仰头哈哈大笑,换来旁人侧目。
※※※
禁不过宋家丫鬟的苦苦哀求,而赵骞又把所有不去的罪过全扔给她,最后索慈当然是不忍心见她空手而返被主人责罚,也只得不情不愿地浪费一点时间,陪这名小姑娘回到宋府。
不过她不打算收任何报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来就是应该的,收取报酬反而会让她觉得不舒坦。
而且,这件事怎么看都有蹊跷,她不禁侧头对身旁的赵骞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这名小女仆坚持要我们回她主子家里。从来没听过有主子会为了别人救了他的一名小丫鬟,而赐予重赏的。”
赵骞微微一笑,“你没想到有更奇怪的一点吗?”
“哪一点?”
“现在那匹马看起来非常正常,一点也看不出它曾失去控制、发狂过。”
这么说来。索慈也觉得有道理,她存疑的蹙起眉尖,“你是不是心中有个底了?知道这里面搞啥花样?”
“说是花样嘛,也算不太上,不过若我猜得没错,那匹马不是无缘无故发疯的,再大胆些猜测,这整件事都是有人预谋好的。至于目的,我则不确定。”
“那我们不是被人给设计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
看赵骞如此安之若素,索慈倒有点不悦地说:“既然早知道人家在撒网捕鱼,你还没事把我拖下水。我可没那么多空闲陪你惹是生非。”
“这么说就有失公允了,我以为你会坚持不来,乐得清静些,是谁自己心软应了那小丫鬟的请求呢?”
眼看著被他占了“理”字上风,索慈就算想发飙也无处骂起,只好气呼呼的直转黑眼珠。
进了门后,小丫鬟请他们在大厅等候,自己则从偏厅的门里进去。索慈一屁股坐上客榻,但是赵骞却自得其乐地四处观赏著墙上悬挂的书法诗书。这个人就算是只身入了贼窝,恐怕也是如斯有恃无恐,一点都不惊慌吧?索慈犹记得那次他被她五花大绑的时,只些微动了怒的情况。但一旦当他得悉那是响娘嫂子的好意设计后,就一点也看不出他的异样了。
侧厅门传来脚步声,随著脚步声出现了的是一位华服的中年汉子,以及方才的小女仆,她躬身向索慈与赵骞说:“两位公子,这位就是我们宋府老爷。”
“就是你们阻止了那匹狂马吗?”宋老爷子摸摸他的唇上的八字胡说:“嗯!好,两位都是青年才俊。不错不错。办得好,小红,这儿没你的事,你下去吧。”
“是,老爷。”
宋老爷子信步到主榻上坐下,一边指著索慈身边的位子说:“两位请坐,喝口茶吧。我有些事想与两位谈谈。”
到底这人的葫芦里在卖弄什么玄虚?索慈微微一笑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宋老爷不必介意。”
“很好,年纪轻轻却颇为谦虚。”宋爷频频点头,“不瞒两位,其实那匹马并未发狂,只是吃了数鞭受惊而已。之所以会安排它在大街上狂奔,另有重要的目的。”
一切都如赵骞所料,他扬起一眉,故意装出讶异神色,“咦?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一场戏?恕在下愚昧,敢问为什么要特别演这场戏呢?”
“两位都是外地客吧?你们的口音与形貌不太像是本地人。”
索慈与赵骞相视点头。宋老爷子满意地一笑,摸著他的胡髯说:“这一点我料到了,若是本地人就会明白我在做些什么。不过两位是外地客,那我就简短的说。随便找一个鄢郢人来问,都知道我宋某有位国色天香、才艺双修的掌上明珠。说起我的宝贝女儿,什么都好,就是目光过人,虽已届适婚之龄,却迟迟不肯结婚。急坏了我这个爹爹,上门求婚的王公贵卿不知几凡,她不是推说那人空有虚名没有才气,就是嫌他长得不称头惹人嫌,怎么都不肯答应下嫁。”
“我实在拿她没有办法了,就命她非得在三个月内决定结婚对象。而我那冰雪聪明的掌上明珠也给我出了个课题,她说要她嫁可以,但那人必须有运气与胆识。今天的这场戏就是她刻意安排的。”
“清明时节的街上人潮汹涌,她想找一个有办法临危不乱、解除危机的好汉做丈夫,她答应我若是今日有人能毫无损伤地把马儿勒住,她就嫁给他。想必我说到这边,两位好汉都知道我极宠爱我这唯一的女儿,所以她说出口的事我也就答应了。”
“我们宋家在楚国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任谁娶了我女儿决计不会吃亏的。当然也因为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能入赘我家那是再好不过了。”
听完这番话,索慈只觉荒谬到极点。“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娶你的女儿?”
“呃……因为当初没想到会有两位,不过没关系,我把选择权交给我女儿,她一定能在两位当中挑出她喜欢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