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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我能拿一张请柬吗?”陆文衍向顾学维问道。
此次的南美文物展是唐城和他接洽的,但是他没想到唐城的总裁居然会是他报纸上看到的绯闻人物之一。
“陆先生不用客气,一张就够了吗?我让秘书替你寄。”顾学维尊敬地道。
他十分敬重陆文衍的胆识。
当年陆文衍单纯只是为考古而到秘鲁,不料却无端卷入当地的革命纠纷中,陷身黑牢里二十多年。由于他所发现的古城遗址未曾再被人发掘,因此让他在离开黑牢后以第一发现者将之公诸于世,再加上他在黑牢里和当地人收集乡野史料,并将之披露在权威性文章中,在这些年为他迅速累积名望。
此次南美文物展的亚洲行程,秘鲁政府指派由他来当代表,可见对他器重的程度。
“一张就够了,只是要给个老朋友。”陆文衍婉拒他的好意。
顾学维立即要求秘书将邀请函送进办公室,亲手交给陆文衍。
他不明白何以与陆文衍无法惺惺相借,谈话之间总有着一层隔阂存在。起先他以为是在黑牢里所受的罪,令他无法敞开胸怀;但时日一久,他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陆文衍和美术馆里的搬运工建立情谊的速度不过是在眨眼间。
对于自己是在何时得罪陆文衍,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陆先生只要吩咐一声,小弟即可代劳。唐城这一次派有专人在负责这件事。”
手上拿着邀请函,陆文衍却有沉重之感。“这个人对我极其重要,邀请函非得由我亲自送达。”他的笑容里有着无限的感慨。
那深刻的回忆令他的心百转千回,但是他仍然紧张不安。
“我可以知道他的姓名吗?既然对陆先生有重大的意义,当然得列为贵宾。”顾学维不着痕迹地问着。
陆文衍当然明白他的用意,挣扎了下,才说:“她是余梦芷女士。”
“是‘远见’的余家人?”顾学维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她是余柔珊的亲戚。
陆文衍对他的答案非常不满,口气有些不善地道:“她是余柔珊的母亲。”
顾学维惊讶得无言以对,继而一想,陆文衍送张邀请函给个往生的人做什么,难道他不知……
他的确有可能不知道,毕竟这件事发生之时他仍在黑牢里,而这些日于也没人对他说明余家的情况。
他忆起余柔珊曾经说过她的身世,下意识地,他开始将她的容貌与眼前的男人相比较。余梦芷他从未见过,连相片也没有,所以他能更客观地将他们两人的外貌作比较。
柔珊的眼眉和陆文衍有几分神似,连眼神中的睿智光芒都如出一辙,下巴更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曾想过她的面貌只有这一部分少了些女性特质,却没想到是遗传自父亲。
若真如他所想,或许他们两人真有血缘关系呢。
但是他从未听过她提起过自己父亲的名字,那时他以为这是个人隐私而未深入询问,现在他反倒不知该如何启齿。
他该不该将这个男人介绍给柔珊认识呢?若是任陆文衍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所受到的惊吓肯定非同小可。
况且陆文衍尚不知晓余梦芷已不在人世,届时他所受到的震撼恐怕不逊于柔珊。
叹了一口气,顾学维取出车钥匙。“今日就让小弟当司机为陆先生带路。”
陆文衍不解他的用意。“不必了,我知道‘远见’办公大楼在哪里,再不济我还找得到余家老宅的路。”
不知怎地,他想保护余柔珊,所以不想让顾学维出现在她面前。
“我可以向你保证,在这两个地方你是不可能找到余梦芷女士的。”顾学维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顺。
他不想当那个报噩耗的信使,或许一切都只是他的揣测;倘若如此,岂不诬陷了陆文衍的清白?
跟在顾学维身后,陆文衍不解他的话中的涵义。难道他知道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吗?
“你和余家究竟有什么关系?”他义正辞严地问。
“没有关系。”目前还没有。顾学维在心底补充道。
他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再次培养与柔珊过去所拥有的契合,填补两人之间的嫌隙。
“为何你会知道梦芷的下落?”陆文衍非问个明白不可,其中有着什么样的内情是他在隐瞒的,他怎会知晓余家的现况。
“你所要的答案不在我身上,但是我保证为你找个能给你答案的人。”顾学维铿锵有力的保证道。
陆文衍不知道相信他是否能得到答案,但又不得不与他同行,因为但凭他一人要进入远见或是余家大门实非易事,他们不可能同意接见一个陌生人。
蓦地,他的心跳像擂鼓般,一阵快过一阵。
在阔别二十多年后,梦芷是否还记得他?又或者他已像张泛黄的相片一样,早被堆放在阁楼阴暗的角落里,任虫蛀鼠咬而破碎不堪?
他的心彷徨不安着,但他和梦芷的距离正在缩短中……
第八章
若有人说今天是她余柔珊的幸运日,她非割了那人的舌头不可。中午才来个番婆子闹场,现在男主角就出现了。
她绝对在前世欠了顾学维,今世才会被他这样的报复。
“你到底想怎样?”好不容易才熬过下班塞车尖峰时刻,不料才踩出远见大门,便一头撞入他的胸膛,让她想躲也来不及。
扶着她的双肩稳住踉跄的身子,他的手并没有离开,一想到在相隔多日才能和她如此亲近,他不在意有外人的好奇目光,将她揽人怀里。
没有心情享受他的温存,余柔珊伸出一脚,以鞋尖往他的小腿狠狠一踢。
“老天,你要谋杀亲夫吗?”顾学维将下半身和她拉开距离,但仍未放开她。
余柔珊嗤之以鼻地道:“我可是还未嫁,哪里来的夫让我谋杀。”
闻言,他的眉头快拧成一直线。“我们之间除了未正名分,和夫妻有什么两样。”他要把她属于自己的事实灌入她的脑海中。
六年前,他的不知珍惜,让他们错失一次机会;但是他绝不让旧事重演,她最终还是只能属于他。
“想成为我的丈夫,得要三媒六聘十二大礼,况且候选人名单还长得很,有兴趣不妨向我外公报名,总有一天会轮到你的。”余柔珊凉凉地道。
她就不信他有这个胆量进余家大门,外公会举着拐杖,和赵叔一起将他轰出门的;更有可能的是,他会被拒于门外,家里还会打电话给相熟的媒体,免费送个独家。
见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将他晾在一边,陆文衍不禁轻咳了声,让他们注意到他的存在。
余柔珊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满头灰白的发丝没有染黑,令他显得别有特色,他甚至算得上英俊挺拔。
“先生有何指教?”不知为何,即使在气头上,她仍是笑着以礼相待。
“这位是陆文衍先生,他有事要见令堂余梦芷女士。”顾学维正式地介绍他。
他的手仍扶在余柔珊的肩上,能感觉到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僵住,不知是提到陆文衍的姓名所致,或是因为他的举动。
“请问你找她有什么事吗?”她语气冰冷地道。
踌躇了好一会儿,陆文衍终于鼓起勇气将邀请函送至她面前。
“我、我想邀请她参加南美古文物展的开幕酒会,她在我今日的成就里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他的话里夹带着浓浓的情意,令人无法错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