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天空突然大放光明,入目的是一大片草原。
很美、很亮……她自在的飘在青翠的草地上。
远远的,一间草屋前,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伫站在那里,凄凉的笛声由他的方向悠然传来。
心如同针在扎似的,她到了他身旁。
她打量著他,严昊?!不、不是严昊,是──
“拓天?!”她轻唤,但他似乎毫无所觉。
笛声戛然而止,他放下笛子,她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
一座很精致的坟,碑上刻著──爱妻 陆芷儿。
然后一个转眼,天黑了、天又亮了;秋天走了、冬天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就如同看电影似的,看著光阴的流转,不变的是同样的一个男人,守著没有生命的土坟。
泪水流了下来,她伸手想碰他却扑了个空。
“你怎么那么傻?”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陆芷儿的眼泪更是狂肆奔流。她跪了下来,蜷曲起身体,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前世的他吗?为了她终身不娶,为了她孤寂终老一生,她觉得自己愧对他。
“芷儿!”
她听到他在唤她了,抬起了头,就见他苍白著脸,咳嗽著。他病了,不该站在寒风中看著不会回应他的坟。
他摸著碑上的文字,不停的呼唤著她。
他的身躯晃了下,陆芷儿惊呼了声,想伸出手扶他,但却使不上力,只能无奈的看著他跪倒在地。
她跪在他身旁,无力的看著他的生命消逝,他还那么年少,为什么?她的心越来越痛,痛得再也不能忍受,尤其是看到他死前嘴角所挂的笑容。
只因死亡,可以让他再见到她。
“不要──”她尖叫了声,陷入黑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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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芷儿睁开了眼,眼前是不熟悉的景象,腰侧的痛令她不自觉紧闭起了眼,呻吟了一声。
“芷儿……芷儿?”在病床旁的严昊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捉住了她的手,“你终于醒了!”
他拉著她的手亲了又亲,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再睁开眼,一看到他,陆芷儿的眼眶红了,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他紧张的问:“伤口痛吗?”
她摇摇头,泪水滴落下来,“我看到了你……”
严昊不解的望著她。
“我就在这里,你当然看到了我啊。”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怀疑她的脑袋是否摔坏了?
“不是这个你,”她哭哭啼啼的说,“是前世的你,为了我终身不娶的你!你是个呆子──你好可怜,你就死在我的坟前……”
他抹去她的泪水,眼底满是对她的心疼,“别再想了,你作梦了。”
“我才没有!”那个景象再真实不过了。
他迟疑的露出一个笑容,“好吧。你没有,但我前世为你终身不娶又如何?这是我愿意的,不是吗?”
“可是──”她哽咽了声,哭得更大声。
无奈之余,严昊也只能在一旁安抚著她。“别再哭了,你才刚醒,需要好好休息,再哭下去会更虚弱的。”
她不听他的话,依然尽情的哭著,严昊只好由著她了。
好一会之后,哭声缓和了下来,她静静倒在他怀里。
他的手轻揉的顺著她的发,看她止住了泪水,他著实松了好大一口气。
陆芷儿看了看四周,“这里是哪里?”她哽咽的问。
“医院。”他轻声的说。
她吸了吸鼻子,“我怎么在这里,我没死吗?”
听到她的问话,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当然没有。”他沉着声音回答。“若你真的死了,哭的人应该是我吧!”
“别用这种口气眼我说话,”她不以为然的瞄了他一眼,“我是个病人。你可以抱抱我吗?”
他小心翼翼避开了她的伤口,像是抱著珍宝似的搂著她。
她放松自己在他的怀里,闻著熟悉的味道,前世算是她负了他,今生,她一定会好好守护著他。
“爱莲娜被她家人带回英国了,”轻抚著她的秀发,严昊喃喃的说,“至于那个柳靖亚──”
提到这个呆子,陆芷儿回复了些许精神。“你放心吧,我会宰了他!”
听到她的话,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老实说,现在他正跪在病房外。”
“什么?”她吼了一声,但却因为牵动伤口而痛得皱起了眉头。这柳靖亚的脑子到底正不正常啊?
“别激动。”他安抚著她,“我也叫他别跪了,但他说:他对不起你。我拿他没办法,所以──”
“你就任由他跪?”
“也不是,”严昊的口气有著无奈,“我找了他的男朋友来。”
“然后呢?”
“然后?”他叹了口气,“他们两个一起跪。”
陆芷儿忍不住对天一翻白眼,“难怪他们两个会成一对,都是猪。我还没死,他们干么跪我?存心咒我吗?你去跟他们说,他们要跪,干脆去跪总统府!”
“你是这么认为吗?”严昊笑了笑,“我去跟他们说。”
“严昊!”见他作势要离去,她没好气的吼了一声,若他真的去说,那两个呆子可能真的会去跪总统府。
“别吼、别吼。”他亲密的再次搂住了她。“我不会去说的。现在我才不想离开你半步。”
他可还没从失去她的恐惧中回复,他只想搂著她,直到安心为止。
感受到她温热的身躯在他的怀抱里,这辈子,他怎么也不会放手了。至于那把该死的古剑,他已经叫人亲眼看著它被火烧毁,肯定不会再出现。
陆芷儿把玩著他的手,听著他沉稳的心跳。
就让阿亚他们再跪一会好了,现在她只想好好窝在严昊的怀抱里。
这辈子,她真是栽在这个温柔男手中了……但她心甘情愿,前世的不幸会被今生的幸福填满的。紧捉著他的手,她信心满满的想。
尾声
陆芷儿与严昊在结婚一个月后搬回了英国。
他们居住在一栋大房子里,陆芷儿没有带走在台湾的任何一件古董,她将侥幸没被爱莲娜破坏的古董给捐了出去,她想这是对它们最好一个安排,有专人照料,它们可以被妥善照护著。
每件事情都很完美,除了──
“芷儿,我觉得你不该出去。”
“我只是去外头走走。”陆芷儿的声音已经有些无力。
“可是,”严昊像只老母鸡似的,可怜兮兮的紧跟在她身后,“我有一份文件很赶──”
“那就去赶啊!”
“可是你要出去。”他一副困扰的样子。
“我只是出去走走罢了。”有谁能想像得到,她就连在自家的花园里走走都会被限制。
“可是──”看著外头的草地,他还是不放心,“若是你跌倒了怎么办?”
“我的脸上有字吗?”
他一楞,仔细的看著她,然后摇头,“你是什么意思?”
“我脸上没有白痴两个字吧?”
“你开玩笑,当然──”看到她阴沈的神情,他不自觉的闭上了嘴,“我只是关心你。”
废话!她当然知道他关心她,不然她也懒得鸟他。
“你……可以等我吗?”
陆芷儿想拒绝,但该死的,看到他的样子,拒绝的话就是说不出来,瞪了他一眼,她因自己被他吃定而感到气忿。
“不说话,代表答应了?我就知道我的芷儿最好了!”严昊吻了吻她的鼻子,然后飞快的缩回书房里,这些日子以来,他可是将以柔克刚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到一分钟,他再次出现。
“完成了?”陆芷儿惊讶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