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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被他的怒气吓呆了,尤其是怀菁,怯怯弱弱的红了眼眶,像要滴下泪来似的,教人看了好不心疼。

  “你别这样,柳无言是柳无言,关怀菁什么事呢?”老夫人护着外甥女,拉她到一边坐下,安慰着。“怀菁乖,不关你的事,别哭了哦!”

  “本来就不关人家的事嘛!”怀菁哭嚷着道。

  “你还说!”秦梵生气的再次吼她。



  他知道自己的、心乱了,再也维持不了平常的镇定,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焦急和脾气,他担心无言的伤势,也气愤她的隐瞒,不肯坦白招供。

  “我出去了,无言的事你们谁都不许插手,我有自己的主意。”他快步的走出房。

  带着紊乱的情绪,他踩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书房,想借书房的宁静好好的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走。

  “三爷,你终于回来了。”书房的椅子上大剌剌的坐着一个人,一见他推门进来立刻站起来,迎了过去。“属下回来了。”

  他是特地到沙甸城送信的苏星,此刻带着秦天的口讯回来传达给秦梵知道。

  见他的脸色黯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秦梵心中扩散。



  “我大哥的意思是……”

  “烧毁。”简单两个字却如千斤般重,让他艰涩得难以开口。“一切的人、事物。”

  人、事物!这句话如擂鼓般撞进他的胸口,痛得他面色一白。

  “大爷的意思我明白了,他是要我立即烧毁信件……”

  “还有烧死柳无言。”苏星替他将未尽的话说完。“其实大爷也有他的考量,他希望以公然处火刑的方法引出漏网之鱼,将柳无言的同党一网打尽,以绝后患。另外,大爷最近也会携大少夫人上京面圣,藉面圣之名把皇上的疑虑一并清除,让皇上对敦煌秦家再无戒心。”

  “再无戒心?我大哥做得到吗?”

  “大爷请三爷放心,他胸有成竹。只是……大爷也交代,如果三爷在这儿的事不成,那远赴京城的他也将陷入困境,所以请三爷务必要谨慎处理。”

  谨慎处理……好重的四个字啊!

  若是要谨慎处理就必须烧死无言,若不烧死无言大哥夫妇就会有危险,亲情跟爱情教他如何抉择呢?

  大哥,你究竟出给我的是一个怎样的难题啊!

  “三爷--”

  秦梵抬手阻止了他要说的话。“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拿大爷和大少夫人的安危开玩笑。”拖着沉重的步伐,他步出了书房。

  第九章

  昏暗的地牢里满是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的是一种动物坏死的腐臭,密闭的石壁只有从摇曳的烛火还可以隐约感觉到生命的微风。

  在微弱烛火的对面,是一排铁栏杆,毫无隐密性的牢笼让人很清楚的就能看见里面犯人的一举一动。

  而在关着柳无言的牢房里,放着一堆折叠整齐的保暖衣物,有棉袄、锦被和毯子,可是它们一如被人送进来时的摆在原处,动也没有动过。

  那个不肯去动它们的人甘愿忍着风寒,缩着身子靠在角落,蜷曲的纤弱身体轻轻的颤抖着。虽然这几天她一直尝试着以自身的内力疗伤,但是敦煌的日夜温差太大,白天地牢闷热的程度像只大火炉,让人热得几乎中暑发昏;夜里却又寒冷刺骨,冻得教人仿彿连骨头都要碎裂,再加上她所受的内伤严重,这几日她几乎都是昏昏沉沉的度过。

  “柳副总管,小的奉三爷的命令,带葛大夫来给你看病了。”狱卒领着一名年约半百的老者,背着药箱来到牢笼前。

  这是他第三次带葛大夫来了,前两次连牢笼都还没靠近,就教他轰了出去,这次晃他病得连一丝气力都快没有了,应该不会再拒绝了吧!

  “出去,我不用大夫,不用看病。”孰料柳无言依然坚决的拒绝。

  听见这粗哑的嗓音,再瞧瞧里面蜷缩背对的颤抖身影,葛大夫可以断言,里面的人正生着严重的病。

  “柳副总管,老朽听你的声音似乎内伤有加剧的样子,且还受了些风寒,谅必现在一定很难过,何不让老朽进去为你诊治,也好减轻一些你的痛苦呢?”

  “不必了,你去告诉那个人,我用不着他虚伪的关心,叫他不必妄做好人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恨意。

  想不到她想帮他,却被当成刺客和囚犯对待,难道这就是他口口声声爱自己的表现?

  既不相信她,又何必虚言爱她呢?

  看来又是一个倔强的人。葛大夫无奈的摇摇头,“你这又是何必呢?生病痛苦的可是你自己啊!”真是太顽强、太傻了。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就算病死也是应该。”

  背对的身躯再次传出几声轻咳,教站在牢外的葛大夫又是一阵叹气摇头。

  “罢了,一切就随你吧!”他无奈的背着医箱离去。走到弯角的石阶时,又朝等在那里的人摇了摇头。“话你都听见了,不是老朽不医而是无能为力。你要是真的关心她,就亲自去看看她,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说完,葛大夫就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愁思的秦梵站在原处。

  他不动,牢房里背对的娇躯也没有移动过,只是在沉默的过程中偶尔会传来几声咳嗽而已,但每一声都像针剌般的痛入心里。

  这几日他不是没有来看过她,每多见一次就多一份心疼跟不忍,他了解无言的脾气,倔强跟傲气形成她高贵的自尊和一切,以自己现在对待她的方式,她断然不会原谅自己,可是她又怎么体会得出自己背负的重大使命和责任呢?

  大哥说得对,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害了秦氏一族的所有人,可是这个女人是他心所爱的呀!他又怎么下得了毒手呢?

  他希望无言能在毫无伤害的情况下,自动说出那个人的下落,可是以她的骄傲和个性,是绝无可能的事,她虽然外表冷漠,但内心却是固执的,一旦是她认定要保护的人,就是付出生命也要维护到底,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秦梵缓缓的走过去,命令狱卒开了门,望望地上未动的被褥,再凝一眼她背对而躺的身影,无限的苦涩梗在喉问,久久不能平复。

  “何苦如此虐待自己,难道不在乎我会心疼吗?”

  背对的身体依然躺着没有回头,但是那微微一僵的背脊却是明显的。“我自己都不在乎了,又何必在乎你在不在乎呢?”

  她克制不了听见他声音时的激动。他终于还是来看她了,可是骄傲的自尊却压抑回头去看他的冲动,她不住的告诉自己,他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所以不可以接受他的关心,不允许再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你来见我是想宣布我的死期吗?还是觉得我关在这里太舒服了,准备对我严刑逼供?”

  她的话针针见血,说的都是他此刻最不愿意去想的事。

  手一挥,他命令狱卒退出去,然后走到石床边,静静的坐下,扶起她赢弱的娇躯,靠在自己的肩上。“无论怎样我都不愿伤害你,即使是一丝丝的伤害都会教我痛人心扉,悲恸不已。”

  柳无言没有反抗,事实上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反抗不了,所以她柔顺的靠着。

  “真是这样,那为何又会重伤我,让我受这种焚心的苦楚?”

  “事出无奈,我当时只想尽快拿下你,去追另一个人而已,没想到会失手将你伤得如此之重,我后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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