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妳几乎演了半套?」程君豪惊恐的先发难。
  「妳还吻了他?」谢薇娟震惊接续。
  「有什么不对吗?」当事者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他说……他是同性恋?」
  「妳……不会爱上他吧?」
  晓曼眨眨眼,耸耸肩道:「不会啦!我想主力进攻的对象是昀扬学长,展大哥只是代打上阵,你们别想得太严重啦!」
  「妳吻了他就很严重了。」谢薇娟分析着。
  女人的初吻最珍贵,晓曼就这样胡里胡涂贡献出去,说没有鬼才怪呢!
  「这个啊……」晓曼想起接吻那一幕,俏脸难掩羞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刻我很冲动、很眩惑,就靠上去了。不过,吻有不同意思,展大哥是大哥哥嘛!我亲亲哥哥没有不对呀!」
  「很不对!」谢薇娟反驳。「我有三个哥哥,我会亲他们,在额头、在脸颊,但就不行在嘴唇上,嘴唇是女朋友的私人专有领土!」
  晓曼敲敲额头,有点自卫地说:「展大哥是同志,不一样的啦!」
  「怎么不一样?」谢薇娟很好奇呢!
  「呃!怎么说呢?展大哥比较闷骚,可是他很会照顾兰花喔!他做一些关怀别人举动的时候老冷着脸,不过我知道他心肠很好。只要一想起这些,我心头就会暖暖软软呢!」美丽的笑靥带出了漂亮的小梨窝。
  「天!妳还敢说妳不爱他!」程君豪和谢薇娟一起叫着。
  「他是一个同性恋啊!不不不!我不会那么离谱!」晓曼跳了起来,拚命摇头,小身子一直打转。「我有我的坚持,我倾慕的对象已定了,昀扬学长最近才猛约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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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扬,我要走了。」两只柔腻的纤臂环上旭扬的后颈,一张艳唇兜至他脸前。
  刚做过爱洗完澡的女人闻起来香喷喷的,不过他并没有倾身上前给一个good-bye kiss。
  澳洲雪梨的旅馆房间内,他下半身盖在被单里,闲适地斜靠在床头,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浅痕,只扬首赏她一记半瞇的沉定眼神。
  「怎地,这么小气呀?」讨不到吻,女人噘着嘴了。
  「等我一下。」凝思完毕,他埋首挥动手中的墨水笔写下两行字。
  「噗哧!」女人轻声一笑。「寄明信片?这年头谁还搞这种老玩意儿?影像手机拍个照片送过去问候不就得了!」
  「她的手机没有那种先进功能。」
  事实上,他也没有她的手机号码,只因为她说了,「我会耐心等收信。」所以每飞到一个城市,他不再特地去礼品店挑风景明信片,却也总会把旅馆房间内为宿客准备的那一张寄回去。
  「寄给谁的呢?」女人美丽的杏眸中水波荡漾,寓意深长又问。
  「嗯?」他又陷入那一种心神恍惚的状态。
  让晓曼一吻偷袭之后,她不只常来入梦,他还会不由自主的神游太空,想着她……
  他想过她娇俏俏发呆的好笑样,想起她走路蹦蹦跳的小女孩样,也记忆着她窝在他怀中柔弱弱撒娇的小女人样,还有她梨窝浅绽的俏脸蛋,以及她很固执的问他,「你要飞往哪里」,却只为了讨到帮他浇兰花,撼动他心屝的那一幕……
  他与她之间有一层晦涩不明的帘幔,痛思沉定后,他不容许自己去揭开。
  不必与她形同陌路,就这么继续寄明信片给她吧!
  女人干脆坐上床沿,双臂环着他的宽肩。「你明天就飞走了,何时再回来?」
  他终于拿正眼瞧瞧依恋不舍的女人了。
  她是移民当地的华侨,名叫杜安妮,短发飞扬,年轻貌美,在机场的银行柜台工作。他注意过她几次,这回终于约她共度周末假期。
  「别问那种我不能回答的问题。」
  「我们……就这样?」女人美丽的脸蛋顿失了光泽。他是一个很体贴很棒的男人,临到再见时刻,她才发觉她想要再多一些。
  「或许,」他冷硬的唇角勾出一抹魅人的浅笑,嗓音淡得像耳语。「我现在可以请妳去吃些消夜。」至于其它,没了。
  醉人的雪梨,浪漫的花都,现代的纽约,多情的东京,还有世界各地,包括故乡台北也一样,旭扬坚持潇洒的来,潇洒的离去,挥挥手只剩袖底风。
  爱情?他的飞行轨迹里负载不了女人要的那种抽象玩意!
  第六章
  「轰趴」。(Home Pub)
  「眉飞色舞」电音舞曲贯穿耳膜。
  三十来坪三房两厅格局的住家场地,收容了近百的年轻人,拥挤程度可比罐头中的沙丁鱼。
  晓曼也是一只沙丁鱼。她随着昀扬来到这里,生平第一次在周末夜和一伙摇头晃脑全身抽搐族,一起分享郑秀文历久不衰的「眉飞色舞」电子舞曲。
  爱的是非对错已太多,来到眉飞色舞的场合。
  混合他的冲动,她的寂寞,不计较后果。
  理由一百万个有漏洞,快说破,说破以后最赤裸……
  --廖莹如词,Joon-Young Choi曲
  蹦蹦跳跳,右脚抬起,左肩撞两下,摇头拍手转三圈。墙上几盏若有似无幽暗的壁灯是唯一的光源,昏暗是这一种狂欢进行式的最好温床。
  满场子的人都很high,狂摆狂摇飙着热舞。
  人影、魔音、酒气、烟味,空气滞闷塞阻,晓曼的脑袋都快爆掉了。她踮高脚跟,趴向昀扬的耳朵高吼,「学长,这个party还要多久?」
  「接下来更精采,妳放开点,才会玩得愉快。」昀扬抓过晓曼,随着快板节奏领她转了一圈。
  她的头更昏眩了。
  「那么,我先去一下洗手间。」不能落荒而逃,只好找地点先避难。
  小浴室里,晓曼瞪着镜中自己的影像,已然不认识自己的样子了。
  「纽约纽约」少女专柜买来的舞会衣服,缀着流苏闪着亮片的火红短上衣,膝上十公分紧贴着臀围的黑色短裙。她看起来新潮得不得了,可是跟场子里的女孩们的大胆袒露衣服一比,她不过是小case而已。
  「放开点。」昀扬说的。
  「我已经很努力在放开自己啊!」她用力说给自己听,思绪开始漫游……
  不知是什么原因使然,昀扬学长最近约她约得很勤,逛街吃馆子什么都来,她除了上课打工外,其它时间都被他给霸占了。
  在外人眼中,他们俨然是一对了。
  可是她一直想不透,情场高手的昀扬怎会突然回心转意呢?热情的昀扬还变成一个彬彬有礼的谦冲君子,再也没有对她做出过分亲热举动。
  她也很努力配合他,由着他带着领受许多新奇事物--他是打撞球高手,一杆可以通杀,她至今都还会被撞球杆的后座力撞到眼睛。当他打保龄球一直strike时,她却还会为了找不到合手的八磅球而全场飞,只有干瞪眼的份。他每次都带她去吃麻辣锅,她只好一直吃肠胃药抑制拉肚子……
  想到这,她就特别怀念展大哥的手艺,还有与他静静坐在棒球场的那一夜。
  无论如何,既已认定了该爱恋的人,她拚了命也会配合昀扬学长。只是生命中这份感情,看似已拥有,可她怎么老觉得一无所有呢?
  朝脸颊上泼泼凉水,她轻叹口气轻喃着,「唉!我打开了爱情这扇窗,却愈来愈觉得迷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