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吧。」了解案情的经过后,芜名带着依然没有解答的疑惑回到蓬莱镇上。
只是等在那儿的人,却让芜名大大地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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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一模一样美丽绝色的脸,有着南辕北辙的极端对比,男子凛凛夺目,女子含蓄内敛,站在一起,不由得令人心生叹息,好一对让人看得目不转睛,天地无双的孪生姊弟。
「你就是解银鹰吧?你明白自己现在遭到通缉,还自己送上门来?这是藐视王法,还是有勇无谋的送死作为呢?」
衙差们都不敢上前逮捕他,理由无它,解银鹰也不是毫无准备就做出这种挑衅的行为,站在他和银雪身后的十多位门众,气势惊人,将小小的衙门挤得毫无半点空间,而原本该是主人的衙差们反而惧于来意不善的一伙人,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只有云芜名一脸从容,有如只身入狼群的勇者般,泰然自若地面对他们。
「通缉?我又不是什么杀人犯,有何好畏惧?」银鹰掀起唇角,冷笑道。「不过我也没期待你们这些蹩脚的狗奴才们,能分辨黑白对错、还我清白就是。你要有本事捉我就请便,我就在这儿不动。来呀,给我上脚镣、手铐吧!」
「鹰,别这么说。」银雪扯扯弟弟的衣袖,满怀歉意地向芜名说:「我为舍弟无礼的言词向你道歉,云差爷。但我相信他绝非杀人犯,他没有犯下那桩案子,绝对!」
「跟这种人多说有什么用?反正他们早已认定是我了。」银鹰嗤笑一声,眯起眼说道。
芜名默默地想:同样有着一样的脸孔,但这解银鹰的脾气真让人不敢恭维。幸亏他姊姊不像他,否则谁敢娶她?姊姊若是观音,那弟弟就是夜叉。他不懂何以她要为自己比不上弟弟而自惭,在他眼中,银雪比银鹰好上千万倍。
嗯?等一等,我怎么会有这想法?我怎么会觉得银雪在弟弟面前有自卑感?
芜名错愕中却也十分肯定,这个念头绝非无中生有,而是相当明确的事实。又来了,这种感觉……只是第一次见面,他却像是早已认识银鹰般,非常了解此人性格,也不会对他的无礼傲慢感到意外。
够了。现在不是深究这问题的时候。「假如两位不是为了投案而来,那你们前来拜访我的理由是?」
「来看你这张死不认帐的厚脸皮,厚到什么程度!」银鹰咬牙切齿地说。「你自称是云芜名,我也一样有一堆人可以指着你的鼻子,指证在三年前和我姊姊成婚,然后于一年多前失踪的家伙,就是你!」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芜名也点头赞同。「我没有意见,你们想找人来对质,很好。我也很想知道是否世上真有我的分身存在,或者……这其中另有隐情。」
自从听了阿金的话之后,芜名自己也不断在思索着,他会是患了失忆症,而忘记自己已然成亲吗?只是,一想到云家的亲人和过往种种,他还是无法使自己相信这种失忆的说法。
转向银雪,这回他放柔了声音说:「先前说了许多打击你、刺伤你的话,现在这么说,也许会显得很矫情也不一定。银雪姑娘,我非常嫉妒那个能让你如此挂念、爱慕,甚至为了他浪迹天涯千里追寻的男子。我万分愿意做你的夫君,可是我无法谎称我是何劲风,不论我多想满足你的期望,我就是我。」
银雪没料到他的态度有如此大的转变,霎时羞涩地红了双颊,缓缓地摇头说:「没关系,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能够谅解。只是……我想确定、我想知道到底我的夫君到哪里去了?为何他人就在我面前,却说不认识我?明知会给你带来麻烦,还是想知道!」
深深的一弯腰,银雪抱歉地说:「请原谅我最后的任性,云差爷,为了我心中最重要的人,为了找回我此生仅有的伴侣,我绝不能就这样放弃。」
何劲风,你这家伙多么幸运,能得红粉如此,简直羡煞天下所有男子。
芜名开始妒恨起那和自己有着一样容貌的男人。她的坚强、她的柔弱、她的羞涩与她的勇敢在在都是那般珍贵,由内而外烘托着她那温暖的气质,她真是错生了一张美得过火的脸蛋,那让人忘记了深藏在绝美容颜底下的珍宝才是无价的。
「好了,你们一个说『我不对』、一个说『我不好』,完全陷入双人天地,我可没有一整夜的时间看你们这样眉来眼去的。」银鹰挡在银雪与云芜名之间,眯起眼说:「姓云的,你说你愿意配合,那就跟我们走吧!」
「去哪里?」微蹙起眉,芜名再次肯定自己与银鹰天生八字不合,命中相克。
「当然是你的老家啊!我和姊姊就去看看你说的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确定你不是随便捏造一个背景、假名,企图要蒙骗我姊姊,刻意不认帐。」
芜名轻一哼笑。「我又不像某人是通缉犯,有易容改名掩藏行踪的必要。但我也不怕你去看就是,不过……」
「还有什么不过?哈,心中有鬼是吧?」
芜名懒得回应他的挑衅,迳自说道:「你得协助我把两件案子的疑点厘清,你是这两件案子的重要关键人,我希望凡是我提出的疑问,你都能一一解答,否则我也没有义务非得配合你吧?」
「见鬼的两件案子,什么时候又多一桩了!」银鹰咆哮而起。
芜名挑起一眉,普通人说谎的时候,多会装作若无其事,他这般吃惊的表现倒还颇具有说服力。
「你不知道吗?你『已经』犯下第二桩杀人案了呢!」
银鹰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反倒是银雪紧张地追问:「这怎么可能?弟弟他连一桩杀人案都没有犯,是谁指控这么可笑的事?!」
「不必焦急。」对着银雪说话,芜名自然温柔许多,他微微一笑说:「我已经了解过第一桩案子,里面存有许多问题,指责解银鹰为凶手全是些主观的认定。而第二椿也一样,都没有明确的证人或证据说是你弟弟所为。因此还有翻案的机会。只要你弟弟肯配合的话……」
闻言,银雪立刻转头向银鹰说:「不许再耍脾气了,鹰,照这样下去,你迟早会成为天下第一杀人魔头,你高兴见到这种结果,我可不高兴。关于云差爷提出的疑点,你全都要老实回答,知道吗?」
「姊姊,你这是在帮那家伙说话啊?」
板起少见的威严面孔,银雪以「长姊」的身分,冷冷地说:「这不是帮谁说话的问题,你少转移话题,快些答应我。」
碰上银雪使出强硬手腕,银鹰也只得弃械投降答应道:「知道了,管他要问一个或是十个、百个问题,我都回答,这总行了吧?」
「那就好。」银雪总算放下心来。
见态度高人一等的解银鹰,在自家姊姊面前,尚且不脱为人弟弟的神态,这一物克一物的情况,不由得令云芜名在旁笑了开来,当然也被解银鹰狠狠地瞪一眼。不过他无所谓,滴水穿石、柔能克刚,有解银雪在,他猜想她这位棘手的弟弟也会安分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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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昏睡在床上三年的缘故而被降职到蓬莱镇上当差的芜名,算算自己离家已有数月末归,趁这机会返乡一趟也未尝不好,否则娘亲总爱叨念他是「一去不知返的无情儿子」。芜名并不是讨厌家才离开的,只是他喜欢的是具有刺激与挑战的地方,而云家却不具备这些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