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吃啊!」他理所当然地指着她的鼻尖说。「这可是我等了十多年才等到的大餐,我有多饿,妳不需想象也知道。那么,我要享用喽。」
「哇!」
原来,原来他要吃的是……她?!
趴在床上,等到身子里的颤抖平息下来后,宝坊才找回一点力气可以骂他。很遗憾的是叫喊过度而沙哑的声音里头,一点也没有骂人的味道,反而像在撒娇。
「我知道,我是很过分。原谅我,娘子。」
「你知道就好,下次要是再让我遭受这么痛的事,我一定会咬回去的。」
「我当然知道十多年的欲望怎么一次就结束,没关系,等会儿再来一次。」
两人同时开口说,也同时结束,然后面面相腼。
「你还要再来一次?﹗」
「妳不是一直喊着再来?﹗」
错愕的瞪着对方,宝坊这次猛摇着头,抢先他一步说:「我不要喔!你少乱说,我才没有说什么再来呢!」
「怎么没有?我这耳朵听得一清二楚,明明刚刚妳就喊着……」
「于子蛟!你要是再说,我就跟你断交!」宝坊窘得以自己的双手遮住他的嘴巴说。「我苏宝坊才不会说那么丢人现眼的话呢!」
子蛟舔着她的手心说:「哩失喽(妳说了),摇偶北(小宝贝)。」
「哇」地放开手,宝坊嘟着嘴死不认帐。「我没说!不管!我没有说!」
「好吧,既然妳不承认……那我只好再来一次,看看妳刚刚到底有没有说!」
反身将她扑倒的子蛟,故意磨蹭着她说。「妳尽管耍赖吧,宝儿,每耍赖一次,我就可以亲热一回,算来是我赚到了。」
「你——」宝坊睁大眼睛推着他的胸口说:「你——原来是『这种人』吗?」
嘻皮笑脸,还厚颜无耻。她以为他浑身上下没有半根「不正经」的骨头,看来她的结论下得太早了。
子蛟笑得好不邪恶。「现在才问这种问题,小宝儿,不觉得有点晚了些?我是什么人,当然是天底下最爱妳的人,而且还会是唯一一个有资格这么爱妳的人喽。乖乖就范吧!这十多年来的帐,可得好好地算一算呢!」
呜呜呜,宝坊暗骂自己明知他是这种双面人,居然还是被他吃干抹净。这下子她还有翻身的一日吗?
「小宝儿,我爱妳。」
软软的一声,就让宝坊的满腔哀怨,转成了满腔爱乐。好吧,也许,刚刚的「亲热」也不是那么糟糕,只是初次时有点痛而已,接下来的……
反手也环住了子蛟的颈项,宝坊让步地说:「我也爱你,要是你能再小一点,不弄痛我的话,我会更爱你千倍、万倍。」
「哈哈哈!」
真是,有娇妻如此,谁还会管他明日太阳打哪边出来呢!
他于子蛟,目前是天下最快乐的男人了。
「宝坊,我们也该道别了。」
阿金领着银雪、珠樱还有小不点等一行人,在婚宴翌日,对着她与子蛟说:「想不到前前后后,居然又叨扰了一个月多,本来只是送妳回来苏府,结果还进了皇宫,在圣上面前表演,真是想都没想到。」
「有什么关系,现在『天下第一红』可是名副其实啦!有陛下御颁的手纸为证呢!多威风!」宝坊梳起了贵妇髻,颊染花红,外表上已经彻头彻尾是名小妇人,但内在还是那个毛毛躁躁的性子。「我真的好想跟你们去喔!」
「不行。」身后,子蛟立刻予以驳斥地说。「记得妳是怎么说的,为了我要退隐江湖,不再唱什么戏了,不是吗?」
噘起嘴,宝坊横眼地看着他说:「你可好,忙着官衙公务,我却得天天闷在家里头,这么不公平,还不如天天跟着阿金他们四处去,见识天下。」
「妳这么说,我可要打屁股了。我是为了谁舍弃了宫中的官位,特地挑了离家近的京城府衙差务,居然还抱怨我忙碌?那好,我就冲着这脑袋不要,跟皇帝说不作官,去唱戏。这样妳就高兴了?」
宝坊缩缩头。「我又没那意思。」
「那不然妳是什么意思?」子蛟好气又好笑地问。
「行了、行了,你们夫妻再这样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吵嘴下去,你们不脸红,我们都要替你们脸红了。」阿金赶紧地说。「宝坊,妳已经是正式被咱们戏班逐出门外的人,不许再回来。要回来只能来看戏,知道吗?」
「是……」不情愿也只能接受的宝坊,点点头。
「很好。」
阿金看看她,再看看子蛟,伸出一手说:「于公子,本戏班的红台柱宝坊就交到你手上了。虽说她一直就是你的,我们也没什么权利说僭越的话,可是她永远都会是我们重要的伙伴,即便隔着天涯海角的距离,这一点也绝不改变,请你可千万不要忘记。」
子蛟用力地回握他的手说:「我才是,宝坊给你们添了这许多麻烦,幸亏有你们帮忙,她才能平安地回到我身边!于某感激不尽。未来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告诉我,不必客气。」
「有状元郎的这一句话,我们才是真赚到了。」阿金浅浅笑道。「那么,盼望后会有期了。」
「再见了。」
「阿金!银雪!珠樱!小不点!贝厨娘!跑腿王!你们都要保重啊!」一一点名地叫唤着,宝坊给他们每人一个大拥抱,哭得唏哩哗啦地。
「宝坊,临别一语,盼望妳能早日生个活泼健康的小宝贝,那我一定会回来看妳的。」银雪抱抱她说。
珠樱则替她擦擦泪说:「这么大的人儿了,把脸哭花成这样,小心把丈夫给吓跑了。妳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派不上用场,明哲保身。千万别再给自己找麻烦,知道吗?﹗」
锦锦吐着舌,俏皮的一笑道:「宝姑娘,以后我不能陪妳玩儿了,妳可别把自己吃得太胖,真的变成小胖娘就跑不动喽。」
「呵呵,真会说呢!」阿金摸摸小不点的头,告诉宝坊说:「其实昨天夜儿喜宴过后,这小家伙哭得可凶了,知道宝坊不可能跟咱们再流浪天涯时,他直哭着会寂寞呢!」
「阿金哥,你讨厌啦,干么把人家的底细都掀出来。」
「哈哈,抱歉、抱歉。是我多嘴了。」
众人笑成一团,宝坊虽然也在笑,却知道这是阿金的一番好意。想借着笑话冲散些许离愁。想想自己真是何德何能,竟能获得这么棒的伙伴,走这段愉快的旅途,若是不知感激,真会遭天谴喔。
抱歉了,大家,可是我已经找到比朋友、比家人都还要重要的人,我决定在他身边度过一辈子,所以无法与你们继续旅程了,原谅我。
「宝坊,我阿金也给妳一句祝福,希望妳要永远快快乐乐的,好吗?」似乎明白她那说不出口的话,阿金以一双始终祥和而平静的黑眸,注视着她说。
「我知道,我会的。大家也是,碰上麻烦的时候,要记得来找我啊!」又哭又笑的,宝坊泪眼汪汪地看着每一个相聚的伙伴,她永远不会忘记她从他们身上获得的珍贵宝藏一生一世的友谊。
「那,我们也该上路了。」阿金催促地说着。「大家都上马车吧!」
挥手送他们上路。「你们要记得我啊!千万不要忘了我啊!再见!再见!」
使尽所有力气地挥手,直到再也看不到阿金他们的身影为止,宝坊还是不舍离去,子蛟也了解她这些日子和伙伴们所建立的深刻情感,有多么深厚,他不能令她在此刻不伤心,但他能陪伴着她给予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