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铁棒,他知道要怎么做了。
「下车!」他以为是凶狠地叫嚣,出声竟是干涩言语,他还不习惯变成大坏蛋。
她动了一下身体,他看见地发抖得厉害。
「下车!」他再叫一声,这次比较粗鲁了。
她不敢再思考,她知道她一点迟疑吋能会引来生命的危险,她急忙打开车门踉跄地跌了出去。
他移到前座锁上车,他不能确定她会不会开车,如果会,她就极有可能把车偷开逃走,这是歹徒最基本的谨慎小心。他看了一下那把玩具手枪,这小东西会带给他莫大的帮助,于是他把他塞进腰间。他又自后车箱取出-个旅行袋,幸好他常旅行,这个旅行袋里有他求生的许多小东西。
她站在外头,脑巾几百个念头拚命运转。她原想拔腿就跑,但是她看见他手上的枪,她相信她的脚步再快也快不过子弹,而且此地荒凉无人烟,她的脚又已经瘫软无力,地只能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像只受困的羔羊,-语不发地接受他冷眼的审判。她相信自己现在一定惨白地惊人,而且衬衫皱成一团,头发披散纠结。她暗自希望自己再糟-点,最好糟到令他恶心的地步……
「过来。」他背起旅行袋,对地发出命令。
她的目光立刻透出愤怒,他以为她是什么?一个他掠夺来的女奴?
不过她又看到他的手移向腰间,她想起了那把枪,她一辈子也想象不到的致命武器。于是她的少许愤怒义变成极度的恐惧,只要有-点迟疑她就要命丧九泉了。
她的脚步不听使唤地一步步移向他,直到在他面前停下。
他已经感受到侵略者的快感。
他抬起她的下巴,她的大眼睛迎着他的注视。
他从未对女人行过这样的动作,他一直是斯文和有礼的,在现实中不是女人怕他,而是他怕女人。现在却整个颠倒过来,他突然升起一股大男人主义的优越感。
她的眼睛像未受到尘世污染般地洁净,黑色的瞳孔奇异反映出他歪扭的形像,她的皮肤像未受烈日的摧残,白皙又带点透明的光泽。
她像极了他书中所描述的女人,柔弱纤细却有坚毅的目光。
「妳……」
他想说又停住,他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她不待他说话,反而清清喉咙吐出他想知道的事。
「我爸爸是政府要员,梁儒远你应该听过吧,我无法正确告诉你他会付你多少钱,但是我是他唯一的独身女,只要放我走,你就会得到你要的钱。」
她想她已经很清楚地说出她的身分,只差没有道出梁羽柔三个字而已。
她说得一点也没错,她老爸会付出所有,以换得她的安全,因为她是她老爸一生中唯一的希望,说不定老爸已经运用他的关系,正在全力布阵营救她了。
捍着下巴的手指又加了点力气,她咬了一下嘴唇,他在警告她吗?她丧气的想,现在命在他手上,如何再想到以后的事?
他的脸沉了下来,他想起她是谁了。难怪他觉得她有点眼熟,经她一说就勾起他的回忆,她是某议员的女儿,她老爸竞选时她曾是助选员之一,他在竞选期间曾看过她的样子,虽然只是远远-望,但时间并不久所以他还有印象,他记得他还投了一票给她老爸。
这下完了,他惹上了政府要员的女儿,说不定山下已经全国皆兵等待他自投罗网。
他没有表现出他内心的一丝紧张,反以更冷的姿态掩饰。
「妳是谁?」他又重复了-次。
她看到他眼中的冷漠,觉得自己真笨!他当然知道她的身分,她相信他已经盯她很久了,他要以她做投资,自然对她调查得-清二楚,她不明白他想问她什么?
「梁羽柔。」
她念着自己的名字觉得可笑,这是她仅能回答的问题。
似羽毛一般的柔弱……
这是他要的答案,像她的人。
他放开她的手,并没有移开视线。地急忙闪开列-边,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这个角度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身材,年轻女人的标准身材;高姚而纤细。
她并不畏惧他的目光,并且偷偷地打量他。
坦白说,他真不像个坏人;她一直以为坏蛋都是尖嘴猴腮、脸横肉的样子。他也不像会叼着烟、口吐槟榔汁,用色得不能再色的目光看着手中的猎物。这种观念大概是受电视剧的影响吧!但是眼前的这位头条新闻的歹徒,全然不是想象中该有的德性。
他有点黝黑,大概是亡命生活的写照。
他高而瘦削,类似球员的身材,可能是长时间逃命所训练出来的。
他的眉峰紧锁,嘴唇坚硬地抿着,好像为这次大投资绑架在烦恼……
总之,他像坏蛋群的头头,运用智谋成就他的「事业」,而不是东窜西奔的小混混。这种人更可怕,他不会用刀杀人或拳头打死人,他会先榨干猎物的鲜血然后曝尸野外,再把目标移向下一个猎物。
她又感觉自己脸部的肌肉紧绷起来,每一条神经都在备战中。
他看了四周的地形,猜测他可能来到中部的某一座小山内。
他抬头望向天际,山区的气候难测,不过此时晴朗多云,晚间可能会冷些,还不至于风雨大作,他必须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决定以后怎么做。
他看她一眼,她眼中露出恐惧。
他知道,如果这时候猎物不听话会是非常麻烦的事。
于是,他紧抿着嘴开了一丝缝。
「要我打昏妳呢?还是乖乖跟我走。」
第三章
他的眼光充满致命的危险。他要的不是她的选择,而是发布下来的一道命令!
她略抚去额前的发丝,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走。」
说完,她瞥见他眼中有一抹得意。
他不再理会她,先蹲下身子,好像在寻找什么,接着捡起一根小草放在指间看它摇晃着,她不明白他在玩什么把戏,猜测他可能是在测试风向。
他向前走几步后又退回来,抬头看看天又看看地,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膏药,但可以确定的-件事是,他的身分,一个著名的逃亡歹徒,自然懂得如何在困苦的环境中求生。
他往右边的方向走去,步伐大而飞快,她只能用小跑步紧跟着。
好几次她都有股冲动想转身就跑,但是想起那把枪即胆战心惊,她想,她要想办法找侗机会偷走这把致命的武器。
越走他越发觉,在这样偏远荒凉的山区,他要的不是方向感,而是运气!
他仔细地观察整座山的地理环境。这里的土壤饱孕相当的湿度,如果不是经常有突来的雨水流灌,就是山间有溪流瀑布。而山区的树木也没有特别的痕迹显示曾受天灾的摧残,表示人还可居住,可惜,却找不到任何人工的遗留物,连人类顺手乱丢的垃圾都没有,他行点担心这是无人的荒山。
他在心底又盘算-下车速与距离,这座山不大,离山下应该不远。以他目前的处境,可以想象山下必有许多人正在守候他的自投罗网,不管是警察或狗仔的同僚,他都必须先躲开。在误会未澄清之前,何苦制造不必要的危险,况且他也不是个无名小卒,他不能让新闻界的人有题发挥。
顶上的天空越来越灰蒙,他必须在天黑前找个落脚的地方,否则等到天黑,四周不见五指,就哪里也去不了了。
他一面走一面数着自己的脚步,他不能迷失停车的位置,如果在山区迷了路,危险才真正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