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柔,妳还是赶快穿上衣服吧,否则传出去可就丢尽梁儒远的脸了。」林谦雯-脸阴险地说。
梁羽柔发颤地转过身,忙乱地整理好衣服。
「妳好大胆,从来没有人敢打我!」梁羽柔气极败坏地说。
林谦雯优雅地转了个身,巡视过屋子里的景物,而后幽幽-笑。
「羽柔,别忘了,妳已经死了,只欠-处安葬的地方。」她的笑容消失,取代的是又冷又酷的面容。
「这里看来不错……」
慢而长的尾音里隐藏一颗最毒的妇人心,梁羽柔虽不屈地抬起高傲的下巴,心底却冒起一阵又一阵的寒栗,林谦雯看出她的紧张,不由得大笑起来。接着她转头盯着李岳朋,换做恶狠的冷笑。
「多了个人陪葬,羽柔,妳不会孤独的。」
李岳朋明白她的打算,更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这是一场女人争宠的战争,不管是为情还是为钱,他是一个突然闯入的受累者,命定会成为牺牲品,就像希腊罗马时的竞技战,只为博君一笑。
更惨的事,竞技的勇士是这两个女人,而他不过是她们斗技的野兽,不管胜负如何,他注定变成她们刀下的俎肉。
李岳朋想叹气却忍住,因为他见列林谦雯得意的期待,她等待这一刻的来临已经许久了,在她获胜的同时,也希望目睹他们战败的惨状,所以这时候苦叹或哀求是最愚蠢的行为,只会带给林谦雯更深的成就感,既然生路渺茫无望,所以在临死之前,在爱人的面前,最后-口英雄气概是需要的。
果然林谦雯没有得到预期的成就感,她看着李岳朋无动于衷的冷笑,好像抵在他脑门的不是枪,而是-根糖棒。
但是这份短暂的英雄气概后,得到的却是脑门上枪柄的用力一击,痛得李岳朋头昏眼花,顶上满天星星乱转。
羽柔见状尖叫一声冲向前,却被林谦雯用力拖住,她用力甩掉这个贼婆娘的手,却挣脱不掉她眼底的残暴。
「难道这里已经没有王法了?可以任妳如此草菅人命,我爹地呢,难道到现在他还被蒙在鼓里?」梁羽柔怒叫。
林谦雯又笑了起来,她从未见过这个女人笑这么久这么多过,而且每一个眼神都带着胜利的快感。她慢条斯理走到梁羽柔的面前,后者的身体不由得往后退,直到触到了沙发的边缘。
忽然,林谦雯用手一指,梁羽柔一不注意就跌进沙发中。
「妳坐好,在妳死之前,让我慢慢告诉妳。」
梁羽柔咬着唇,望着受困的李岳朋,心里担心不已……
「梁儒远是个名副其实的大蠢蛋,没想到他竟然愚笨到对我一点设防都没有,如果早知如此,我也不必多费其事对妳下手了,现在他还躺在医院里,吃着我下的迷药昏迷不醒呢!」林谦雯得意的说。
爹地……
梁羽柔痛苦的呻吟,浑身打着哆嗦,她求救地瞄向李岳朋,但是他的情形比她更糟,两人无语相望,却有一股更强的求生希望燃烧彼此的眼底……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结局是,坏人获胜,爱情终了,冒险的生活死路一条?
残酷的现实中,不可冒险,没有大盗,有情人不见得终成眷属……
在他深且长的注视下,羽柔的泪又涌了出来,这次她的泪光中充满李岳明的身影。
爱情的花瓣已然成熟茁壮,难道要让林谦雯轻而易举的连根拔除?
在胜者最胜、败者最败的局势里,李岳朋望着羽柔哀怨的泪光,正想倒戈投降之际,他忽然感觉门在晃动……
这绝不是死前的幻觉,李岳朋屏住气息,他真的感到门在晃动……
不容他半秒的思考,当林谦雯正放松地品尝她的胜果时,忽然门门一个人影冲入,在大家还来不及反应这场突来的变化时,李岳朋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跳起,而身后人的枪已被他一脚踢开,紧接着,门口涌现了许多人,林谦雯大吃一惊,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时,在新来的人马拥簇下,一个冷冷的声音传进来。
「谦雯,愚笨的是妳不是我们!」
梁儒远站在门口,身后跟来了许多警察,李岳明惊愕非常地抬头看他,惊骇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声音……
好熟悉的声音……
林谦雯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身子差点软了下来。
「谦雯,我早就知道妳偷渡来台的事,只是一直找不到把柄,现在妳倒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了。」梁儒远冷静地说。
「你……」
林谦雯想再说什么,却被梁儒远深沉的一双眼慑住。
接着警方架走了林谦雯,她像只被打败的野兽般哭嚎起来……
「爹地,你终于来了……」
梁羽柔拖着梁儒远的手,狂喜地又跳又叫着,但是梁儒远丝毫没有感染女儿的兴奋,反带着深不可测、怒不可遏的目光瞪着李岳明。
李岳朋从容不迫地披上上衣,心里明白,接下来的事比知道怎么一回事还艰难。
「爹地,他叫李岳朋,是我救命的恩人。」不知情的梁羽柔还开心跳叫。
「住口,小柔妳实在太不象话了,跟我回去!」梁儒远忍不主地大叫。
梁羽柔呆住。
「爹地,你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李岳朋,我早就死在林阿姨的手上!」她怒叫。
「小柔,我承认妳的眼光锐利,但是我要骂妳!」梁儒远甚怒的脸令人寒心。
眼光锐利?
李岳朋的疑虑越来越深,但是他来不及思索,只想快快解除梁儒远的误会。
「梁先生!我是好心……」
李岳朋想解释,话未说完,却引起梁儒远的咆哮。
「好心?我倒要问问你安的是什么好心,如果我再迟来一步,小柔不就让你糟蹋了!」
糟蹋……
这句话激怒了李岳朋,同时更引发羽柔的怒火,她无法想象她心目中善解人意的爹地,居然是这般不通情理、不可理喻和……
「爹地,你一点都不明白吗,我爱上了李岳明!」羽柔忍不住叫出口。
半晌的寂静,只传来梁儒远粗重的喘息……
这份坦然的表达,如天堂上传来最美的乐章,每个音符都让李岳朋的内心震动不已,他确确切切、真真实实听到,他甜蜜的小情人,亲密的小爱人,最完美的可人儿,对他真心的奉献……,他的眼角居然也湿润了。
可惜,一个被气疯的老父,在在不能容忍小女孩长大的事实,他以为,只有在他羽翼的呵护下,小女孩才得以生存,但是当他看见眼前这对意志坚定,又眉目传情、秋波互吐情意的-对男女时,只觉得头昏眼花,看到的尽是恨上加仇……
「跟我回去!」梁儒远震耳咆哮。
「不要!」
一声河东狮吼当场吼了回去,只见李岳朋张着口,声音却不是从他喉中而出,却是羽柔凌厉的女高音,梁儒远气得差点摔跤。
他当然不能想象,这个被他骄纵惯了的娇娇女,居然为了一个不知来自何方的无名小卒,大胆的顶撞了她心目中最慈祥、圣洁的老父……
「羽柔,妳知道妳在和谁说话吗?」梁儒远出口的声音已然变调。
「爹地,你知道你反对的人是谁吗?」
「当然知道……,是这个比野屎还不如的混蛋小子!」梁儒远再也忍不住提高了至少八度音。
「那你就是世界上最迂腐不堪、食古不化、固执己见的爹地!」羽柔握紧拳头,马上回以颜色,其声势大有青出于蓝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