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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祺远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猛然止住脚步,神色苍白如鬼。

  “怎么了?”落在后头的夏日跟上。

  “于老师……长得如何?”他忽然紧张问。

  夏日抿嘴一笑,他急得原本早已湿漉的衣衫,更蒙上一层灰。



  “他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她告诉他。

  似一棒打中贺祺远的头,他感到头昏,正想悲惨万分的大哭几声时,他看见夏日眼中布满幸福的光彩,他才大松一口气。

  他骂自己真笨,问恋爱中的女人--她的男人,当然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

  大概桑榆意识到身后的人脚步停下,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他们相互低喃的情景,立刻醋海翻搅,忍不住吼过去。

  “你们就不能等见到于老师后,再谈情说爱吗?”说完,桑榆立刻再转回头,脸上多了一滴热痒痒的泪珠。

  “她说什么啊?”夏日莫名其妙望着桑榆的背影。



  “她说夏日捉弄情。”贺祺远笑着说。

  “你说什么啊?”夏日更莫名其妙。

  “没什么。”贺祺远匆忙止住笑。

  夏日不再多言,她想,这两个人真是一对莫名其妙的恋人。

  桑榆愤怒地往前走,虽然目的地近在眼前,她的心情却不会近乡情怯,反而愈加迫切想见到老师,她着急得想从老师身上,找到比贺祺远好上一万倍的真情。

  离目的地越近,桑榆更紧张得发寒,虽然才是午后时光,她已感到碰见老师后十足的压迫力。

  望见桑榆略微颤抖的双肩,以为是她紧张的颤抖,于是跟上来,走到她身边。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忽然开口。

  她抬眼看他。

  “爱不爱我?”他不死心再问一次,尤其目的地快到了,他需要她给他一些信心。

  桑榆停下脚步,眼光飘向夏日……贺祺远暗自心中梼告,夏日别再捉弄情了。

  “到了。”夏日大叫一声。

  贺祺远吓一跳,正奇怪夏日的言语时,蓦然发现一栋白色的大教堂,毅然挺立于眼前,原来他的心思一直挂念着桑榆,居然连这么大的景物都视若无睹,可见爱情还真能蒙蔽双眼。

  一下子,贺棋远的心落入谷底,现在桑榆将得到她所希望的,他能奢望此时的她会想到他?

  “我会告诉你的。”最后她丢下这个回答。

  贺棋远默默伫立原地,与凄风为伍。

  他看着桑榆和夏日满怀信心与期待,连跑带跳冲进教堂内,独留他一人品尝失意的苦痛。

  他摇摇头,同样的期待,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境。

  贺祺远期待桑榆会失望地回到他身边,桑榆则期待速速离开他的身边……凡是期待必要有结果,不论是喜是忧,如果期待的最后是没有结果,那期待会变成无休、无止、无终、无了的等待。

  他用力抛开恼人的问题,随着她们的脚步,踏进这栋似隔绝爱恨纠缠的大教堂。

  在偏远的山区,教堂几乎是人与人交流的重要场所。

  昔日,生活寂苦的原始住民,受不了文明的强烈攻势,被迫赶离人群,勉强住在山区内,开辟自己的生活空间,而这些人,往往在有了一些成就后,又再度受文明人所谓的文明洗礼,明为鼓励原始住民走入人群,暗地里却是洗他们的脑,要他们低价贱售产业,目的在看准地方上的增值价。

  所以,少受教育的人,往往被深受教育的人欺骗。想来,教育像是教育人进行欺骗的勾当,把人教育得更能发挥“性本恶”的潜能。

  当人被人欺侮够了,对人性会产生严重的挫折感,那时,人往往将心灵寄托于冥冥之物,把希望和爱交给无名的上苍,藉此唤回生存的意义和希望。于是,教堂成为人们苦诉怨言的最佳场所。

  悲观者,认为一切罪孽都是自己造成的。

  乐观者,则认为一切罪孽都由别人一手造成。

  这两种人都需要上帝的指引,以此祈求心灵的寄托,不管赦免别人的或自己的罪。

  无奈,人大概也才分成这两种人。面对太多有罪的人,上帝着实分身乏术,忙不过来,于是传教士应运而生,目的是来帮上帝的忙。

  传教士到底是人不是神,是人必定会有七情六欲的纠葛。不过当身处神殿,面对宇宙间强大不名物体的至善压力,他们会比凡人更懂得压抑情感,而压抑并不代表杜绝,否则一个已然绝了六根之人,又如何体会六根不净的罪恶呢?

  既是六根全净的人,又如何会关心政治走上街头,更甚于涉法规制度、大兴豪华神宅,将势力扩展无限?

  是神、是人、是道、非道,所谓的宗教义理,只有传道者心知肚明了。

  当贺棋远走入教堂里,无形中便感受到一股压力。

  绝不是贺棋远以为自己是个有罪之人,而是他太懂得运用“化腐朽为神奇”的技巧。

  气氛可以无形产生,更可以精心制造,像教堂的设计,无疑让人产生一种依赖的信心。

  例如教堂内室成狭长形往内延伸,延伸的终止处,是一尊偌大的基督受难雕像。当惶惶难安、亟于参见上帝的人群,用沉重的步子默默由外到里,再从长长的走道上,一步一步走向上帝的面前,最后抬头一看,便能接收上帝俯视人群的慈悲,心情的激动可想而知。

  又如幽暗的室内装了数个明亮的窗户。当白天时,阳光从窗外透进来,那种温暖,会让失望的人再度激起信心。

  而且,教堂一定十分安静,安静得连对方的呼吸都听得到,这仿佛是一种定律,来到神殿绝不可大声喧哗。

  好像母亲带着婴儿来到教堂,祷告到一半时,婴儿突然大哭起来,在场祷告的人们,立刻对他们投以责难的眼光,意指他们的吵闹污蔑了神圣的气氛,于是母亲羞赧万分,抱着婴儿逃离教堂。

  这些人经常忘了--他们就是来请求上帝教他们宽恕别人的罪过。

  于是神圣的气氛就这样酝酿而起,而这番酝酿过程,绝不是一朝一夕所造成,而是传道者与教友共同努力的成果。

  总之,贺棋远虽不信神鬼论,但对于冥冥物,自始至终以礼相对。

  桑榆也一样,她只有在失望和挫折边缘,才会乞求上帝的帮助,等她恢复自信后,又确信人定胜天的道理。

  只有夏日用十分虔诚的态度,让教堂的神圣薰陶心胸。

  他们进来时,正值祷告时刻,在场的几个人皆跪着祈祷,满室充满激动反覆的祷告词,他们立刻也跟着跪下来。

  反正入境随俗,贺祺远闭上眼,不知该告訢上帝什么,只好把他以前导过的片名从头到尾念一遍。

  念完了,但是祷告时间还在继续,他慌忙要闭上眼睛时,突然发现有个人和他一样张大了眼睛……桑榆正用吃惊的大眼睛盯着前方。

  贺祺远疑惑不解,循着桑榆的目光往前望去,传道台上正站了一个穿黑袍的男人……从他的打扮可知是个传教士,他的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岁出头,样子很帅,是十足上镜头的长相。他的五官分明、轮廓深刻,只有紧抿的嘴唇略嫌单薄,这大概是传道者的一贯忧容,总是悲天悯人地望著有罪的世人。

  他的身材高眺嫌瘦,又是模特儿十足的架式,没想到这里还可以发现不少的人才,贺祺远不禁想到,等见过于老师后,他可以和他谈谈拍片事宜,到底拍一部传道电影,要比苦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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