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有……,这句话让赵子言寒心,但是不至于要自找麻烦。
“纵然我是一无所有,也不至于要你施舍拖油瓶给我,玛璃是名副其实的大麻烦!”
“你知道她是谁吗?”王有财的吗字施得老长,表示此问号非比寻常,可惜赵子言只专心于这事的麻烦。
“我管她是谁,天,我竟然以为她是玛璃的妈,我竟然以为她是妓女……,多糗,但是她确实是一个女乞丐。”
“乞丐?”王有财不可置信的张大眼睛。
“还是个嬉皮。”
这次王有财茍同了。
“更是个神经并疯婆子!”赵子言的声音忍不住高昂起来。
“没错,你说得没错,她的脑筋似乎有点问题,老喜欢和别人作对,她骄傲、她霸气,她简直是无法无天,但是她却是名建筑师兼骨董大王大卫林的女儿。”
赵子言一张嘴张得老大……
大卫林……,反过来是林大卫,这名字立刻亮晶晶的闪烁在他脑际,然后形成了一个清楚的轮廓。
“林大卫?你是说被称为建筑界奇才的林大卫?”
“不只是奇才,简直就是建筑魔术师,划时代的超级艺术家!”王有财一脸光彩。“没想到连你这种孤陋寡闻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号。”
赵子言垂下嘴角。
“有两种人我会特别注意,一种是天生的艺术家,另一种就是……”
“是什么?”王有财的双眼大亮。
“哗众取宠、热中利禄又蠢如猪仔、虚有其表、刚愎自用的笨蛋!”
王有财如被打了一棒,后退两步。
“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为什么盲目的阿谀奉承他,他不过是假艺术之名卖弄神怪的……乩童,对!就是乩童,这个名称形容他刚刚好!”赵子言说得眉飞色舞。
此刻,王有财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赵子言骂人,并不是没有根据,确实,会注意林大卫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极为崇拜,另一种就是极为厌弃,王有财是前者,赵子言乃后者。
林大卫乃美国土生土长的华侨子弟,曾来台三次,结婚三次,娶的皆是本地人,而且都是演艺界知名的女人。
感情事先拋开不谈,他的建筑事业的确有他自创的一片天地,早期他在好莱坞搭布景,搭着搭着就搞起他的“新流行”(NEW FASHION)艺术建筑事业,他的设计完全不按牌理出牌,更不管什么工程学、地形学或地质数学的,他只管他的设计,只要你能“放心”将房子建造权交给他,他绝对让你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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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纽约市中心的一座“蛋形屋”就是他的杰作,这座蛋形屋的外壳完全被透明玻璃所包围,其反光程度会让街上的车失控而行,而这枚蛋,号称创世纪的“赤裸亚当”,美其名是秘密透明化,其实就是将最普通的家居生活印入外人之眼,连最隐私的卧房浴厕也不例外。
这栋蛋形屋居然在拍卖场被高价购得,买主是著名“卖骚”的某女明星。
这段异闻曾轰动了全美,有些人开了几百哩路的车程,就是为了等着排队看这位女星的家居好戏,尤其是人夜以后,他们径相猜测风骚女星下一个“入幕之宾”是谁,而往往这位入幕之宾就成了演艺界耀眼的新秀。
可惜,蛋形屋的寿命不长,一场大风就将之吹成破蛋了,但是大卫林的名号却如日中天地响起来。
这种人之所以能生存,正代表“有钱无处花”的悲哀,不管如何,他成就了自己的名利,同时也造就了几个“骚妇”与“狂汉”,更满足了许多宁为嬉皮者的美梦……大卫的设计千奇百怪,买主当然也要是千奇百怪的富翁,反正一夜之间他就发财了,从搭布景的小工变成建筑怪杰。
这几年他又醉心于骨董的搜集,别以为他改过自新遁人空门了,他玩的把戏更使历史学家跌破眼镜,他的古物,例如伊莉沙白女王擤过鼻涕的毛巾(上头还有名家的测试检验无误),华盛顿穿过的臭袜子,甚至爱因斯坦用过的水彩等等等,令人难以想象又啼笑皆非。
总之,林大卫号称艺术家,赵子言却认为他不过是个卖弄狂想的大嬉皮。
现在大嬉皮的女儿小嬉皮闯进入他的世界,想做什么?再为他建造个蛋形屋吗?想到此,赵子言不禁仰头大笑。
不过看在王有财的眼底,这笑声比哭声还难听。
当赵子言停住笑与哭之间的表情时,王有财才明白此人并不苟同像林大卫这般的天才,但是为了彼此日后合作愉快,他只好暂时忍住气。
“不管林大卫了,现在他和第四任新婚妻子在佛罗里连州忙着度蜜月,没空照顾玛璃,现在和她培养感情是最好的机会。”
﹁我和她培养感情?你不如一刀杀了我!﹂赵子言的怒叫回响在室内,显示他极度的反感。
坦白说,一个传授道德课程的老师不该用这么无礼的字言,可是赵子言已经管不了这么许多,他警觉无名的愤怒之火正不断涌上来烧得他怒气腾腾。
赵子言这把火总算稍许发挥了作用,王有财一吓倒退了两步。
“不是你,是我。”他小声地说。
“你!”赵子言食指直戳王有财的鼻尖。
“子言,你听我说。”王有财轻轻移开他的手指。
这句“子言”叫得赵子言鸡皮疙瘩落满地。
“我爱她。”
赵子言的眼又睁如铜铃大。
“我真爱的她啊,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子言,你绝对无法想象那种感觉,就连我这种情场老手也想象不到,太可怕了,就像死神用枪指着我说,非爱上她不可,于是我就爱上她了。”他吸了一口气,根本不理会赵子言十秒内改变的十种表情。
赵子言抓着头发,觉得快被这群神经病弄疯了。
“王有财,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已经结婚了!”赵子言严重警告。
王有财耸耸肩,这个动作八成是从玛璃那里耳濡目染学来的。
“她不会在乎的,别忘了她有四个妈。”
四周安静得只听到赵子言重重的喘气声,曾几何时这个世界变得这么可怕?道德伦理沦丧至此,而眼前之人却依旧态若自如。
“我不管你们爱还是不爱,这一切和我有何关系,为什么硬把我扯进来。”赵子言终于说出了问题的核心。
“因为我将她运来的。”王有财认真地说。
“运?”
这是个谜语吗?不过赵子言已经没有任何体力继续和他们玩猜谜游戏。
“她是非法人境,她躲在我的行李箱里溜回国的。”
只听到“砰”一声,赵子言就四脚朝天跌坐在床上,而王有财却一点也未动容,自从玛璃出现后,再也没有值得他动容的事情了。
“我们的罗曼史是如此的缠绵绯恻,我们的爱情是这般纯洁、天真、无……”
“我不要听你的罗曼史,我只要知道我现在到底在干什么。”赵子言大叫。
王有财微笑着走近他。
“乖乖地当玛璃的爸爸,一年就好。”
赵子言跳起来,王有财从容不追的将他压回床上。
“子言,证件我部已经办好了,现在你已经是玛璃的法定监护人,等她年满十八岁之后,等我和她结婚之后,就没有你的事了,你可以拥有一次盛大的艺术展,也许你的名号从此打响了起来,就像玛璃的爹,林大卫一般的奇迹。”
“我不要办画展,更不要当你摧残幼苗的杀手!”赵子言怨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