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系好睡袍腰带,她里头还穿了件白色棉质睡衣。她起先穿的是一件扎实的内衣,但嘉莉劝她脱下来。
从她房间到他的房间似乎走了永恒之久,不过她并未迟疑。她拉开门急忙走进去。
罗伊跪在炉前。他光着脚,并且打了赤膊。当他拾起一根粗柴添入火中,宽肩上肌肉的动作令人印象深刻。
她站在原处注视他良久,同时做了个感恩祷告,因为他仍穿着长裤。她不愿羞红着脸展开这一夜。罗伊会注意到的。
她感到脚踝处窜过一阵冷风,便掩上门,转身看见罗伊倚在壁炉架上,盯着她瞧。
她试着微笑。
他并未报以微笑。“你在想什么,丈夫?”她问,他阴暗、近乎不详的表情令她忧虑。
“我在想我娶了个绝色美女。”
她的心开始猛跳。“谢谢。”她上前一步。“你可知道,这是你第一次赞美我。”
他摇头。“不对,还有另一次。”
“哪一次?”
“我说我认为你假扮修女十分聪明的那一次。记得吗?我们在修道院见面的时候。”
她微笑。“我记得,但我不认为那是赞美。”
“为何不是?那比任何赞美你外表的言语实在得多。”
她完全迷糊了。“为什么实在得多?”
“女人对自己的外貌无能为力,”他说。“不是漂亮就是不漂亮。但个性却是另外一回事。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明白你是故意让我迷糊,”她宣称。“不过我仍然高兴你觉得我有吸引力。哪一种赞美比较实在并不重要。”
她并且高兴自己的声音并未发颤,她的腿就不那么听话了。她不希望罗伊晓得她对即将发生的事感到有点害怕,和十分尴尬。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不是什么愚蠢的小丫头。怎么,此刻她甚至觉得自己脸也不红了。
她面红如火。罗伊长叹一声。妮可正不顾一切地想掩饰自己的恐惧,不过即使隔着房间他仍看出她肩膀的哆嗦。她正把腰带扭成结,这又是她害怕的另一迹象。
“我是否该把门锁上?”她问。
“是的。”
她点头。她踢掉鞋子走到床边,匆忙中竟忘记门仍然没锁。
妮可停步,突然紧张得咕哝个不停。“对一个人本性的赞美是更重要的,因为他必须抉择如何做人,但对外表的赞美不值得太过重视,因为外表无法选择。昨晚你并未同我上床,对吗?”
他花了一分钟才把脑筋转过来。“是的,我昨晚没和你上床。”
她集中精神除下睡袍。“我知道你没有,”她低语。“不过我必须问问。”
她将睡饱叠好,放在床脚。
“你要我现在就钻进被窝里去吗?”
“你想要吗?”
她低头看看床,又抬头看看罗伊,最后又看着床,眉心皱成一团。罗伊心想,她那副模样仿佛他正要求她解决全世界的难题。
“我相信自己现在还不想上床。”她终于回答。
“那就不要。”
她转身朝他皱眉。“你为何这么好说话?”
他咧嘴而笑。“听说甜东西比酸的容易招虫。”
“谁会说这么好笑的话?”
“你说的,”他答。“昨天晚上。”
他可爱的笑容令她恐惧稍减。“我醉了。”她答。她以手指顺顺头发,努力集中精神谈话。“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惭愧。我保证绝不再发生这种事。你注意到今天晚餐时我只喝水,对吧?”
他大笑。“我只注意你没有一点后悔的样子,”他慢慢说道。“我注意到的是这个。”
她微笑。她开始放松,因为罗伊似乎并不急于与她上床。或许他明知她有点紧张,有意给她时间摆脱恐惧。
这个可能令她剩余的恐惧也消失了。她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此刻他居高临下矗立眼前似乎也不再让她困扰了。不过他裸露的胸膛却令她心乱。天啊,他真是个英俊的魔鬼。她腹中出现一个温暖的结。他的肤色如铜,身材伟健,胳臂上的肌肉成束贲起,胸膛宽阔,大部份为黑而卷的毛所覆,随即收为一条窄线消失在裤腰之下。光是看着他便令她微微喘不过气来。这种反应很愚蠢,她告诉自己,因为她早已数度目睹他不穿上衣的模样。
不过,当初他并未动念与她上床,现在他想了。
妮可注意到他胸膛中央有一条长而窄的疤。她触摸疤痕的顶端,指尖顺之而下。他肋骨下的肌肉因她的触摸而紧缩起来。
“这一击原该要了你的命,”她低语。“你这辈子可真不简单,罗伊,受过无数次伤居然还活着。”
要专心听她说话真困难。她的手指正在他的腹部画圈圈,羽毛般轻柔的爱抚令他心跳加快。
她喜欢触摸他。他肌肤上的热度令她惊讶。他全身结实,但又温暖。她认为他的躯体也正反应了他的精神。战场上的罗伊冷面无情,跟她相处时却是温柔的。是了,这副战士的身体里保护着一颗仁慈的心。
她双臂环住他的腰拥抱他。
他圈住她,将她拉得更近,她面颊贴在他胸前。“罗伊,你能不能说明一下即将发生的事?”
她羞涩的语气令他莞尔。他亲吻她的颈项,渴望她的嘴。“不能。”
她往后仰以便直视他眼眸。“你不肯告诉我?”
他伸手托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将脸别开,随即缓缓俯身。他在她的嘴前说道:“我做给你看,妮可。”
她无暇考虑这主意是否高明。罗伊捉住她的嘴,占据了她全副心思,这个吻毫不温柔。它火热、潮湿、充满占有欲。
两人的呼吸声--他的浊重,她的浅促。与心跳混合成激情的前奏。
他温柔的攻势持续良久。他决心好整以暇,享受每一次爱抚。妮可若是准备接受进一步亲呢,自会让他知道。
罗伊两腿分撑、继续靠着炉架,漫不经心地品尝妻子甜蜜的嘴,不久便解除了她的羞涩。
“妮可,脱下你的睡衣。”
他必须将她的手臂扯离颈项,她才能依言而行。她垂着头,转身慢步走向床畔。她讶异于自己的腿竟然还撑得住。他的吻给她留下虚弱、飘然的感觉。她将睡衣自头顶拉下时,心跳如雷。她匆忙把睡衣往床脚一甩,便掀开被单钻进去。
罗伊脱掉自己剩余的衣物,视线始终不离妮可。她仍然紧张,紧闭着双眸不肯看他。他的裸体显然令她尴尬。他为妻子的纯真而莞尔,同时吹熄蜡烛。炉火在妮可脸上投下柔和的金光,除此以外他什么也看不见,因为她已将被单拉至下巴。
他走到她身旁,掀开被单。他不曾给她时间遮掩或闪避,便已来到她的上方,两手分撑在她的肩侧,以免将体重加在她身上。
躯体接触到她,几乎粉碎了他的自制。这是他仅有最美妙的经验,她周身如此柔软,他突然渴望抚遍她的全身。他的心开始猛击胸腔,而至不得不深呼吸以求恢复自持。
两人身躯的首次碰触令她忘我。
罗伊吻她的额头,看着她。他等她睁开眼睛,对她露齿一笑。“感觉很好吧?”
天啊,他仿佛颇为自得,而且快乐。不过罗伊的表现并不像为肉欲而疯狂的男人。当这份体认在心头落实,她开始放松。“我觉得很奇怪。”她承认。
奇意已经离开她的眼眸,此时他的妻子面带不悦。但不知她心中又转着什么念头了。
“你真的想要我吗,罗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