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吃晚餐时,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罗伊。
"你不能离开玫瑰庄,"他递给她一块厚厚的面包。"杰堤和尤里会来看你。"
几天来的漫长路途,一定已使她疲劳过度,所以她才对丈夫气唬唬地质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难以相处?"
她的问题似乎真的非常令他意外,他反驳道:"我并不难相处。"
他突然伸出手,把她拉到腿上坐,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塞一块乳酪到她嘴里。
一直到吃完这顿饭,两人都没有再开口。饭后,妮可靠在罗伊肩上说:"我们到家之后,你会不会好相处一些?"
这个问题太愚蠢了,他向来很好相处。当然,作战的时候例外。"你准备睡觉了吗?"他太疲倦了,懒得去想那些事。
"我准备和我丈夫谈话。"她喃喃说。"我想谈论我们的未来。"
她抬起脸,罗伊深深地低头吻她,他原来只想把她的思绪引开,但是那个吻迅速掩盖了其它一切动机。
这不是个温柔的吻,炽热,渴切,而且那么令人激荡。他似乎永远不会对她感到厌倦。他的舌头伸进她口中,和她的相互为伴。他愉快地低低呻吟一声,混合着她愉快的叹息。
剎那间,她就忘了他们身在何处,但是罗伊并未忘记。他结束了这个吻,把她的头推到自己肩上。
"睡吧。"他命令道。
她太激动了,无法回答,只是把脸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突然,她不再在乎他的唐突,她发现这一切是那么令人愉快,罗伊或许不愿承认,但是这个吻的确也影响了他。
她轻叹一声,闭眼打个呵欠。就在她要快要入睡的时候,罗伊轻唤她的名字。
"妮可。"
"什么事,罗伊?"
"再过两天,你的手就痊愈了。"
她诧异地问:"真的?"她的伤势需要多久痊愈,对他有很大的关系吗?
接着,她想起来了。他答应过,在她的绷带拿掉之前,不会和她圆房。妮可笑了。
他想要她,或许她应该对即将到来的同床共枕感到害怕,因为未知的事总有些令人担心。母亲只告诉过她,那是夫妻之间很平常的事,只是为了繁衍后代,也是教会准许的事。
但是,这一切理由都不如罗伊温柔的抚触那样令她放心。他真心想要她,这是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一点。妮可突然好想听他亲口告诉她。"我的手好了以后,你高不高兴?"
好久好久,他都没有回答。他搂紧她的腰,用下巴揉搓着她的头顶。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却说:"是的,妮可,我会很高兴。"
她听到他声音中的爱抚,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
半晌,她都无法入睡,脑海中翻腾着今后身为玫瑰庄女主人和罗伊妻子的新责任。
母亲告诉过她一个淑女应该具备的一切技巧,却不曾说过妻子对丈夫的职责。不过妮可知道,玫瑰庄的女主人必须创造一个快乐安详的家。
母亲是以身教而不是各种训诫开导她。妮可记得,父亲喜欢命令,但是母亲却总能适时让他了解她的意思。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混乱,父亲回家时,母亲总会匆匆赶上去迎接。有时。妮可会陪亲站在城堡最上层的阶梯。父亲相貌严厉,身穿盔甲,总是皱着眉,满脸疲惫地骑完最后一段山路。但是妮可从来不怕他,因为她知道母亲的笑容有极大的魔力,每次都能改变父亲沉重的心情。
每次都一样有效。她父亲走到最后一级阶梯时,都已带着愉快的笑容。他会吻吻妻子,抱起妮可,用愉快的声音喊道,他已经饿得咕咕叫,等着吃晚餐了。
回想起童年往事,妮可感到一阵甜蜜。不错,对男人而言,家庭应该是安全、快乐还有爱的天堂。
让罗伊生活在地狱中的誓言已被忘记了。她若像个焊妇,受害的只是自己。她已经长大了,应该像个成人的样子。
此外,她还要顾虑到尤里,他出生时,母亲就过世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妮可越来越相信他父亲也已不在人世,否则,他应该会派人传话给她。
如今,尤里只有她和杰堤两个亲人,罗伊当然也是。他愿意做尤里的父亲吗?他会把父亲应该教导儿子的事,都教给那孩子吗?妮可想起罗伊到修道院接她时,抱着婴儿的模样是那么温柔。也许,到了适当的时候,他甚至会把孩子视如已出。
尤里需要一个平静的家,妮可立刻决定把她的苛求态度放到一旁,她要改变一下自己,顺从一点,和丈夫和平相处,同时,她也要教会他顺从一点。
妮可一边想着自己的新计划,一边靠紧丈夫一点。
他叫她安静别动。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睡意和怒气。但是,他下令的时候,仍然揉了揉她的背。
她满足了。未来似乎充满了希望,她心里都已经计划好了。
一切都很简单。罗伊是训练男人的高手,几年前,威廉发现他的才干时,他的职责就已经决定了。梅蒂曾经提过罗伊一些英勇的故事,令她的印象相当深刻。
妮可决定不干预丈夫的主要工作,他训练战士时,她预备毫不插手。
但是,她才刚刚决定了自己的职责,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始,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她和罗伊一定要和平相处,她非要让他学会这一点不可。
对,就这么办,罗伊训练他的男人。而她来训练他。
夜里,她梦到他们此后永远快乐地相处,但是第二天早上,妮可确信未来会充满平安快乐的梦想,又遭到严厉的考验。
队伍前进了大约一小时,来到通往山顶的一条窄道。罗伊没有走在队伍前面,而是在中央。妮可自行骑一匹马在他身后,疆绳缠在她腕间让她不必握住。
罗伊突然叫队伍停下,骑到队伍前面,留下妮可在山脚,他自己则带领二十名士兵先行骑向上面的山脊。
罗伊觉得,这地方是埋伏突击最理想的地点,窄窄的羊肠小道,只能容纳单骑前进。
二十名土兵在山脊上排好阵势,张弓以待之后,罗伊再回来接妮可。妮可觉得罗伊过于谨慎,他们已经快回到家了,反抗军有更好的事要做,不会来攻打一座孤堡。
罗伊紧绷着脸,妮可告诉自己,还是把这些话藏在心里的好。虽然看来有些过份,不过他毕竟是为了保障大家的安全。
攻击出乎她意料的发生了,时间就发生在最后一名士兵到达山脊的时候。
罗伊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包围住她,用盾保护着她。
周围的山上,箭像雨一样飞过来。攻击者布满了山头。
妮可看见罗伊策马飞奔,抽出剑在头上挥舞着。这个动作是有意义的,也相当吓人。妮可喃喃祈求上帝保佑她的丈夫。
她背后的士兵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妮可回过头,看到后面山上出现了更多反抗军。
妮可身边的士兵,立刻改变战术。一名士兵用力拍拍妮可的马,大声叫她往西奔驰。
妮可无法有力地抓住缰绳,控制她的坐骑。马向西奔,一名士兵大声叫她不要骑向罗伊的方向。
妮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要找到她丈夫,确定他安全无虞之后,再躲避起来。她一边不停地祈祷,一边着急地用眼光四下搜索。
妮可终于看到罗伊了,他和第一批反抗军转眼就要短兵相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