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听得津津有味,梅德琳望向邓肯,看到他点头后,开始拨动琴弦。
梅德琳瞪着七弦琴,假装仍坐在贝登神父的旁边,她的手停止颤抖,清晰有力、抑扬顿挫的声音,把这个故事讲得栩栩如生。
这篇长诗攫住了她的听众的心,邓肯认为她的声音具有惑人的力量,这才是他的妻子温柔个性的真正反应。
梅德琳好像在他们身上撒下了神奇咒语,满足地微笑。
她开始讲到奥狄赛和他手下被波里菲斯逮捕的时候,艾德蒙兴致变得特别高昂。波里菲斯决定吃掉每个士兵。他把他们拘禁在洞穴内,用巨石封住洞口。因为波里菲斯每天晚上会将绵羊关在洞中,等到早上再将绵羊放出去。于是,奥狄赛为他的士兵们示范如何攀在绵羊肚子下面瞒过波里菲斯,逃出洞穴。隔天,波里菲斯放绵羊出洞穴时,奥狄赛的机智救了所有的士兵。
梅德琳讲完这段时,每个人都要求她继续。
每次讲到个人喜欢的精彩处时,他们都热烈地打岔。
" 奥狄赛很聪明,跟波里菲斯说他叫作' 没有人'"吉尔说。
杰瑞也同意," 当其他的赛可拉斯听到波里菲斯被奥狄赛弄瞎的惨叫声时,他们问波里菲斯是谁干的?"
艾德蒙也大知," 当他喊' 没有人' 伤他时,他的朋友就离开了。"
梅德琳微笑,很高兴大家反应热烈高昂,她转视邓肯,他正瞪着火光微笑,脸庞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的侧面非常美,当她继续凝视他时,一股体热缓缓上升,然后她了解他让她想起谁。奥狄赛,啊!邓肯就像她小女孩时一直梦想的伟大战士。奥狄赛是她幻想中的告白者、朋友、知己;当她害怕、寂寞时,她会把所有的恐惧向他倾诉,她假想有一天奥狄赛会神奇地出现,把她一起带走,他会为她战斗,保护她不受罗狄恩的伤害,他会爱她。
当梅德琳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时,她丢掉儿时的梦幻。直到此刻,她事实上已经忘了她的秘密幻想了。
然而在这个宝贵的一刻,当她凝视她的丈夫,她明白她的梦想已经成真,邓肯是她的奥狄赛,他是她的爱人,保护者,带她远离罗狄恩的救命恩人。
主啊!她已经爱上这个男人了。
★★★
" 梅德琳,你怎么了?你病了吗?" 阿狄雅猛跳起来,跑向她,梅德琳看起来就像快昏倒了,她的脸失去颜色,如果阿狄雅不赶快跑过去,或许这美丽的乐器会掉在地上。
梅德琳摇头,她本想站起来,但她的脚无法认同她,刚才的发现还令她颤抖不已,她爱上邓肯了。" 我很好,只是有点累,别如此担忧。"
" 你能继续唱吗?" 阿狄雅问,然后觉得很罪恶,她替自己找借口,告诉自己现在非常慌乱,梅德琳如果现在帮她,以后她一定会找机会报答,她可以每天早上端早餐给她吃。
梅德琳知道阿狄雅的困境,她很同情她的朋友,但想不出办法能阻止她不和杰瑞出去散步。
当杰瑞走过来,站在阿狄雅身旁,梅德琳说," 你送给阿狄雅的是件好乐器,杰瑞,你真是精挑细选。"
男爵微笑," 邓肯也做了很好的选择。"
梅德琳觉得他的回答很怪。接下来,艾德蒙和吉尔也表达对她的赞美。她羞赧地脸红,因为她不习惯接受赞美。她想威克森是最反常的家庭,他们这么容易赞美别人,梅德琳想,这样难道不会降低自己的价值标准?
以往从没人说她漂亮美丽,直到碰见威克森,他们不只一次称许她,梅德琳简直快相信自己真是美丽动人," 如果你们继续赞美我,会把我宠成虚妄自大。" 她害羞地承认。
她也注意到邓肯从没赞美她,她怀疑自己是否曾愉悦他。
她的丈夫现在仍然不像自己,他的行为怪异,竟然在外头公然抱她、吻她,而在晚餐中也在促狭她,她不清楚,也不认为那是幽默感,在她看来那很荒谬。
梅德琳眼见杰瑞执起阿狄雅的手,走出大厅,邓肯的妹妹一直回头哀求地看看她。
" 别在外面待太久,阿狄雅。" 梅德琳叫喊," 你会感冒。"
这是她所能做的,阿狄雅感谢地向她点头后,就被杰瑞拉出去了。
吉尔和艾德蒙也离开大厅,邓肯和梅德琳突然独处了。
梅德琳用双手抚平外衣以减轻紧张的情绪,她希望能回去顶楼房间,一个人静一静。天啊,有好多事要想,要作决定。
她能感觉邓肯在看她," 你想跟我说男人和他们的马吗?邓肯。" 梅德琳问," 在你去湖畔游泳之前。"
" 什么?" 他一脸迷惑。
" 你提过要跟我谈男人和马。" 她解释," 你不记得了吗?"
" 啊!那回事。" 邓肯回答,给她一个温馨的笑容," 靠近点,夫人,我要开始我的训示了。"
这个要求令她皱眉,她认为自己已经够近了," 你的行为很怪,邓肯。" 她走过去站在他身旁," 看起来非常轻松自得,完全不像以前的你。" 她补充。
看着她丈夫时,梅德琳咬着下唇,她突然伸出手,手掌背面放在他额头上," 没有发烧。" 她判断。
她很失望-脸上的皱眉传达邓肯这个讯息,邓肯抓住梅德琳,拉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梅德琳调整长袍坐稳,两手交放在膝盖上。
" 你在担心什么?" 邓肯问,手指摩擦她的下唇。
她当然担心了,邓肯的表现完全像个陌生人,这能不令一个妻子担忧吗?梅德琳叹息,拂开遮住眼睛有的发丝,手肘不小心碰到邓肯的下巴。
她道歉,为自己的突然笨拙,感到难边情。
他点头,不以为意。
" 你唱起歌来不像只蟾蜍。"
梅德琳微笑,心想,这是她听到过最令她开心的赞美。" 谢谢你,邓肯。" 她说," 现在你要训示我有关男人和他们的马匹了。" 梅德琳建议。
邓肯点头,手慢慢由她背部往上移放到她的肩膀,这个动作令她的皮肤刺痛。然后他拉她向前,梅德琳发现自己靠在他胸膛。
" 我们男人对自己的坐,尤其是战马具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他开始,声音跟炉火般温暖,梅德琳扭动着向他靠近,打一声呵欠,闭上眼睛。
" 唉!我们训练坐骑遵守我们所下的命令,一个武士在战场上如果还要花时间去控制他的战马,他就不能专心迎击敌人,也就是说,马匹不听话,他的生命就会很危险。"
邓肯继续解释了好几分钟," 你,我的妻子,已经迷惑我的战马远离我,我应该对你发怒。现在我想想,还是很生气。" 微笑退去,邓肯想到失去忠诚的坐骑," 唉!你毁了赛勒斯。如果你不认同我的说法,现在可以抗议,但我已经决定把赛勒斯送给你,并且我要先听到你的道歉,因为你毁了我的赛勒斯,而后是感激我把它送给你。"
邓肯两样都没得到,梅德琳没致歉也没道谢。她的固执令他皱眉,然后他扳回她的头,看清她的脸。
她已经睡沉了,或许连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产,他该对她发怒,因为这非常无礼, 没摇醒她,他吻她,梅德琳把他抱得更紧,她的手攀住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