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这个判断时松了一大口气。她可不会喜欢任何人,甚至是她的丈夫,要在她皮肤上穿针引线的主意。
依恩似乎镇静下来了。但吉费却在无意间又激怒了他。
“她没瞎真是奇迹,她的眼睛差一点就被打下来了。是啊,差一点!”
“但是我没有,”当茱丽看见依恩眼里再度升起的那抹寒意时,她很快地介入。她拍拍她丈夫的臂膀。“没事的!”她用安抚的语调告诉他。“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她试着安抚他。但依恩却对她怒气冲冲的。“等我在你的伤口上涂点药膏你才会觉得好多了。把你的衣服脱掉,我要看你的背。”
依恩对她下这道命令时,葛罕正倾上前去在她太阳穴上肿起的部份敷上一块冰凉的湿布。“把这个压在你的瘀青上,茱丽,它可以止痛。”
“谢谢你,葛罕。依恩,我不会把衣服脱掉的。”
“在她脑侧这一击说不定会要了她的命,”吉费说道。“没错,她没被打死真是走运。”
“是的,你会把衣服脱掉的。”依恩告诉她。
“吉费,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惹依恩烦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过那些说不定会发生的事结果都没有发生。我好得很,真的。”她示意他靠近些,吉费也凑了过去。“依恩,这里还有别人。”
他又重新找回了笑容。她真是拘谨得可爱,她对他挤眉弄眼的模样让他想捧腹大笑。她真的是好得很。如果她的头部伤势严重,她才不会这么该死的不高兴呢!
“我们不是外人,”吉费告诉她。“我们住在这里,记得吗?”
“是的,当然,不过……”
“你有没有把一样东西看成两样,茱丽?”吉费问道。“你还记得路易吗,葛罕?他自从跌了一跤以后,每样东西在他眼里都变成了两样。”
“老天……”茱丽开始受不了了。
“走了啦,吉费。这个小姑娘可快要恼羞成怒了,我们不走她是不会脱衣服的。”
茱丽一直等到那扇门在两位长者身后关上以后才转身面对依恩。“我不敢相信你会要我在葛罕和吉费面前把衣服脱掉。现在你又在做什么?”
“我在帮你把衣服脱掉。”他耐着性子解释。
她的怒意消失了。当然,这是因为他的微笑。她情不自禁想好好欣赏他的笑容让他变得有多英俊,然后她便再也没时间去跟他争辩了。他褪去她的衣衫直到只剩下那件内衣,用力地揉着她背部中央的瘀青。
“你的背没事,”他告诉她。“皮肤上没有伤口。”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脊椎往下滑,微笑地欣赏她因为他的触摸而引起的阵阵轻颤。“你是如此柔软、如此光滑。”他呢喃着,接着缓缓地弯下身吻吻她的肩。“嘉琳大概已经在楼下等着要见你了,我会叫派特带她上来。”
“依恩,我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我不需要……”
“不要跟我辩。”他紧绷的下颚和他的语调都在告诉她,和他对抗只是白费力气。
几分钟后嘉琳来了。她凶巴巴地瞪着门外的派特,因为他刚刚抱她上楼来的时候,竟然大声地抱怨她增加了不少体重。
吉费和葛罕都来服侍她用餐。茱丽并不习惯这么娇生惯养。不过,她倒是不介意享受这种成为大家焦点所在的乐趣。然后是贝娜上来看她怎么样了,接着依恩也回来了,茱丽已经被这些一整天来陪她的人弄得筋疲力尽。
他把每个人都支开了。茱丽半是感激地发出一些抗议,几分钟后她便沉沉睡去。
在黎明前的几分钟她醒来了。依恩俯卧地睡着。她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响地离开床铺。她的一只脚先跨出床沿。
“你的头还会痛吗?”
她回过头来看他。依恩撑起一只手肘,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瞧。他的眼睛半睁,头发零乱,看起来是十足的粗犷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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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丽也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个发现大大地满足了他的骄傲。他喜欢自己有能力让她拋开所有的矜持与自制,而且是如此彻底。他亲吻她的喉咙凹处,在那里她的脉动是如此地狂野剧烈,他微笑地观察她的呼吸在他的爱抚下变得紊乱而不规则。
“我爱你,依恩。”
这是一句多么简单而又多么坦然的宣告。他的忧虑还来不及主宰他,就被它夺走了。
依恩在她的耳畔打了个呵欠,然后他撑起手肘抬起身来吻她。但当他看见那不整齐的伤口以及她眼睛四周的浮肿时,他忘了他原先的意图。
茱丽的微笑在他开始皱眉时消失了。“怎么了,依恩?我没有令你高兴吗?”
“当然有,”他回答。“只是你差点失去一只眼睛。”
“噢,老天,你的口气跟吉费一样。”她批评道。
她试着挑逗他让他不再皱眉,可是没有用。“你真是该死的幸运,茱丽。你差点……”
她用手捂住他的嘴。“你也让我很高兴呢。”她低喃地道。
他没有上当。“你跌倒的时候,有没有碰巧看到一个男人或是一个女人站在附近?”
茱丽把他的问题想了好半晌。决定不说出她看到的那个小男孩。那孩子太小了,他不能就这样被拖到他的族长面前来。他会吓坏的,更别说那会带给他的家庭多大的羞愧与耻辱了。不,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而且,她相信她可以把这件事处理得很好。她会先找到那个小坏蛋,当然了,当她找到之后,她会跟他好好的、不厌其烦的长谈一番。如果他没有表现出适当悔意,她或许才会去要求依恩的协助。或许她会威胁他说要去把依恩给找来。不过这是下下之策。如果这个男孩事实上已经不小……她很难相信他会超过七岁……那么,她会把他拖到赖神父面前,要他为他自己犯下的罪恶忏悔。
“茱丽?”依恩问道,推推她要她给他一个回答。
“没有,依恩。我没有看见什么男人或女人站在附近。”
他点点头。他也不怎么相信她会看到任何人,事实上他甚至怀疑她在遭到攻击时究竟有没有知觉。第一颗石头或许就把她打昏了,而她的心灵又是如此的单纯,无法想象任何阴险的可能性。
他弯下身吻吻她才下床。“黎明已过,我得去视察一些工作。”他说道。
“我有没有工作?”她边拉高被单边问道。
“你当然有了,”他回答。“茱丽,为什么在我面前你要把身体遮起来?”
她开始脸红,他则哈哈大笑。她踢开被单,然后站起身来面对他。
“你让我忘了我的责任。”
她不在乎,她喜欢她的吻能够让他分神。她走回床铺,坐在床沿,好看着他换衣服。对她来说,似乎他每多穿上一件衣物,他就变得愈来愈像这个家族的首领,愈来愈不像她所熟悉的、温柔的爱人。在他加上腰带上的金属扣环之后,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族长了,而且对待她的方式也像她不过是他的一项所有物而已。
她的工作,他解释道,就是去指挥仆人各尽其职。在这座城堡中没有一位专职的厨师,因此族里的女人会轮流来替他们煮饭。如果她想接下这个重任也可以。
她要负责城堡内务的维持。既然葛罕和吉费都要继续住下来,那么她理所当然也得照料他们的生活起居。
茱丽并不担心。打从她小时候,她就在岱克舅舅的大庄园里有过指挥仆人的经验。她并不预期会有什么她应付不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