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安德和他理论,我会向他保证把钱还给他。”
“杰宓,天再一会儿就黑了,因为这样,丹尼才不准我来找妳。”
杰宓微笑。“但妳还是来了,不是吗,玛莉?”
“我必须告诉妳,我想妳或许会想去躲起来。”
“妳来告诉我是非常正确也非常勇敢的事,但妳知道我不会躲起来的。”
“我还是希望妳不要自己跑去找安德,但我真的很勇敢吗?”玛莉问。
杰宓点点头。“妳是的。现在,听好,玛莉,我要妳帮我照顾小玛丽,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去哪里。”
“但亚烈问起时怎么办?”
“不要告诉他。”
“但──”
“如果他一问,妳就哭,”杰宓道。“妳一哭,亚烈就没办法问问题。”
玛莉忧虑地看着杰宓飞驰下山,慕神父正好走出来,瞧见杰宓匆忙的样子。他问玛莉杰宓为什么走得这么匆忙,及她知不知道她去哪里?
玛莉立刻哭了出来。
玛莉遵守承诺,她没有告诉亚烈杰宓离开的事。她不必,因为小玛丽已经说了。
杰宓离开后,小玛丽便走进大厅,找到她父亲的膝盖坐下,跟着她以童稚的言语重复了刚才在外面听到的每一句话。
因为有小玛丽在,亚烈一直克制着到了外面才吼叫。这次费玛莉瞧见亚烈的样子时,不必假装就真的哭出来了。
慕神父被留下来安抚费夫人,亚烈则带了一小队士兵去追赶他的妻子。
一会儿后,他找到杰宓转向东方的蹄痕,大松了一口气。她走的是前往费家的路。
“她改变主意了?”马可问。
“她迷路了,”亚烈道。“谢天谢地!”
十五分钟后他便追上了杰宓,亚烈命令他的士兵包围住她。
丈夫及妻子互视着彼此。好一晌,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杰宓努力地想编织一个借口,亚烈则在猜她会编出什么样的谎言。
“你叫我暂时不要吵你的。”
“不错。”
她催策她的马向前,停在亚烈身边,她低语道:“我只是想和安德讲讲理,我姊姊告诉你我离开的?”
“妳女儿告诉我的。”
杰宓睁大眼睛。“以后我必须记得在讲话时多小心一点。”
“妳要记得的是永远不再尝试这种愚蠢的举动。”
“拜托不要生我的气,亚烈。”她恳求道。
亚烈托住她的颈项,深长地吻住她。“在妳听到安德的事时,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感到好羞愧,”她抢着低语。“父亲接受了他的钱,我不希望你认为我父亲将我卖给了安德。但事实上我也开始在想──”
亚烈摇摇头。“妳父亲做了什么都不会影响我对妳的感觉,我会把钱还给那个混蛋。来吧,老婆,我们最好赶快去把这件事情处理掉。”
她知道最好是不要和他争辩。但是她却忍不住怀疑他要如何把钱还给安德男爵。他的马没有装鞍袋,他的皮带上也没有系着钱袋。不过,这次他倒是把他的剑带来了。“亚烈,会有麻烦场面发生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让杰宓忧心仲仲地尾随在他的身后。他是对的,想了很久以后她决定道。她真的应该先去找他的,丈夫和妻子应当共同分担他们的问题。知道有个人可以帮你解决困难的感觉真好。不,她告诉自己,这不只是很好而已,简直是美妙极了。
一直到抵达安德的营区之前,他们都没有再交谈。杰宓企图挡到亚烈的前面,但他抓紧她的坐骑的缰绳,强迫她留在他的身边。他举起一手,他的士兵立刻分成两路站到他们的领主及他的夫人的两侧。
“哦,亚烈,你就非带这么多士兵过来不可吗?”
他没回答,她大声叹了口气。“至少我还确定他们不会把我这桩丢脸的事说出去。”
亚烈的微笑吸引了她的注意,他再度举手作了个手势。
其它的领主在那一刻纷纷露面了。杰宓愕然地看着他们率领他们的族人分别就位,一个大而紧密的圆圈把安德和他的人马牢牢包围在其中。
英格兰士兵抓起了武器。亚烈再次作了个手势,苏格兰的人马缓步前进,那个圆圈也越收越紧。
见到他们面对的大队人马之后,英格兰士兵把武器丢到地上。
安德离开他的人马,朝杰宓走来。
她已经忘了安德的个子有多小了。她是否曾经觉得他很英俊?她实在记不得了。不过现在在她眼里,他却的确一点也不吸引人。他剪得短短的头发也让她想到一个小男孩。那个男人甚至连走路的样子都不对劲,他拖着脚步走路。
想到自己原本可能在这个男人的身旁过完一生,杰宓不禁全身一颤。她突然想转过身去谢谢她的丈夫拯救她免于那种悲惨的命运。
安德走到约莫三十英呎外的时候,亚烈又抬了一次手,安德会意地止住脚步。
“有男人擅入我们的领地时,我们通常会砍掉他的脚。”
亚烈冷冷的威胁似乎把安德吓得魂飞魄散。他倒退了几步,才回复了镇静。但是在他从亚烈望到杰宓的眼光中,畏惧与迟疑仍然毕露无遗。
“妳不会让他这么做吧,杰宓?”
杰宓的表情非常严肃。“如果你允许,我想回答他的问题。”她边注视着安德边对她的丈夫问道。
“我允许。”亚烈答道。
“安德,”她响亮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寒风般冰冷。“我丈夫会做任何他想做的事。不过,有时候他倒是会允许我协助他。当然,如果他决定要砍掉你的双脚,我也会很乐意向他提供我的协助。”
杰宓听到了马可低低的喝采,不过还是把视线停驻在安德身上,而且始终强压着笑意。
安德看起来气疯了。“妳变成一个野蛮人了。”他吼叫道,显然是在盛怒中忘了他多么居于下风了。他指着亚烈又补上了另一句怒骂。“他把妳变成一个.....苏格兰人了。”
她晓得他以为这么说会令她觉得羞辱。突然间,杰宓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笑声,她清脆的笑声回荡于山谷之间。“安德,我真的相信你这句赞美已经救了你的脚。”
“说出你的来意!”亚烈声如洪钟。他只想尽快结束这档子事,好把他的杰宓拉入怀中,他渴望再度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多珍惜她,多么以拥有她为荣。
他的大吼有效地达到了目的。安德连忙彻头彻尾地解释了自己的来意。杰宓觉得羞辱到了极点,在安德解释他是如何和她父亲协议以嫁妆换取她的时候,她始终低垂着双眼。
安德解释完毕之后,亚烈把他的剑抽了出鞘。
“你是要杀死他了,丈夫大人?”她耳语着问道。
亚烈笑了。“妳明知我不会杀他的。因为那么做会令妳不高兴,而我却希望妳永远过得快快乐乐,老婆。我是打算把剑给他,这把剑价值──”
“你不会把你的宝剑给他那种人,金亚烈。”杰宓直直看着前方地截断了他的话。“否则我会不顾一切地大吵大闹到让你永生难忘的地步,人们会把这一幕谈论上好几年,我向你保证。”
她听见他叹了一口气,知道她已经赢了。“我想妳是可能会这么做,妳这个顽固的女人!好吧,把妳的匕首给我。”
杰宓照他的话做了。她看着他接过匕首,剜下镶嵌在他的剑柄上的最大的一颗宝石,然后他把匕首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