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温柔地对他一笑。“哦,神父,你应该等你的咳嗽完全根治了才能跑的。”
“亚烈已经看见大厅墙上的大洞了。”
杰宓甜甜地一笑。“亚烈迟早会看到的,神父。”
明显地她仍然不明白。“杰宓,妳必须和我去教堂,等到亚烈听完了士兵的解释。一、两个小时过后,他应该会冷静下来,然后妳可以──”
“对你的领主有信心一点,”杰宓反驳道。“我相信他会明白移动厨房的好处的,神父。此外,我知道他不会对我发脾气的,他向我保证过的,不必担忧,我正要进去向他解释,我并不怕他。”
“我担心的正是妳的不知畏惧。”神父喃喃道。他知道亚烈不会用暴力对付她,但他怕他会伤了她的心。
杰宓武装好自己,走进大厅,准备面对她丈夫的震怒,然后她看见了大厅中的景象,蓦地打住了脚步。亚烈坐在大桌正中央?以手支额,状似不胜疲惫。排成一排站在他身边,并正等待向他报告的是当初接受她的命令,为她打掉墙壁的士兵!
哦,他们全等不及的向他们的主人打小报告了。杰宓对他们皱眉,让他们明白她对他们临阵倒戈的想法,然后走向她的丈夫。
亚烈终于抬起头,杰宓僵住了。上帝!他愤怒极了,他的下颚肌肉抽动,褐眸闪着熊熊的怒火,而墙上的大洞中刮进来的冷风不但没有冷却那份怒焰,反而更加燃高了它们!
他看着她许久一晌。“我想解释......”她道。
“立刻离开这里,老婆。”
他没有抬高声音,但他粗鲁的命令更加刺伤了她。
“亚烈,你保证过你不会对我发脾气的。”她提醒他。上帝助她,她真的害怕他的眼神了!
然后他对她大吼了。“出去......现在!”
杰宓点点头,她冲到壁炉前,从铁箱里拿了个硬币,并尽可能尊严地走出大厅。
艾蒂及安妮站在门口处,她经过她们身边时,两个人都在吃吃轻笑。
杰宓一直到了马厩以后才开始哭泣。她命令唐尼为“野火”上鞍,唐尼不敢违拗。
慕神父在庭院等她,杰宓自马上俯身,将一个钱币交到他手中。“他对我说谎,”她低语。“这一枚钱币为他的灵魂赎罪。”
慕神父抓住马蹬。“妳要去哪里?”他问,假装没有注意到她颊上的眼泪。“我担心妳。”
“我要出去,这是他的命令,神父,而我非常地服从。英格兰在哪一个方向?”
神父愣住了无法指出方向,杰宓猜测他指的是往下走。“谢谢你对我的好。”她道,催马离开,留下神父一人仍在原地发呆。
杰宓知道等他回复过来后,他就会去向亚烈报告,然后她决定那并不重要,亚烈不会来追她的,她对他无足轻重,他会非常高兴终于摆脱了她这个麻烦。
她原以为在吊桥处会碰到麻烦,但她一和他们说明她是遵照亚烈的命令行事,那些士兵立刻让她通过。
然后她催促“野火”疾驰,杰宓不辨方向,只是伏在马上哭泣。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子跑了多久,也不在乎,她真正想要做的是大哭一场。最后“野火”在林中的一片空地停住时,她才恢复过来,并稍稍控制了自己。
然后她看见了那个男孩,他不是金家的人,披风的颜色不同。杰宓没有发出声音。她只希望那个男孩不要发现她,因为她不要人看见她哭成这个样子。
那个男孩也正心有旁骛,根本无暇注意到她。杰宓瞧见他一直死盯着灌木丛某处,杰宓正在纳闷,蓦地男孩发出一声呼喊转身就跑,同时一头大熊自灌木丛中冲了出来。
杰必直觉地反应,她双腿一夹马腹,“野火”急冲向前,杰宓在马上俯身对着男孩伸出双手。男孩看见了她就跑向她,杰宓祈祷她有足够的力量将男孩拉上马。上帝应允了她的恳求,情急之下,杰宓的力量似乎比平常都来得大,加之男孩又紧紧抓着她,她勉力将男孩拉上一边马背,然后男孩攀了上来。
他们一起为他们的生命奋斗。“野火”更是没命的奔驰,一会儿后大熊就被他们拋在身后。但“野火”受了太大的惊吓,突然间人立而起,杰宓及男孩一起被拋到马下。
杰宓首先落在地上,跟着男孩的身子压在她身上。男孩迅速的翻身离开她,并协助她站起来。
男孩拉着她的右臂,杰宓痛得喊出了声音。“妳受伤了吗?”男孩担忧地问,他说的是盖尔语。
“只有一点瘀伤。”杰宓用盖尔语回答,她挣扎站了起来,然后注意到她的上衣肩膀处被撕下一大块。
他们发现自己位在林中的一处小空地,杰宓的身躯仍然颤抖不已。“我们非常侥幸地逃过一劫,”她道。“上帝!我刚刚真的吓坏了,你呢?”
男孩点点头,然后他微笑。“但我们逃得非常快,不是吗?”
“的确,”杰宓也微笑回答,她喜欢这个男孩。男孩有着火红的头发及一脸可爱的小雀斑。“我是金夫人,”她自我介绍。“你的名字呢?”
“我不能告诉妳,”男孩低语道。“我甚至不该出现在金家的土地上。”
“你迷路了吗?”
男孩摇摇头。“妳会说出来的。”
“不,我不会说出去的,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
男孩耸了耸肩。“我只是想打猎,我叫吉米。”
“你是哪一族人?”
“我是施家的人,”他道。“妳说的是盖尔语,但妳的口音和我们不一样,妳也没有穿金家的披风。”
“我是英格兰人。”
他睁大了眼睛。
“我是金亚烈的妻子,吉米。”杰宓解释道。“你多大了?”
“今年夏天就九岁了。”
“你的母亲一定在找你了。”
“会出来找我的是父亲,他现在一定非常担忧了。”男孩道。“我最好赶快回家。”
杰宓点点头,然后她看到男孩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严肃。“妳救了我的命,”男孩郑重地道。“我父亲会报答妳的。”
“不,”杰宓反驳。“我不需要他的报答。但你必须答应我绝不再一个人出来狩猎,知道吗?”
瞧见男孩点头,杰宓微笑了。“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如果妳这么做了,他们一定会扣留妳。我们和金家有仇。”他理所当然地解释。
“那么你自己多加小心了,”她道。“快走吧!我听到有人来了。”
男孩消失在树丛后面,杰宓走向“野火”。就在这同时,亚烈骑着他的黑马,分开树木冲进林中的小空地。看见了她,亚烈猛地勒住马鞍,强烈的如释重负反而使他好半晌无法反应过来。有那么一会儿,他只是坐在马上瞪着她,并平缓自己粗嘎的呼吸。
她低垂着头,因此亚烈看不见她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稍早吓着她了。她冲出去时,他看见了她有多么地害怕....也看见了她眼中的泪水。而现在他只希望她已经克服了对他的恐惧。
该死了!他猜测自己或许需要对她道歉,他对道歉这种事一点也不在行,但他会强迫自己一试。是的,他会强迫自己保持平静与理智。
然后他看见了她扯破的衣服及头发上的树叶。“发生了什么事?”他大叫道。“是谁....”
在她能够回答之前,亚烈已经下了马跑向她。杰宓很快地往后退了一步。“没有事。”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