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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以后,杰宓独自走向马厩,从很久以前开始,老马佚毕克就一直是她最信任的良师益友。他把所有他认为她必须学的东西包括骑马、打猎、射箭、盖尔语等等都传授给她。
只有一件事情是他们两个意见不一致的:毕克非常不赞同男爵对待他的小女儿的方式,所以他们一向会小心地避开这个话题。
杰宓耐心地等待毕克把工作分配给他的帮手,然后才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详细说给他听。为了不让旁人听到,她讲的是盖尔语。
“这全是我的错。”叙述完毕之后,她难过地招认道。
“妳为什么会这么想?”毕克也以他的家乡话盖尔语问道。
“我应该直接把赋税交给国王的,”杰宓解释道。“现在我的姊姊们却必须为了我的懒惰而付出代价。”
“懒惰?我的上帝!”毕克咕哝道。“妳根本忙得没空去派人把赋税交给国王。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把那些本事教给妳。如果妳不是那么会骑马,那么会打猎,整个庄园这方面的工作就不会落到妳头上了。不,杰宓,这全是我的错。”
杰宓没有被他满脸的悲伤唬过去。她对他露齿一笑。“你老喜欢夸大我的能力,毕克,其实这不过是你对我的偏爱。”
“我的确是偏爱妳,”毕克说道。“但我绝不会因此便坐视妳把妳父亲的错揽到自己身上。”
“等等,毕克......”
“妳说妳不在新娘的候选名单上?”毕克转开了话题。“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也觉得,不过我无权对国王的决定质疑。”
“妳看过国王的手谕吗?妳亲眼看到上面这么写的吗?”
“不,爸爸不要我费事再看它。”、杰宓答道。“毕克,你有什么看法?刚才有一剎那你的眼神不太高兴。”
“我觉得妳爸爸一定是在打算些什么。我认识妳父亲比妳认识他更久,女孩。别忘了是谁跟着妳母亲嫁过来的。”毕克蹙着眉头。“我不否认妳父亲是把妳称之为女儿,但他却没有好好待妳。”
“胡说,毕克。爸爸待我好极了。”杰宓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你的忠诚度令人怀疑。”
“我只忠于妳,除了我,没有人替妳的未来着想。现在快给我停止皱眉,告诉我那些苏格兰同乡什么时候会到。”
杰宓很感激毕克愿意停止有关她父亲的讨论。“一个星期以后,毕克。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爸爸坚持要我在那段期间躲起来,这实在很困难,到时候谁来猎取三餐需要的肉类?你想他们会待多久,毕克?至少一个星期吧?也许我该先腌一些肉──”
“我希望他们待上一个月,”毕克截断她的话。“那么妳才可以得到妳急需要的休息。妳总是从早操劳到晚?这样活不长的。我担心妳,女孩。妳母亲病倒以前,妳一直是个捣蛋的小不点。还记得妳那次在两座塔楼之间绑了条绳子,想学耍杂耍的人那样走过绳子吗?”
杰宓笑了。“我记得你狠狠打了我一顿屁股,害我有两天都不能坐下。”
“但妳却向妳爸爸说我没有打妳,因为妳怕我会惹上麻烦。”
“你是真的会有麻烦呀!”杰宓宣称。
毕克也笑了。“结果妳因此而挨了妳妈妈另一顿好打。要是她知道我已经教训过妳,她就不会打妳了。”
“那次你救了我一命。”杰宓正色说道。
“我救了妳的命不只一次。”毕克答道。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杰宓柔声提醒他。“我现在长大了,我有许多责任在身。甚至安德都可以谅解这种状况,为什么你却不能?”
他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晓得要是他说出他对安德的真正看法,杰必一定会很难过。虽然只看过男爵心目中的佳婿人选一次,那一次却已足够让毕克看出那家伙是个小心眼的软骨头。上帝明鉴,每次一想到他珍贵的杰宓要终身被那个男人缠住,毕克就觉得胃痛。
“妳需要一个坚强的男人,女孩。当然啦,我的意思是除了我之外,还要另一个。虽然妳自己不知道,其实妳心底仍有一抹被压抑住的狂野。妳会想要自由的。”
“你太夸大了,毕克。我才不狂野,至少不再是了。”
“妳以为我没有看到妳上次骑马疾驰过南边的草原时,站到马背上吗?杰宓。我真后悔把那个把戏教给妳,妳一有机会就想向魔鬼挑战对不对?”
“毕克,你监视我?”
“唔,总得有人把妳看着点。”
杰宓叹了口气,又把话题转回苏格兰人的事情上面。毕克让她尽情讲出她的忧虑,希望能藉此分担一些她的重担。
杰宓一点也不知道她离开毕克,回去指挥家务的时候,毕克在脑中转着的念头。
他敢以生命打赌杰姆男爵一定耍了花样,而且他发誓绝对不让他的主人得逞。
毕克决心要担任杰宓的拯救者,不过,首先他要亲自惦惦那两个苏格兰人的斤两。只要他们之中有一个是那种真正敬畏上帝、关心女人的男人,毕克就一定会找个法子把那个领主拖到一边,告诉对方男爵有四个女儿,不是三个。
嗳,他要拯救杰宓脱离她悲惨的命运,他要让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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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告诉我们金亚烈将带着一个英格兰新娘回来。他们都很不高兴,不是因为他再婚,而是因为他的新娘是英格兰的人。他只是遵从王命罢了,有些人如此为他辩护;更有人猜测他要如何面对那个英格兰新娘而不作呕。
上帝!我真希望他能爱上她。当然这有点太苛求,因为亚烈就像我们每一个人一样痛恨英格兰人。
然而....那的确会让谋杀的滋味来得甜蜜许多。
第二章
金亚烈急着想回家,他已经遵照艾德国王的要求在伦敦待了将近一个月,以观察英国宫廷的生活,并研究英格兰那个喜怒无常的国王的一切。
亚烈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任务。他发现英格兰这些爵爷都很自大,贵妇则又愚蠢又没个性,至于他们的国王亨利则在做大多数的决定的时候过于软弱。不过,他倒是必须不太情愿地承认,那一、两次亨利发起威来的时候,的确是令他印象深刻。
亚烈很高兴他终于可以回家了。身为一个庞大家族的族长,他的责任十分沉重。只有上帝知道他抵达家门的时候,会有多少麻烦事积压着等他处理。
但是却还有一件事是他非办不可的,如果他没有在回家的路上,去娶回他的英格兰新娘,他的麻烦就大了。
不过这件事对亚烈而言,只会造成一丁点不便,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全是为了取悦艾德国王而娶那个女人,而她也全是遵照亨利王的命令而嫁给他。由于两位国王正在努力巩固彼此的交情,所以这阵子这种联婚的命令多得是。
亨利国王曾特别要求金亚烈必须是奉命迎娶英格兰新娘的领主之一。亚烈和艾德国王都知道亨利会如此要求,是因为金亚烈是苏格兰最有权势、威名传播最远的领主,而且亚烈也素以不喜欢英格兰人而闻名。
亨利告欣艾德,他希望能够藉此软化亚烈的态度,以促进两国关系的和谐。但是艾德此亨利想象的要精明多了,他怀疑亨利是企图把亚烈的忠诚拉向英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