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亚烈笑了。他发现了一个可以轻易安抚她的方式:赞美她。他决定以后要时常记住这一点。
“你也许高兴,丈夫大人。但我可没什么感觉,你这个自负的苏格兰人。”
她的反驳和她锐利的口气吓了他一跳。
“妳不喜欢我赞美妳?”
她懒得回答他。但她愤怒的表情让他知道他错看了她,她可不是那种会被赞美动摇的人。亚烈满意地点了点头。“告诉我妳为何害怕?”
杰宓摇头。他蹙眉看着她,她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手。“我问了妳一个问题。”亚烈提醒她。
她还是摇头,亚烈努力保持耐性。“妻子必须永远服从丈夫的命令。”他提醒她。
“这是你另一条高地诫律吗?”
“不错。”他咧嘴一笑。
“为什么世界上的其它人只要遵守十诫就可以上天堂,而你们苏格兰人却要多遵守那么多诫律?这会不会是因为你们必须赎更多的罪?”
“当妳的精神恢复以后,妳可真是伶牙俐齿。”
他在对她微笑显示他是多么愉快,她认为他有问题。“我想出发了,亚烈。”
“先等妳解释清楚妳为什么害怕。”
“忧虑。亚烈,我是忧虑。”
“好吧,那就解释妳为什么忧虑。”亚烈决定顺着她。
“你想听真话?”她问。
“不错。”
“你打斗的时候......唔,曾经看了我一下子,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小心,永远不要惹你生气,因为我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你抗衡。”
她听起来十分悲伤,亚烈开始明白她的意思了。他竭力不笑出来。
“那对我会很困难,亚烈,。”她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会吃一惊,但我真的认为我必然会有惹怒你的时候。”
“我一点也不吃惊。”
“为什么?”她很讶异。
“因为妳现在就惹怒我了。”
“噢。”
“杰宓,我永远不会伤害妳的。”
她注意着他的双眼许久。“甚至当你的脾气胜过理智的时候?苏格兰人的脾气都很暴躁,亚烈。这一点你不能不承认吧?”
“我永远不会对妳发脾气,我可以发誓。”
“但是如果万一你发了脾气呢?”
“我还是不会伤害妳。”
她终于相信他了,不再老想把手从他的掌握中挣脱。“我听说苏格兰人都会打老婆。”
“我听说英格兰男人也是这样的。”
“有些会,有些不会。”
“我不会。”
她点点头。“你真的不会?”
亚烈摇摇头以加强语气,她似乎开始相信他了。“我原本认为妻子有点怕丈夫是件好事的,但是妳这种不合理的惧怕实在是──”
“恕我这么无礼地打断你。不过我不得不纠正你的话──我觉得妻子怕丈夫是最糟不过的事。此外,我不是害怕,我是忧虑。当然啦,多数的女人都会怕你,但我的个性比她们强悍许多。”
“为什么?”
“什么事为什么?”杰宓问道。他一个劲地朝她微笑,害得她什么都想不清楚了。
“为什么多数的女人会怕我?”
她避开视线。“因为你正巧是一个非常强壮的男人,你是我所见过最高大最魁梧的战士。”
“妳还见过其它战士吗?”他隐藏住不悦问道。
她皱着眉想了一下。“不,事实上我没见过。”
亚烈满意了。“那么原来是我的体型令妳忧虑了?”
“没错,而且你刚刚还杀了四个男人。”她说。“你当然不会忘得这么快吧?”
“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什么?”他眸子的光芒让她分了心,她猜他又在嘲笑她了。
“我只杀了一个人,”他解释道。“胆敢碰妳的那一个。其它的三个都只是被我击昏而已。妳要我杀了他们吗?”
“老天,当然不要!”杰宓说道。“那一个在试图攻击玛莉时,被丹尼击倒的盗匪呢?他是死是活?”
“这妳就得问他了。那个盗匪当时也想攻击妳,杰宓。妳没注意到吗?”
“玛莉比我重要。”
“妳真的相信这种胡说八道?”
“保护姊姊永远是我的责任,亚烈。”
“妳为什么没问起那个被妳以匕首刺倒的家伙?”亚烈问道。“妳的瞄准很不错。”他补上一句。他打算给她一点点小小的赞美。“妳杀了──”
“我不要谈这件事!”她扔掉“野火”的缰绳叫道。
他又说错什么啦?他甜美的小妻子彷佛快要昏过去了,这女人像个谜,亚烈迷惑地摇了摇头。厌恶杀戮显然是她天性中的一大弱点,不过他必须承认他很喜欢她这个弱点。
再让她如此得逞,这个女人迟早会把他软化的。她必须逐渐习惯杀戮这回事,因为那是荒凉的高地一带的生活方式,只有最强壮的人才能存活下来。他得把她训练得强悍些,他暗暗决定,否则她不可能活过第一个严寒的冬天。
“好吧,老婆,我们不讨论这件事。”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顺了她的意思。
她的肩膀放松下来,但身形有些不稳,亚烈于是伸出一手环住她的腰。
“我所做的是出于自卫,”杰宓告诉他。“如果我伤了那个恶心的男人,上帝当然也会谅解的,玛莉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嗳,”亚烈同意道。“妳的确只是伤了他而已。”亚烈把杰宓抱下马,开始朝他的坐骑走去。
杰宓伸手环住他的颈项。“你在做什么?”
“妳将和我共骑。”
“为什么?”
他叹气的呼息吹开了她的头发。“妳打算质问我的每个举动、每句言语吗?”
“如果我这样,你会生气吗?”杰宓问道。
“不,我永远不会对妳生气。”
她嫣然一笑。“我嫁了一个最惊人的男人。”她告诉他。“你永远不会发脾气。”
“妳是在找碴吗,英格兰小姐?”
亚烈的全部注意都集中在她的嘴上,他想轻咬她的下唇,更想把舌头探入她口中,品尝那已属于他的甜蜜。他不知道她是出于有意抑或无心,但她的手指正抚摸着他的颈背,她丰满的胸部则贴着他的胸膛。一个男人只能忍受这么多了,亚烈告诉自己。
他俯头向她,杰宓则在半途中迎上了他。
她的嘴正如记忆中一样柔软,也一样诱人。那是轻柔、毫无所求的一吻,也绝对是太短和令亚烈感到挫败无比的一吻。她没有为他分开双唇,而且在他打算更深入时撤退。
亚烈没让一脸快乐的杰宓看出他有多么挫败。虽然她勇敢又美丽得不可思议,但显然不知道要如何接吻。教导她当然将是他的责任,亚烈期待地微笑着。
“谢谢你,亚烈。”
“谢什么?”,他问她,并把她放上自己的马鞍,接着又俐落地上马坐在她的身后,她的臀部就磨蹭憎着他的双腿之间。她动了动,显然是为了要找个舒适些的位置,亚烈的反应令他龇牙咧嘴。他把她的腿抬到自己腿上他才能夹紧马鞍,她几乎是贴着他而坐。
“谢什么?”她没有回答他,所以他又问了一次。
“我在谢你的体贴。”
他误解了她所指的事。“妳显然不常骑马,”他说。“到了高地以后,我会重新教妳正确的骑马方式。”
杰宓没有费事去纠正他。他也不见得会相信今天的不适纯粹是她那新马鞍的关系。而且毕克说得没错,保留一些实力,会让亚烈对她更有耐心。杰宓对自己微微一笑,满足地向后偎着自己的丈夫。被人骄宠的感觉也是挺好的,以后她会把真相告诉他的,此刻她只想好好让他这么珍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