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克下了车,想着再过五分钟之后他就自由了,他打开后车门,故意扬手行了一个大礼。“你是要自己下车,还是要我抱你?”
“你已经让我忍无可忍了,”哈迪警告着,一面气冲冲地把公事包抓起来,“回去以后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他往桑多明望过去,多明则呆瞪着天空,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你有很多事要办,姓桑的,赶快办好了回来。”然后他又命令查克道:“还有你,滚到街那边的杂货店帮我买一些好的乳酪和新鲜水果,然后乖乖待在车上。我一个半钟头后回来, 先把车暖好!”
两人望着哈迪的背影走进大楼内。“真是个讨厌鬼!”多明低声咒着,然后转头看查克。“就这样了,祝你好运。”他抬眼望一下天上密厚的乌云。“会有场厉害的暴风雪。”
查克不愿去想天气的问题。“你知道该怎么办,去做你的事,一个小时以后跟店员说你的采购单忘在车上了,然后跑回来拿。车子会是锁着的,你就到对面杂货店去找我,然后再去开会的地方找典狱长。等他出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走远了,他会相信你的话的。”
多明不安的神色与笑意使查克心生警觉。“别改变你的计划,看在老天的份上。如果你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他们不会把你当从犯,反而会把你当英雄的。”
多明笑着对查克竖起大拇指。“不要为我担心,你走吧!”
“我知道。”
“帮我向你妈妈致意。告诉你的妹妹说她们都会成为我的第一女主角。”查克说完就匆匆走开了。
查克走进杂货店,在里头等了半分钟,因为他知道哈迪有时候会由窗口监视他们的行动,他看见了目标--一辆有着伊利诺牌照的黑色车子停在路边。虽然迟了两天,但车子仍然在那里等着。
开始下雪了。他低着头走进车站,直朝男厕奔去。幸好一切都如计划所安排的,没有其他人动过。他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两个尼龙袋,一个里头是普通衣物,包括一条牛仔裤、一件外套和毛衣、一双鞋子,还有一副墨镜。另外一个袋子里是一张科罗拉多州的地图、一把枪和一匣子弹、一把弹簧刀、一副汽车钥匙,还有两个厚信封。
他打开信封。第一只信封里装了两万五千零二十元钞票,以及一个名字是崔亚伦的护照。第二个信封里装的是许多用崔亚伦名字买到的飞机票,分别到许多不同的城市,另外也还有一些用别的名字买到的机票以备万一。他目前不会先冒险在机场露面,但是桑安列已经安排好一个跟查克很像的人在底特律等着。如果查克打电话给他,他就会用班琼斯的化名租一辆车,在当天晚上穿过边界到加拿大去。这样或许可以转移警方的注意力,而把追查重点放在加拿大,但实际上查克却是要经由德州与奥克拉荷马州边界到墨西哥。不过他的第一个目的地是科罗拉多山里的一座偏远小屋,要在那里暂时藏身一阵子。
查克换好衣服,把枪和钱放进口袋里,然后拿起尼龙袋和钥匙走出去。他就要成功了,马上就要上路了。
他经过街角,步下人行道,直朝车子走过去,但立即僵立在那里,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辆拖吊车正拖着那辆车子要离开。查克有几秒的时间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拖吊车驶远。在他身后,两个加油站的工人在说着话:“我早说过那辆车是无主的,它已经在那里停了三天。”
查克的脑子好不容易才开始运作。现在他要不就回去换回囚服当成没事人一样,要不就是再硬着头皮闯下去。他其实没有选择余地,因为他誓死也不肯再回那座监狱了。于是他转回街角,设法找别的出城方法。这时一辆公车驶近,他连忙从垃极桶里抓起一份旧报纸就跳上车,然后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假装专心看报,藉着报纸遮住脸。
公车朝着州际高速公路的方向驶去,车上的乘客渐稀。最后到了一个路口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下车了,他只好也跟着下车,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他只能搭便车,但是也不能坐太远,因为等哈迪发现他逃跑之后通知交通警察,警察就会拦车盘查搭便车的人。
他顶着风走着,雪花不停地飘落在他身上。前头路口有一个附设小吃部的加油站,他从外头朝里面瞄一眼,只见一个女人在独自吃东西,另外一桌则是一个妈妈带了两个小孩。他心里暗咒着,因为女人通常不愿意让人搭便车。
他继续朝停车场走去,但是知道要从她们面前偷车是不可能的事。也许他可以用钱买通她们。
要是用钱行不通,他还有一把枪。老天!一定还有别的好方法离开这里。
前面的州际公路上有许多卡车驶过,但是时间已经不容许他再走到路边搭车了。要是多明按照他的计划行事,再过五分钟哈迪就会通知所有警察。这时真是说人人到,一辆警车竟然缓缓朝加油站这里驶来。
查克本能地蹲下身子,假装在检查蓝车子的轮胎。他突然灵机一动,从袋子里拿出弹簧刀把轮胎划破。警车在他身后停下来,里头的警察摇下车窗,说道:“轮胎扁了吗?”
“不错,”查克拍一下车胎,但是没有回头看,“我老婆曾警告我说这个轮胎有毛病。”
警车里的无线电突然响起呼叫声,打断了查克的话。然后这个警察二话不说地就快速把车子倒回头,响着警笛疾驶而去。一会儿之后,查克听见四面八方都响起了警笛声,同时不断有一辆接一辆的警车驶过去。
查克知道,现在当局已经知道他逃跑的事,一场狩猎比赛开始了。
在小吃部,茱莉吃完了东西,拿钱准备付帐。她此行收获丰富,皮包里多了一张为数不小的支票,这使她更迫不及待想赶回家去,然而她还得开五个小时的路。她看一眼手表,拿起随身带的一个热水瓶,打算装满咖啡在路上喝。
她刚走到外面,只见一辆警车呼啸而去激起一堆积雪,她吓了一跳。这警车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所以她没注意到有一个黑发的男人蹲在她车子前面,令她差一点绊倒在他身上。
他站起身,大约一八八公分高的身形比她高出许多。她惊骇地往后退一步。“你在做什么?”她怀疑地问道。他戴的飞行员用的墨镜上映出她自己的影子,她不由得皱起眉。
查克挤出笑容。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应付了,最佳导演奖可不是白拿的。他朝着那辆车的破轮胎点点头,说道:“要是你有工具,我可以帮你换胎。”
茱莉松了一口气。“戏不起,我刚才的口气太无礼了,不过你真让我吓一跳。我刚看见一辆警车冲出去。”
“那是鲁佐文,他是本地巡警,”查克故作轻松地说道,仿佛那警察是他好朋友一般,“他刚接到呼叫,得离开去办事,不然他也会留下来帮我的。”
茱莉的疑虑此时一扫而空,她对他微笑着说道:“真谢谢你。”她打开车厢,找着工具。“这是我哥哥的车子,我不确定千斤顶放在哪里。”
查克帮她找到千斤顶。“几分钟就好了。”他心里仍然很急,但已不像先前那么恐惧了。等他帮她换好车胎以后,她就得给他搭便车以还这个人情。而上路以后警察对他们瞧也不会瞧一眼,因为警方要找的是一个独行的男人。现在如果有谁注意到他们,也只会以为是一对夫妇而已。“你要朝哪里走?”他一面工作一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