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甜心。还要带什么吗?”
“镇静剂和嗅盐。”凯蒂低声嘀咕。
“你说什么,亲爱的?”
“没什么,妈,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但在我说前,想先问你一件事。你记得吗?在我小时候你曾经说过不论我做什么事,你和爸都会永远爱我,不论那件事多么严重,你们——”
“凯蒂,”她母亲立刻打断。“如果你是在警告我,那你成功了。”
“可能还更严重些。”凯蒂重重地叹了口气。“瑞蒙现在在我这里,我打算星期天和他一同离开圣路易,在波多黎各结婚。等会儿,我们想和你和爸谈一谈这件事。”
电话那端沉默了约一秒钟。“我们也想要和你们谈一谈,凯瑟琳。”
凯蒂挂掉电话,抬头看到瑞蒙好奇的神情。“我又变成凯瑟琳了。”嘴里虽然开着玩笑,但凯蒂心里难过地知道她这么做,她的父母会多么地惊愕,虽然他们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她要去波多黎各的决定,但是她爱他们,不愿意看到他们因为她而不快乐。
她和瑞蒙站在窗前等待,他的手安慰地搂住她的肩。当一对车前灯急急转入公寓的停车场时,她知道是他们到了。
凯蒂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走向门口。但瑞蒙的声音使她停下脚步。“凯蒂,如果我能帮你承担你身上和心里的重担,我会尽一切所能去做。现在我帮不上忙,但我可以保证,过了这三天,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不快乐,除非无心。”
“谢谢你。”她痛苦地低语,把手放在他伸出来的手掌上,他坚定有力的手指似乎能给她力量。“我曾经告诉过你我很喜欢你对我说的话吗?”
“没有。”他微笑地说。“但这是好的开始。”
凯蒂没有时间去想他话中的涵义,因为门铃已经响个不停。
凯蒂的父亲一向彬彬有礼,这会儿就像狂风般冲进她家,握住瑞蒙伸出来的手说:“很高兴再见面,葛先生。上次你到家里,我们聊得很愉快,但你居然敢叫凯蒂嫁给你,如果你以为我们会答应,那你就是该死的疯狂!”
凯蒂的母亲向来也以能沉着处世著称,这会儿却也是跟着她父亲冲进来,两手各提了一瓶酒,像个魔术师似的。“我们不会同意的。”她说。“葛先生,很抱歉,我要请你离开这里。”说完举起酒瓶郑重地指向门口。“而你,凯瑟琳,你一定是神志不清了,回你房间去。”另一个瓶子举向房间。
凯蒂目瞪口呆地注视这一幕,最后才镇定下来说:“爸,请你坐下来。妈,你也是。”他们两个坐定后,她张口欲言,发现她母亲两只手上还抓着两瓶酒放在膝盖上。“妈,这两瓶酒给我,免得你弄伤自己。”
拿下母亲手上的武器后,凯蒂挺直身子,考虑该怎么开口,她紧张的手心在大腿上猛搓,并向瑞梦投以求助的眼神。
瑞梦搂住她的纤腰,不顾她父亲愤怒的眼光,平静地说:“凯蒂已经答应礼拜天要和我会波多黎各,然后在当地结婚,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但是你们的支持对她很重要。”
“那么她该死的绝对不会得到!”她父亲吼道。
“如果那样。”瑞蒙没有退缩。“你等于是逼她在我们之中做选择,我们两个都不会赢。她还是会和我走,但是她会恨我造成你们亲子之间的裂痕,也会恨你们不谅解她,祝她幸福,对我来讲,给凯蒂幸福是最重要的。”
“碰巧这对我们也非常重要。”柯雷恩咆哮道。“光凭波多黎各的一小块地你能给她过什么好日子?”
凯蒂看到瑞蒙的脸色瞬间苍白,真想掐死她父亲,居然这样糟踏他的自尊。但瑞蒙回答时,声音已经恢复平静。“她的确只能住在简陋的小屋,但屋顶不会漏水,吃穿不会少,我还会让她怀孕,期待小生命的来临。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可以给她,只能保证凯蒂每天早上醒来都知道自己是被爱的。”
凯蒂的母亲泪水盈眶,敌意似乎慢慢自她脸上褪去。“老天——”她低语。
然而凯蒂的父亲似乎正要发动战争。“那就是要她像农妇一般做苦工喽?”
“不,她只需要做我的妻子。”
“然后像个农夫的妻子做牛做马。”她父亲轻蔑的说。
瑞蒙的脸色更加难看。“她的确得做一些家事。”
“葛先生,你知道凯蒂这辈子只去过农场一次吗?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他冷酷的眼光转向已经吓呆的女儿,“是你要告诉她,还是要我帮你说?”
“爸,我当时只有十二岁!”
“你那三个朋友也是一样,但是农夫扭住鸡脖子时,他们可没尖叫说人家是刽子手,自己还两年不吃鸡肉,也没说马很臭,挤牛奶很恶心,还说人家价值数百万的大农场是养肮脏动物的臭地方。”
“他们也没有像我掉到粪坑,被鹅咬或被瞎眼的马踢到!”凯蒂顶她父亲,转身想向瑞蒙申辩时,惊讶地发现他几乎忍不住笑意。
“你现在笑的出来,姓葛的,”柯雷恩生气地说。“但以后发现凯蒂所谓的勒紧裤带过日子就是把你赚的钱花光,再把其他的支出算在我的帐上时,你就笑不出来了。吃的东西如果不是配好材料,或罐头的,她根本不会煮,连针从哪一头穿都不知道,而且——”
“雷恩,你太夸张了!”柯太太出乎意外地插嘴,“凯蒂大学毕业后就没用过我们的钱,也知道怎么那针缝衣服。”
柯雷恩仿佛气炸了,“她会的是刺绣,而且绣的乱七八糟!到现在我还搞不清楚她煮给我们吃的那一盘是鱼还是什么东西,你也吃不出来!”
凯蒂开始忍俊不住。“那——那是蘑菇。”她含泪道,转身投入瑞蒙宽大的怀抱,大笑失声。“我——我十四岁那年做的。”她伸手抹去高兴的泪水,依偎在瑞蒙怀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你知道吗?我开始要以为他们是认为我配不上你了。”
“我们的想法是……”柯雷恩怒斥道。
“是我们的凯蒂可能没有能力去过你要过的生活。”柯太太打断她丈夫的话。“凯蒂的工作经验一直是劳心的工作,自她以优异的成绩自大学毕业,然后全心在工作上冲刺,对要劳力的工作却完全没有经验。”
“嫁给我以后她也不必做那些。”瑞蒙回道。
柯雷恩显然已经不想在维持基本的礼貌。他跳起来跨过两个大步逼近瑞蒙,怒气冲天地看着他。“姓葛的,上次在我家时我看错人,以为你很有骨气。”
凯蒂站在瑞蒙身边,感觉得出父亲的话使他全身僵硬。“我知道你很穷——你说的够清楚,但我仍然以为你还有点自尊,但现在你站在这里告诉我们虽然你不能给我们的女儿任何东西,却要把她从我们身边、从她熟悉的环境、她的亲朋好友中带走。我问你,这是有自尊、有骨气的男人该做的事吗?”
凯蒂想要插嘴,但看到瑞蒙像要杀人般的眼光又退缩了。他低沉可怕的声音显示他的傲气。“就算要从我的兄弟身边把她带走,我也会这么做!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很满意!这显示你是个——”
“坐下,雷恩!”柯太太历斥道。“凯蒂,你和瑞蒙到厨房帮我们弄点喝的,我要私下和你父亲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