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蒂发觉自己下错了结论,而且又制造出这种难堪的场面,她羞得几乎无地自容。她顾不了别的了,只是伸手抓过迈特递过来的手帕。
“她现在要的是,”迈特设法解释地说。“再打我一拳——”
“我自己会说话!”梅蒂喊道。她用手帕擦擦眼睛和鼻子,然后往后退开一步。“留在这,士华。”她抬起泪眼看着迈特,说道:“你要一切按法律来,那么就告诉我的律师,你所谓要一个‘机会’是什么意思,因为我显然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宁愿私下说明。”
“好吧,”她昂然地说着,然而她睫毛上的泪珠却破坏了她想摆出来的傲然态度。“那就太不妙了!是你坚持要这样的,而且是你坚持要当着律师的面这么做的。你不可能另外找时间和我私下谈——”
“我昨天打电话给你正是想说明这件事,”他对她说道。“可是你要你的秘书告诉我。一切跟你的律师谈。”
“呕,至少你可以再试一次。”
“什么时候?等你到墨西哥或是某个地方办了快速离婚之后?”
“我那样尝试也是正确的。”她说道。迈特好不容易忍住笑。她真是棒极了,这么快就昂然恢复了自我控制。不过她还无法面对律师,所以他朝那几个律师望了一眼。他自己的律师正提着公文包走出去,但梅蒂的律师仍顽固地抱着双手站在那里,既怀疑又好奇地瞪着迈特。
“梅蒂,”迈特说道。“至少请你告诉你的律师在我的办公室等着。他在那里可以看见我们,可是不必听见我们说什么。”
“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愤愤地说。“现在,让我们把这件事说清楚。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好吧,”迈特说道。他才不理会魏士华会听到什么样的话呢!他靠坐在会议桌的桌沿,双臂抱胸。“我要在未来的十一个星期里让我们有机会认识彼此。”
“你打算怎样做呢?”她追问着。
“就是一些平常的方式——我们可以一起吃饭,一起去看戏——”
“多久一次呢?”她打断他的话问道,看起来更生气了。
“我还没有想过。”
“我想你是一直在忙着想要如何敲诈我,如何毁掉我的生活!”
“一个星期四次!”迈特挤出来这句话。“而且我也没有意思要毁掉你的生活!”
“一个星期的哪几天呢?”她回嘴道。
他的怒气消失了,而且竟又忍不住想笑出来。“星期五、六、日,和……星期三。”他想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你有没有想到我还有自己的事业和未婚夫?”
“我不会妨碍你的事业。至于你的未婚夫就只好在这十一个星期站到一边去了。”
“那对他太不公平——”梅蒂喊道。
“又怎样!”
他的口气使她明白,不管她怎么说都无法让他打消念头。她成为他最新的一个恶性收购的目标。“他们所说的关于你的每一件丑事都是真的,对不对?”
“大部分是的。”他气愤地说出来,仿佛她又打了他一个耳光。
“你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是不是?”
他的脸色肃然。“在这件事情上不是这样的。”
她的肩膀垮了下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我又对你做了什么事——我是说有意地——会让你要这样破坏我的生活呢?”
迈特知道无论他给他任何答案都会令她生气。“就说我认为我们之间有一种感觉——一种吸引力,我想看看那种感觉究竟有多强。”
“老天,我简直无法相信!”她喊了出来。“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有可怕的往事。”
“还有上个周末。”他率然指出这个事实。
梅蒂恼羞成怒。“那只是——性而已。”
“是吗?”
“你应该知道的!”她顶撞着他的话,想起了一些她一直没有深究的事情。“要是报纸上那些关于你的事情有一半是真,你也已经可以打破绯闻的世界纪录了。老天,你怎么会跟那个把头发染成粉红色的摇滚歌星一起睡觉?”
迈特忍住笑,看着她来回踱着步子。他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
“怎么样?”她逼问着。“你怎么会跟那种——那种女人睡觉呢?”
“我只是去参加过一次在她家举行的派对,我没有跟她睡觉。”
“我应该相信你喽?”
“你显然不信。”
“这不要紧。”梅蒂说道,同时设法让自己的脑筋清醒一点。“迈特,求求你,”她决心再试一次想让他打消那种疯狂的计划。“我爱的是别人。”
“星期天你跟我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
“不要提那个!我爱雷派克,我跟你发誓。我从小就爱他,还在我认识你以前就爱他了!”
迈特正想反驳,她又补上了一句:“只不过那时候他跟别人结了婚,我才放弃了。”
这句话深深鞭入他的心底,他猛然站了起来。“你听见我的条件了,梅蒂,要不要由你。”
梅蒂瞪着他,明白他已硬起了心肠。他是当真的——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士华也明白了这一点,穿上外套,站在一旁等着她。她故意背对着迈特,走到桌旁拿起皮包,然而心里却惊慌得一团纷乱,而且可以感到他在背后直盯着她,那目光简直要把她看穿了。她故意走到沙发那里去拿她的外套。
迈特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这就是你的回答吗,梅蒂?”
梅蒂拒绝回答。她试图再想想看有什么方法可以打动他的心,然而他没有心。他所有的只是缴清、自我和报复。她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对士华说:“我们走吧!”
她想给迈特一、两分钟时间,希望他能喊住她,告诉她说他只是在唬她的,说他不会真的对她或她父亲做出那样的事。
可是她身后是持续的沉默,不祥的沉默。
士华关上办公室的门。迈特办公室外间空无一人,显然他的秘书都已经回家了。梅蒂停下步子,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对我父亲的威胁真的做得到吗?”
士华叹了一口气。“我们不能阻止他对你父亲提出控诉。要是他做的话,我想他除了报复之外也不能得到什么。不过无论他是胜诉或败诉,他只要一提出控诉,你父亲的名字就会上报纸的头版头条。你父亲的健康情形究竟怎么样呢?”
“他无法承受那种舆论的压力。”她垂下目光,看着士华手中的文件。然后又抬眼看他。“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漏洞可以抓出来呢?”
“没有,不过也没有什么圈套,这也许可以让你放心一点。里头写得相当简明,正如比尔和大卫所说的一样。”他把文件放在秘书的桌子上让梅蒂看,可是她摇摇头。她不想看上面的文字,只是拿起桌上的笔,径自在文件下方签了字。
“把这拿给他,让他签名,”她说着,把笔朝旁边一丢,仿佛那枝笔有多肮脏。“让那个——那个疯子把他要的每个星期哪几天写出来。而且要他搞清楚,要是他错过某一天,以后也不可以要求补回来。”
士华几乎要笑了出来。可是当她把文件交给他的时候,他摇了摇头。“除非你是真的想要那五百万元和休斯敦那块地,否则我觉得你不必接受这个条件。关于你父亲的事他是唬人的。”
梅蒂的脸上现出希望之色。“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