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们拿了毯子和食物到外面去生火野餐,在暮色中聊着南美洲,聊着她怎么没有害喜现象等事情。她偎在他的怀中,告诉他秋天是她最喜爱的季节。
梅蒂柔声说:“这是我感觉最好的一个晚上。”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撩开她的头发,用唇与舌头轻触她的后颈。“那昨天晚上呢?”
她立刻修正。“这是我感觉第二好的晚上。”
迈特微笑着轻咬她的耳朵,激情很快就像野火一样袭遍地全身。他吻上她的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就把她放倒在毯子上。
事后,他们裹在毯子里,相拥着看天上的星星。迈特有生第一次感到全然的满足与平和。她只要看他一眼,就能带给他心灵的震撼。这跟她的美貌没有关系,而是比外貌更深的一种感觉,从他们相遇的第一个晚上他就有的一种感觉。他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更加复杂,然而他此刻也更有自信能克服一切。
只要她能给他机会,给他时间。
他需要跟她多相处一些时间,以加强他们之间那种奇异而脆弱的联系。如果他能说服她跟他一起去南美,他就有办法加强他们的感情联系,她就会永远都做他的妻子。他相信会的。明天,他要打电话给苏强纳,打听一下南美那里的医疗设施情形与居住环境。
他不能不去南美洲,一是他签了合约,更重要的是他需要那笔红利,以做为他下一笔投资的资金,那是他的摩天大楼的基金,绝不可少的。
梅蒂已经习惯过最好的生活,也应该过最好的生活。但若没有这笔基金,他将无法给她,而他不能把她留在美国。她可能不耐于等他,或是对他的事业失去了信心,他会牵挂得发狂。现在命运已经把她交到他的手中,他就不能再失去她和他们的孩子。
迈特张开手指,压在她的小腹上,梅蒂并不知道他已深深爱上他们的孩子。第一天她提及堕胎时,他的心只差没有翻出来。他很想跟她谈谈孩子,可是又怕她知道这使她难过无比的事却是他的至乐而伤心。她和孩子使他再度相信上帝的存在,以及世界上仍有美好的事物。
第六章
第二天下午迈特下班回来,梅蒂正在外面骑着跟邻居借来的马。他起先还为她担心,但是见到她优雅而熟练的骑术,他才松了一口气。
“嗨!”她跟他打招呼,并在一个干草堆旁边停下来。迈特伸手去接过她的马鞍,但就在这时事情发生了。他不小心绊到一根铁耙,那铁耙柄就弹击到马鼻子上。马惊跳起来,梅蒂就一屁股跌坐在干草堆上,然后又滑坐到地上。
“真是的!”迈特骂着自己,连忙蹲下去抓住她的肩膀。“你受伤了吗?”
干草堆减弱了她的跌势,所以并不痛,只是有一点不明所以。“我受伤了吗?”她愕然重复着他的话,然后拍拍屁股站起来。“只是自尊心受损而已!”
他关切地望着她。“孩子呢?”
“迈特,”梅蒂白他一眼,手放在腰部。“孩子并不长在这个地方。”
“什么?”迈特看见她手的位置,这才恍然笑了起来,却又故意说:“你确定吗?”
然后梅蒂坐在一旁,满足地看着他刷马。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就笑着说:“我今天替你打了一件毛衣。”
他惊讶又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你……把昨天那条长长的东西打成了一件毛衣?给我穿?”
“当然不是,”她故意发嗔地说。“那一长条只是练习。我今天真的打了一件毛衣,其实还不算毛衣,只是背心。要不要看?”
他点头说要,但表情又很不安。梅蒂咬住嘴唇以免自己笑出来。她走到屋子里,几分钟以后又回来,手里拿着一件栗色的毛背心。“怎么样?”
迈特简直不敢相信,也感动异常。梅蒂没料到他这么感动,不禁为自己的玩笑有点不安。“真教人惊讶,”迈特说道。“你想会合身吗?”
当然会合身,这是她先查看他其他毛衣的尺寸后到店里买的,只是把标签都拆掉了。“大概吧!”
迈特小心地脱去外套,将背心套到条纹衬衫上。梅蒂越来越不安了。“迈特,”她说道。“这件毛衣……”她想坦白招供。
“不必解释,甜心,”他打断了她的话。“别为你没有时间多打两只袖子而抱歉。”
他那声“甜心”使她乐昏了头,但她抬起头见到他眼中促狭的笑意,同时拿起一根棍子朝她过来。她笑着要躲开,却被他抓住手腕,然后两个人拥吻在一起。
他终于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我想我们得谈一谈。”他直起身子,把手插到牛仔裤的口袋里。“当我们同意结婚的时候,我说我可能有附带条文,现在我知道是什么了。”
“什么?”
“我要你跟我一起到南美去。”他等着她的答复。
梅蒂又惊又喜。“你是说,如果我不答应,我们就不结婚了?”
“我宁愿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梅蒂明白他不想用结婚当威胁,不禁暗笑他其实并无此必要。于是她故作考虑状,说:“你要我跟你一起到南美洲去?”
他点点头。“我今天跟苏强纳谈过,他说那里的居住和医疗环境还可以。我要自己先去看看,如果真的行,我想你没有理由不跟我一同住在那里。”
“我觉得不公平。”她站直身子,故意卖着关子。
他紧张起来。“目前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不认为你做得很好,”梅蒂故意转身不让他看见她的笑。“我得到一个丈夫,一个孩子,一栋自己的房子,还有到南美洲去的好机会,而你只得到一个可能把东西都烧焦的老婆——”
迈特突然抓住她肩膀,令她在笑声中惊叫出来。她转回身,见他没有笑,只是深情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脸上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
茱丽在厨房里,隔着窗户望见迈特与梅蒂拥吻,然后依依不舍地分开。梅蒂走开的时候,他还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笑。“爸,”茱丽回头笑着说。“迈特恋爱了。”
“如果真是那样,老天最好救救他。”
茱丽愕然转身。“你不喜欢梅蒂吗?”
“我看见她第一次看见这屋子的样子,一副不屑的表情。”茱丽的脸沉了下来,而后摇摇头。“她那天只是害怕,我可以感觉出来。”
“该害怕的是迈特。要是迈特的抱负不能施展,她就会把他甩掉,另找一个花花公子。而迈特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就连探望我的孙子的权利都没有。”
“我不相信。”
“他跟她在一起不可能快乐的,”比棋说道。“迈特对将来有远大的抱负,可是那表示必须有所牺牲,而那个女孩一辈子从来没有作过任何牺牲。她没有跟他一起吃苦的勇气。等苗头不对的时候,她就会让他出局了。”
梅蒂站在门口听见了他的话。她无法动弹。比棋转过身,正好与她面对面。他有一点尴尬,不过仍理直气壮。“你听见我说的了,对不起,梅蒂,可是我还是觉得如此。”
他的话伤了她的心,可是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平静而昂然地说:“我希望当你发觉自己错了的时候,能够同样坦然地承认,费先生。”
梅蒂说完,就退自上楼去了,留下比棋愕然瞪着她。茱丽在一旁嘲弄说:“你真把她吓坏了,爸。我明白你说梅蒂没有勇气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