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说。阴郁地看着杯中的冰块。
“你还说,”她继续说,对他嫣然一笑。“女人也有根男人一样的情欲,我们一样有权利求得满足,不论跟谁都可以。”
“罗兰,”他低声警告她。“我只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我不在乎答案是什么,我就是要一个答案,免得胡思乱想。告诉我有多少人?告诉我你是否喜欢他们,只要告诉我就好,我不会怪你。”
你不会才怪!罗兰快乐地想着。“你当然不可以怪我,”她轻快地说。“你自己说过可以的。”
“我知道我说过什么。”他简短的说。“现在,到底有多少?”
她飞快的望他一眼,装出对他的口气感到困惑的神色。“只有一个。”
愤怒的悔恨在他眼底燃烧,他觉得自己仿佛迎面被人痛击了一拳。“你……你喜欢他吗?”
“我想那是我爱他。”罗兰轻快地说,喝了一口酒。
“好吧!让我们忘了他。”
“你忘得了吗?”
“我会……过一阵子就会。”
“你是什么意思呀,过一阵子?你说女人要满足身体的欲望并不是淫荡呀!”
“我记得我说过什么,该死!”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生气?你没对我说谎吧?”
“我没说谎。”他说,恨恨地吞了一口酒。“我那时的确是相信这一套。”
“为什么?”她刺激他。
“因为那样想比较方便,”他脱口而出。“因为那时我还没爱上你。”
罗兰从未像这一刻这么爱他。
“你不想听听他的事?”
“不想。”他冷冷地说。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却小心往后退,躲开他伸手可及的范围。“你一定会觉得他不错。他又黑又高又壮,像你一样,温文尔雅,见过世面,他的名字是……”
“我不要听!”他转头一拳捶在吧台上。
“辛尼克。”她轻声道出。
一阵狂喜掠过心头,直令尼克不知所措。他转过头来,罗兰就站在客厅中央,一个身穿黑天鹅绒紧身衣的天使,每一道优雅的曲线都散发出不自觉的魅力。然而她另有一股高雅、安详的尊贵,让她免于沦为男人的玩物。
因为她爱他。
他可以当她是情妇,也可以当她是妻子。在心底他已知道她将是他的新娘,任何其它的形式只会污辱她的尊贵。她那玲珑美妙的胴体只给过他一人,对于这般厚爱,他不能随便以一种暧昧的关系回报她。虽然她那么年轻,她却聪明得不跟他玩游戏。她执著、意志坚决、勇气过人,过去这几个星期以来,他已经领教到了。他爱她。
他静静望着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罗兰,”他严肃地开始说。“我要四个女儿,每个都要有圆滚滚的蓝绿眼睛,小小的鼻头上架着老学究眼镜。还有,我偏爱你那头红色的头发,所以如果你能够设法——”他看见她眼里蓄满不信的喜悦的泪珠,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压在他的心口上,跟他分享一样激动的感觉。“亲爱的,别哭,请你不要哭。”他喑哑低语,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记起这才是罗兰第二次的经验,他决定不要太急躁,便打横把她抱了起来,走向楼上的卧室。
他把她放下时,嘴唇仍紧紧缠住她的。当她的推擦过他的,那种敏锐的刺激令他顿时呼吸急促。他开始脱下衣服,罗兰也在他如焚的凝视中宽衣解带。等到蕾丝内衣掉落在地板上,她抬起眼睛,澄然无暇地看着他。
一股锥心刺骨的温柔涌上尼克心头,他轻轻捧起她的脸,颤抖的手指拂过她光洁的肌肤。几个星期之后,顽强不驯的罗兰终于在此刻化作一汪温柔的水,任他掬饮。爱情闪烁在她眼底,是那么强烈的爱,同时让他自负而又谦虚的爱。“罗兰,”他低沉的声音里有种新鲜而生疏的感情。“我也爱你。”
她的回答是双手滑上他赤裸的胸膛,手臂环住他的颈项,把全部的自己紧紧贴住他亢奋、坚硬的躯体,为他点上一簇不可收拾的欲火。为了缓和自己排山倒海的激情,尼克低下头亲吻她。她柔软的唇瓣张开来,他的舌头滑进去,甜蜜深情地品尝,然后退回来,……然后更热烈、更深切地伸进去。
在惊涛骇浪的情欲中翻滚的罗兰隐隐知道,今晚的尼克和哈柏温泉的那一夜迥然不同。那晚他操纵她的身体就像音乐家操纵熟悉的乐器一样,技巧娴熟。可是今夜他的动作中有种令人心疼的温柔。哈柏温泉的他感情内敛,今夜的他有一股跟她一般不可收拾的爱。
他的唇舌滑过她胸前,在双峰周围徘徊不去。罗兰无力再想下去了,她的手指痉挛地插进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压在自己胸口。“我是那么想要你。”
他嘎哑的声音教她疯狂,而他温存的低语直绞入罗兰的五脏六腑。他探索的手指,缠绵的舌与唇越来越令她迷离恍惚,把她带到遥远的仙界,那儿除了他的爱,别无所有。
第二天一大早,罗兰就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她的手横过尼克赤裸的胸膛,拿起话筒。“是吉姆,找你的。”她说,把话筒递给他。
简短几句话后,他挂上电话,翻身起床。“我今天得赶到奥克拉河马去,处理一件紧急的商业纠纷。”他一边说着,已经穿上衣服,然后俯身长长地吻她。“明天办公室见,我保证一定赶回来。”
星期一早上,罗兰一走进办公室,就发现十数双研究的眼睛盯着她。她狼狈地挂上外套,走向办公桌。那儿已经围了六、七个女人,包括苏珊在内。
“怎么啦?”她问,心情好的出奇。尼克从奥克拉河马打过两次电话给她,而且今天就可以看到他了。
“你说,”苏珊快活地问。“这个是不是你?”她把星期天的报纸摊在罗兰的办公桌上。
罗兰张大了眼睛。报纸一整版都在报道慈善舞会,中间有一张她的彩色照片。她正和尼克翩然起舞,她侧着脸抬头看他。照片下的说明是:底特律工业巨子辛尼克携伴共舞。
“看来真像我嘛!”她故作惊讶状,望着包围她的一张张兴奋、好奇的脸。“真巧,不是吗?”时机尚未成熟,她不想公开和尼克的关系,更不愿同事对她另眼看待。
“你说那不是你?”一个女人失望地说。几个人都没注意到办公室突然鸦雀无声,只有打字机的按键声此起彼落。
“早安,各位小姐。”尼克深沉的声音在罗兰身后响起。六个女人吓了一大跳,目瞪口呆地看着尼克环过罗兰,弯身把手撑在她桌上。“嗨!”他说,嘴巴就靠在她的耳朵边。罗兰不敢转过头去,生怕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吻她。她注视摊在桌上的报纸。“你看起来美极了!可是跟你跳舞的那个丑家伙时谁呀?”没等她回答,他就站直了,亲密地拢拢她的头发,朝吉姆的办公室走进去,关上门。
罗兰窘得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苏珊抬抬眉毛。“真巧,不是吗?”她挪揄着。
几分钟后,尼克走出吉姆的办公室,要罗兰跟他上楼。一等他们在他的办公室里,他立刻拥她入怀,印上一个长长的吻。“我想你。”他低语,然后叹口气,老大不情愿地放开她,双手环到她背后去。“我要更想你了,因为一个小时之内,我就得赶到卡赛诺去。罗斯联络不到我,所以他打电话给纽约爱佳的爸爸。好像有些美国人在他的村里打转,打听他的事,我已经教人去调查了。可是罗斯躲了起来,又没有电话可以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