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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回看着他的黑眸,她总会好奇地暗忖,若他真正在乎起一个人时,那双眸子曾闪着怎样的光芒?

  会是像柔得醉人的星子?还是炙得灼人的烈燄?抑或是仍幽黯不见底的深邃?

  无论如何臆测,骆冰彤很明白地知道,他眸子里的光芒绝对不可能为她闪烁!

  因为……他是闇冥,下一任的闇帝,而她,只是他一时兴起买下的命。



  她会将他当作自已最重要的人,甚至远胜于自己的性命,毕竟他买下了她;

  除此之外,她不会有其他的妄想,只因乌鸦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他是属于骆心柔的……不!也许是属于其他许多女子的,就让骆心柔去为他情殇、心殇吧!她,不会存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奢望!

  ※ ※ ※

  「师妹,亲爱的师妹,妳在不在呀?应一声啊!」武亟拿着犹冒香气的烤鸡,鬼吼鬼叫着用大脚踹开房门,走进骆冰彤的闺房里。

  「你没有手敲门吗?」站在铜镜前的骆冰彤旋过身,掀起层层红云。



  武亟无辜地耸耸肩,「我是没有手敲门呀!」他举起两手,一只手捉烤鸡,另一只手拾着酒坛,以示他的清白。「进门前,我有叫门喔!」他才自寒天里进屋来,说话时,嘴里呵出白气。

  瞧见她,他不禁眼睛一亮,放下东西,对骆冰彤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仔细端详起来。

  「啧啧!师妹,妳怎么发骚啦?一身红不隆咚的。」他咋着舌,瞧着她不同以往的打扮。他才半年不在家,怎么师妹就全变了个样?!

  骆冰彤平日大多穿素色衣裳,不变多做打扮,今儿个却突兀的换上了一身豔红,十指涂着蔻丹,唇瓣鲜红欲滴,眼尾眉心也抹上淡淡的嫣红,雪肌、红衣、乌发,牢牢的吸引住人们的视线。

  骆冰彤斜睨着他,红唇勾起嗤笑,「你才是每日发洩又发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武亟自顾自地从她桌柜上的一堆丹药中,熟练地拿出一瓶丹药,将药丢到嘴巴里。「妳这身打扮好看是好看,只是难和以前的妳联想在一起。」

  师妹的房里总爱撒些无色又无味的毒粉,他已经习惯了,总是「自动自发」的吞解药,只是,她的解毒剂能不能加点蜜糖呀?好苦喔!

  骆冰彤敛着眼,拿出翠玉酒杯。

  她爱红色,眩人的鲜红,也许, 她的潜意识中有一部分是噬血的!

  半年前,在她的天葵来的那一夜,看着染在白被上的红晕,她恍憾了许久,胸口因隐隐的失落和喜悦而胀痛。

  在及笄的那天,她依外族的习俗,换上鲜豔的衣裳,而她选择了豔红作为她的伪装。

  为武亟倾满酒杯后,她朱唇轻敌,「你这半年有何收获?」

  武亟知道她的意思是他有没有打赢了师傅?

  两年前,他就已经艺满出师了;不过,他却做了生平最白癡的一件事」」找老头子单挑!

  毕竟他在老头子门下被荼毒了五年,他就不信以他正值颠峰的体力、超群绝伦的智商,再加上所向无敌的功夫,还打不赢老头子!

  不过,事实证明,姜还是老得辣,他仍被老头子用长菸斗K得满头包。难怪人家是师傅!呜……真是伤了他小小的自尊心。

  为此,他发愤图强,发誓一定要躲过老头子的菸斗功,否则他绝不出师!就这样,他还是赖在这里,不肯出师,只是偶尔会出外去遊历遊历、赚些外快,顺便练练功夫。

  这趟他兴匆匆地跑回来,自信满满地找老头子挑战,不过……咳!一定是怕前些日子受到了风寒,才会一时大意,一定是这样!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骆冰彤瞧他摸着微肿的头皮,就知道他一定又被师傅教训过了。真是自找苦吃!

  「我要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武亟撕咬着肥嫩的鸡腿,大力地点着头,语气含糊地说:「当然找到了,不想想妳师兄是何等人物,这种小事怎么难得倒我呢!」狗改不了吃屎,还是不忘努力讚美自己一番。

  「不过,妳要那种东西做什么?」还特地传书给他,叫他一定要找着带回来。要他潜进冰冷刺骨又暗潮汹湧的北海深处不打紧,只是,她也不想想那东西有多重,差点连骡子都扛不回来。

  骆冰彤拭净了手指,从书架上抽出一张图递给他。「把这图和『北海青金石』给皁铁匠,他知道要怎么做。」那是一双母子弯刀的造制图,融合了西域弯刀的险利和短刀的轻巧。

  武亟眼睛一亮,看着图咧嘴笑了。

  他师妹的武功不见得绝顶,但是头脑聪颖──当然,还是输他一点点啦!使毒之术除了老头子外,恐怕没人胜得过她。除此之外,鲜少有人知道她在兵器及火药设计上,也拥有极佳的造诣。

  不枉他疼了她这么些年,知道奇葩也需要有利器搭配,事实上,他已经「消想」她替自己造一把兵器许久了。

  不过,看着弯刀图,他有个疑问,「这双弯刀……需要那么大一块的青金石来造吗?」他带回来的石头大得足以制造三双弯刀了。

  「不必,只需长一尺半、宽半斤的青金石就够了。」纤指轻划着润滑的杯口,她语气淡然,「反正你横竖都得下海采石,多采一些也无妨。」

  「什么『一些』是很多耶!」武亟跳起来大叫,「我整整采了长宽约五尺的青金石回来耶!重死我了,连骤子都被我累坏了六、七匹才扛回来。」这样整他,真……真是太过分了!

  就算他是举世天才,也不可以因为他好用,就这样子利用他吧!

  骆冰彤没理会牠的抗议,反正青金石都带回来了,他还抗议什么呢?难不成要把多余的青金石再运回北海丢吗?

  「还有一件事。」她说。

  「什么事?」武亟鼓起腮帮子,没好气的问。

  小诈炮!跟着老诈炮久了,也学会了阴险狡诈,老爱陷害他这个耿直忠厚的有为青年。

  「我没怖毒。」每种毒都是得之不易的,所以,她早已改变了佈毒的方式。

  「什么?!」武亟大叫,冲到桌柜前,手忙脚乱地翻找着瓶瓶罐罐的丹药。

  师妹爱毒,却不爱用正常的方式解毒,偏爱以毒攻毒,所以」」

  他刚刚吞的是毒药,不是解药!

  啊」」啊」」他这朵尚未绽放发光的旷世奇葩,难道就此香消玉殒了吗?

  啊──他不要呀!啊──啊──

  ※ ※ ※

  「妳在笑。」书斋中,传来隐含好奇意味的男声。

  又是两个月一次的会面。骆冰彤调了佛手柑薰香,淡淡地薰染着书斋,红炙的炭火将书斋暖得不觉一丝寒意。

  闇冥望着红唇噙笑的路冰彤,好奇着究竟是什么事或什么人让她笑了?

  骆冰彤摩擎着绯玉环,敛下了眼。她也是人,当然会笑,只是不常有真正值得她笑的事出现罢了。

  「武亟回来了。」她说。

  闇冥以长指轻敌着下巴,「而他是引你发笑的原因?」原来如此,武亟在自负与自恋中皆带着不惹人厌的搞笑味道,确实会惹人发笑。

  骆冰彤不语,摊开她所带来的图,「这是新的打稻机和水车图样。」她指着图上的线条解说:「我把打稿机的手摇杆改成了脚踏,可省下大半力气,也多出了一只手帮忙;稻穗丢进的开口多了层夹层,如此,手才不会有被夹人的危险,这个设计比旧式打稿机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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