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儿愣住了,傻傻地看着他。
“听着,丝儿,我要你永远都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必做,我会让你衣食无忧的。”袁濂从皮夹里掏出一叠钞票,用力甩在桌上,“这些钱是给你的,不够你尽管开口,想请一百、一千个佣人都不成问题,用不着你来操劳家事。”
* * *
袁濂对她好自己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她对他霸道的行为感到纳闷不已。
在这里,她仿若是个富家小姐,总是得到最妥善的照顾,然而她好端端的一个人,不是缺手缺脚,也不是病人,更不是一尊易碎的玻璃娃娃,为什么袁濂护她像护宝一样?
这着实令她感到非常不习惯,每天闲得发慌,以前总是做家事来打发时间,现在她就不知该如何规画自己的生活了。
“小姐,你快上楼去休息,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
每天,丝儿都趁袁濂不在时,偷偷摸摸的做家事,无论小莉如何阻止她,丝儿却因执的不听劝。
“我又没有生病,为什么非要我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休息不可?”本来没病,这一间不闷出病来才怪呢!丝儿吐吐舌头,逐自拿着抹布擦拭酒柜的玻璃。
“小姐,你会害我们被骂的。”自从上次无故挨了袁少爷一顿骂后,小莉再也不敢派任何工作给丝儿了,现下丝儿又主动打扫屋子,小莉不禁忧心忡忡,伸出手欲抢过丝儿手中的抹布。
丝儿差点尖叫出来,她把抹布藏到身后,“我叫丝儿,你叫我丝儿,别再唤我小姐,可以吗?”
“这是袁少爷交代的。”小莉对主人忠心耿耿,从不敢违背主人的意思,尽管丝儿脸上流露出落寞的神情,让她觉得不答应丝儿的要求,心里很过意不去,但,主人的话是圣旨,她不得不隐藏起自己的心软。
“他还有交代其他的事吗?”丝儿略显沮丧的摇摇头,独自坐到沙发的一隅。
“袁少爷还交代我们,如果你觉得问的话,可以去看电影,或到百货公司逛逛。”小莉的声音竟挟带着微微的喜悦。
“嗯,我知道了。”袁濂老是扰得她神思不宁的,丝儿每一想起他对自己的好,整个人就陷入一种奇怪的情绪里,但她又不敢多想,生怕是自己在自作多情,更担忧自己配不上他。
多想为他做一点事啊!但又怕笨手笨脚的自己搞砸他的工作,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做才是。
突然丝儿灵机一动,开心的看着小莉笑道:
“不然这样子好了,以后袁少爷的房间由我负责打扫,那么其他工作我自然听你的话,就不碰了。”
“不行啊!”小莉吃惊的猛摇头。
“这也不行吗?”丝儿有点生气了,“你知道我这样的生活多像个废人吗?就当你是在同情我,把打扫少爷房间的工作交给我吧!而且,只要你不说,少爷根本就不会知道的。”
小莉踌躇不前的在她身旁坐下,良久,才点头道:“好吧!但你得答应我,这件事绝不能让少爷知道,不然我可能会被骂得很惨!”
“一定,我一定不会出卖你的。”丝儿开心的猛点头。
“小姐,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小莉觉得她实在太奇怪了,很多人想享福都没得享呢,她竟还……
“我们彼此的地位是同等的,我不喜欢你唤我小姐。”丝儿握住小莉的手,温柔的笑道。
“小姐,这一点我不能答应你。”小莉头摇得如波浪鼓。
“为什么?你不当我是朋友吗?”丝儿略微失望的看着她。
“朋友?”小莉吃惊着她的用辞,“我出生于穷困人家,因父母早逝,姑妈年纪又大,没能力供我生活,自十二岁就进袁家当女佣,我……我这辈子从没交过朋友。”小莉自卑的垂下头,“所以,我怎高攀得起小姐呢?我怎配和小姐做朋友呢?而且我还答应让你去打扫少爷的房间,这……我良心已经很不安了,我不能再……”
“小莉,我和你是一样的。”丝儿握紧了她的手,儿小莉自卑感如此重,强烈地反射出自己的性格,让丝儿难过不已。
“我们不一样的,你是小姐。”小莉凄怆的笑了笑。
“小莉……”丝儿顿时哑口无言。
她拚命掩藏着心中油然而起的落寞感;这世上惟有袁濂真心待她好,丝儿以为除袁濂外,自己已找到一个好朋友,原来小莉是害怕袁濂才对她好的。
其实丝儿也不忍心看小莉被袁濂骂,上次害她被骂就觉得歉疚极了,怎能继续自私呢?
丝儿不晓得该如何诉说她曾经历过的惨痛回忆,只能一语不发的呆坐在沙发上,任由小莉取走她手中的抹布,起身离开了她的视线,径自打扫着屋内的环境。
* * *
“海山,到百货公司选购几套洋装,带回我别墅交给丝儿。”
“是,袁先生。”林海山毕恭毕敬地点头道,旋即离开袁濂的办公室。
交代完悬挂在心头的事情后,袁濂这才继续埋首在自己的工作上。但笔都还来不及拿起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已从门外传进办公室里。
袁濂脸上的神色很快换上一抹冷峻,黑眸酷寒似冰的直盯着闯入者--于季淑女。
“袁先生。”秘书小姐紧张的解释道,“我拦不住于董事长,她硬要闯进来。”
“行了,你先出去。”袁濂举起手,阻止秘书继续讲下去。
淑女双手擦在腰间,略显圆胖的脸露出杀人般的气焰,“我家那不要脸的下女呢?”
“以后不许你这样叫她。”袁濂愤怒于她使用的字眼。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思。但你也必须告诉我,你究竟把丝儿带到哪里去了?该不会是把她藏在你的别墅里吧?”
淑女才懒得管那小杂种的死活,她已不得丝儿永远都不要回来!免得惹她一肚子火,真正让淑女关切的是--丝儿是不是和他住在一起了?
“是又如何?”袁濂的俊庞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天啊!”淑女受到震撼般的尖叫着,“你凭什么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把她带走?你要知道,她是我们家的下女!”
“你又凭什么要我得经过你的允许?你们母女三人连手欺压丝儿,我看不惯。”袁濂唇角扬起一丝冷笑,低沈的性感嗓音暗含着充满威迫的怒意。
“那你也不能随便就把她带走,更何况你是我要定的准女婿,这风声若走漏出去,你叫我的脸往哪里摆?我--我……气死我了,我现在就要你把那女人给赶出门去!那小杂种竟敢跟我作对,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绝不允许你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倘若丝儿流浪在外,淑女一定高兴的仰天狂笑,问题是他们竟然住在一起了,淑女无法默然不问。
“你说够了没!”袁濂总算是看清她的为人了,他怒不可遏的怒视着她,“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做你的女婿了?而你的面子竟比一条人命还重要?丝儿是惹着你什么了?竟要这般致她于死地?你明知丝儿柔弱,毫无工作经验,缺乏谋生的能力,还想要我助纣为虐?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休想得逞,也休想伤丝儿一根寒毛!”
“我们门当户对,我那两个女儿有哪一点配不上你?又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小杂种!?”淑女不甘心的吼道。
“该死的!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听到你唾骂丝儿一句!”袁濂双目迸射出一道可怕至极的焰光,大掌重重地往桌面一击,愤怒的下达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