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她居然很认真地想嫁人,而且还认真地替未来婆家打算起来了…… 唉!
亏她还笑爱爱喔,结果自己更没骨气。
爱爱的相公起码还是好几府的巡按大人,家大业大势力大。
而她喔?未来的相公温文有礼又腼腆,这不打紧,除了拥有看不出哪边厉害却还算厉害的赌技和念诗外,其他赚钱功能可说是乏善可陈……
梦淮有一些受伤,他试探地问:“你……是不想还是不愿?莫非你嫌弃我的家世?” I
他们家名义上虽说是书香之家,但是老实讲,代代都是暴发户,因为除了经商厉害之外,富可敌国的大部分家产都是无意中“碰见”的,不是暴发户是什么?难道她会因为他们一家子狗屎运好到太恐怖,就会因此而瞧不起他们吗?
梦淮一颗心开始莫名其妙紊乱了起来。 “我没有嫌弃,只是………”她皱皱眉,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我们今天都累了,这件事以后可以慢慢长谈。”他尽管心底像是沉甸甸地栓上了一个重锁,打 了个好紧好紧的结,还是佩柔体恤地摸了摸她的头, “我送你回去吧?”
她眨眨眼,不明白他的神情,为什么变得有些寂 寥,可是一切对她而言都很快也很陌生,她压根儿还 不知道要怎么对待、猜测情郎心底在想什么。
这果然跟计账算账赌钱不一样呵!
“好吧,”她想了想,在他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仰望着他,“我们慢慢再谈。”
尽管他牵着她的手依旧温柔有力,可是不知怎
的,盈盈觉得刹那间好像有点不一样……
“唉!
多多背脊僵住。
嗯,是听错了。
“……唉。” 她的耳朵有问题。
“唉……”
多多再也忍不住,挖了挖耳朵,自言自语道:“最近太忙了,忙到不但会闪神还会出现幻觉幻听……改天真该找个时间去看大夫了。”
“唉……”叹息声越大。
“哇!”她跳了起来,望向叹息声来处,伸出食指颤抖地指着她,、“盈盈,刚刚……刚刚真的是你在吧气吗?” 盈盈伏案书写着账目,抬起头来面无表情—— 多多以为自己真的疯了。
“对。”
“啊?”她拉拉耳朵,想听清楚一点。
“对,是我在叹气。”她承认,继续趴回去算账目。
开什么玩笑?!
多多整个人飞扑过去,“你为什么在叹气?你怎么会叹气?你不是从来都不叹气的吗?”
盈盈头也不抬,指尖飞快拨弄着算珠,“以前不会不代表现在不会,想叹就叹,没有什么为什么。”
连她自己都弄不懂的东西,更别说是多多了,只怕越讲越迷糊。
“你……”多多戒慎地瞅着她,“还好吧?打从那个郝公子出现后,你整个人都怪怪的,一点儿也不像以前的你。”
盈盈脸上一热,“多多……”
“咦?”
“如果……”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摇头,咽下话,“没事。”、
“明明就有事,”多多拉着她的袖子,苦苦哀求,“你有什么心事别瞒着啊,虽然说我没有爱爱聪明,也没有你精明,但是我们都是好姐妹,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说不定我能提供一点有用的意见喔!”
盈盈凝望着她,陡然鼻头一酸,感动极了。
“多多,”她揉揉她的头发,“我不会故意瞒着你的,只是有些事在我自己尚未理清前,说了也是白说,你明自吗?”
“啊?”
感情的事,果然还是自己心中最明了。
“没事,我渴了,你可以帮我下去泡壶桂花茶吗?我记得昨儿李老板送来了一大斤,说是今年的新茶,都还没尝过喔!”
多多的脑袋向来单纯,一次只能容纳一个话题一下子就被成功转移掉注意力了。
“我去泡我去泡,听李老板说,今年的桂花早开了,香得不得了,一定很好喝!”多多蹦蹦跳跳下去了。
用计把多多调开了,盈盈伏在桌上,小手尽管还滴滴答答地拨着算珠儿,可是一颗心早不知飘到哪里 去了。
“唉……”
真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啊!
这一日再相见,他俩在彼此脸上都看见了苦思多日、烦恼的痕迹……
盈盈有些触目惊心,却也掩不住心头的凄恻。
他们好像进展得太快太快了,谁也还没适应好全然接受另一个人进人自己的生命,尤其,谁要配合谁,更是一大伤神难题。
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是她有她的世界,她的理由,怎么也不可能现在就随他回郝家庄去。
看来……他也有相同的坚持。
盈盈突然觉得莫名地烦躁起来。“我们随便走走吧。”
他紧盯着她的神情,失神落魄地点点头,依顺地跟随着她的莲步漫游在数来堡的大街上。
金风送爽,秋意微凉……河畔的杨柳儿有丝丝微黄了,却依旧随着风儿摆动着飘逸之姿,不住拂荡。
走着走着,两人谁也没有主动打破这静寂沉默——
“我想……算了罢。”盈盈轻轻开口。
他猛然一震,刹住了脚步,“什么?”
她翩然回头,眼底有着淡淡的无奈和悸动,“我不合适你的。”
“为……为什么?”他像是受到重大的打击,声音都变了。
他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他希望能够热热闹闹将她迎娶回郝家庄,接受全家人的祝福……吗?
“你应该找个比我柔顺的姑娘,会死心塌地跟着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永无怨言的姑娘。”她不无感伤地望着他。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可是……她没有办法喜欢他到放弃自己的理想、自己的人生。
小时候她已经穷怕了,当年的瘟疫,他们史家药家钱家就是因为穷困,所以没有办法买昂贵的药物,没有办法逃出生天,所以才会遭此浩劫……
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这滋味她深深切切地尝过,现在无论如何也潇洒不起来,更没有办法一条花裙子一个破包袱就走天涯。
她需要有保障的生活,就算没人给,自己也要努力争取得来。
她不能让过去的悲剧再重头发生一次……
她的心意,他能明白吗?
“你喔?你没有办法喜欢我喜欢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我一辈子永无怨言?”他震动地盯着她,喑哑而痛楚。
如果她嫁给了他,他会用一辈子的生命来誓死保护她,决计不会让她尝到半点的苦、受到半点的委屈,难道这些时日来的相处,她还不明白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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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的究竟是什么喔?
是不是终究……他怎么也比不上赌坊对她的重要?
“我喜欢你,但是……”她低下头来,不忍心见到他眼底的打击和痛苦,“我有我的想法,我的原则,我不能抛下一切跟你走。”
“盈盈,”他倏然紧紧抓住了她的臂,强迫她抬头看自己,“难道我们俩对彼此的爱意,薄弱到无法穿透这些世俗观念吗?”
她望着他,心底百转千回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那一日的冲动问情、认情……是出自内心深处强烈的驱使,一时的忘情承认了对他的感情,可是现实来得好快好快,就算她再怎么喜欢他,一也无法蒙上眼睛、遮住耳朵,忽略现实的严酷考验……
她整个人都乱了,只想逃开、逃开……
“你不要逼我,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想不明白。”她祈求地望着他,眼底盈盈有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