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吃罚酒,早点说不就得了吗?”易朵还不知死活,沾沾自喜地跟在后头,以为多多屈服在自己的威风底下。
很快地,她们来到了雅态卉馆,多多熟稔地跟掌柜打了个招呼,拎起裙摆就往楼上走。
易朵有点不是滋味地在後头说风凉话,“哟,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自动送上门的,我看公子会这么被你黏着,就是因为你总是厚着脸皮投怀送抱……”
多多想要回头反驳,却也知道自己嘴拙,怎么也说不过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的她,只好忍着气假装没听见。
来到了房间门口,她轻敲了敲门。
“多多吗?快进来。”门“呀”地一声打开,高大的秋雪含笑露面。
只是他的眸光在扫视到紧跟在她后头的易朵时,不禁有一丝诧异。
“公子,我们又见面了。”易朵挤开了多多,不请自入地冲进房间里。
脸皮之厚、胆子之大,简直无人能敌。
秋雪脸色一沉,很快地扶住了差点绊倒的多多,“你还好吗?”
多多苦笑,“还好,只是出门遇见疯婆子,有点晦气。”
他笑了起来,揽著她进房,却在瞥见易朵的同时笑容变冷了。
“你有什么事吗?”
易朵嫉妒得不得了,眼红地看着他的大手亲亲密密地放在多多腰上。“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会给人讲闲话的!”
“你说得没错。劳烦你走出去的时候顺道关个门。”他的语气淡然,多多却差点笑出来。
“你就这么急着把我赶走?”易朵杏眼圆睁,不敢置信。
竟然一点儿颜面也不留给她?!
“姑娘,我说过了,我们与你没有什么交情,请你不要三番两次地打扰我们。”他礼貌而疏远地说。
“你……”易朵指着他,气到浑身发抖,“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就为了钱多多?”
“没错。”他简单明了地回道,并不想与她浪费太多唇舌。
易朵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难堪得要命,脸根本拉不下来……她迁怒地瞪向一旁的多多,怒气冲冲地叫道:“都是你!”
“我?”她又怎么了?从头到尾都没讲话耶!
“都是你害的,你到底要跟我作对到什么时候?”
多多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原来是非黑白可以胡乱搅和,话还能颠倒过来说的……
她扶着额头,突然发现头好痛,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的无奈。“易朵,是你一直不死心找我麻烦,我躲你都来不及了,哪还有那个精神跟你作对?你倒是说说看,是谁屡次上门来挑衅的?”
易朵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她野蛮地叫道:“是你每次都不让我,每次都跟我作对,每次都不服从我的话……都是你!”
秋雪已经听不下去了,他紧绷着脸,冰冷地叱道:“够了,你是要自己走出去还是要我扔出去?”
“公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明明就是她——”易朵委屈得不得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点点头,二话不说就一个箭步上前,拎起她的袖子打开窗户往外一扔——
在惊呼声中,秋雪拍拍手掌,关上窗户,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恩公,你真的把她……丢下去?”多多心脏跳到嘴边来,急忙冲到窗边推开窗子,“这里这么高,她会摔……咦?”
易朵被扔得好远,起码有半条街外吧,可是她却像是没有受伤,只是一屁股跌坐在一辆粮车上,跳脚指着客栈的方向破口大骂……不过由于距离太远了,骂些什么根本听不清楚。
“你放心,我用巧劲儿,不会伤到她的。”秋雪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茶给她。“坐,口渴了吧?”
“有点。”她傻傻地接过茶来,坐在他旁边,喘了一口气,“她……”
“嗯?”他扬眉。
“这样把她丢出去,好吗?”她有点於心不忍。
“放心,顶多伤到她的自尊心。”他微微一笑,拧了拧她的鼻子。“她这么欺负你,你还帮她说话?”
“倒也不是,只是……”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啊”地一声站了起来。“糟了。”
“怎么?”他望着她。
“那张地址还在她手上呢,”多多大大跌脚,“早知道就先把它要回来,你要扔再扔啊!”
“我不明白。”他蹙眉。
“今天一个赌客捎来了重要的消息,给了我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址,是一个叫沈多哆的姑娘,听说是十年前左右来到数来堡的,而且是以被领养的身分……”她着急地解释着,“结果我写了下来,急着要拿过来给你瞧,偏偏半路给易朵抢走了,现在纸片儿还在她身上呢!”
秋雪双眉倏扬,惊喜低叫:“真的找到了?”
“不确定是不是,但很有可能。”
“我立刻去找易朵拿回地址。”他蓦然起身。
“等等……”多多巴住他,实在很不想让他跟易朵再有什么牵扯,“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回史药钱再找那个赌客问个清楚吧,他刚刚才进了元宝堂,没那么快走人的。”
秋雪沉吟了一下,毅然点头,“也好。”
他也不太想再跟那个刁蛮的女子浪费唇舌和时间。
秋雪匆匆地打开房门就要出去,跨到一半才发现多多还杵在原地不动,不禁诧异地问道:“你不一起去吗?”
“噢……要,当然要。”她小脸忧喜莫辨,愣了一下,急忙点头跟了上来。
他的神态举止好不狂喜……她从来没有看他这么高兴过……
找到了沈姑娘之后呢?会不会在他们的生活中掀起惊天动地的波涛?她和恩公的感情会受到什么严重的影响吗?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第十章
“爹!爹!你跑到哪里去了?”
易朵怒气冲冲地奔跑在宽阔的院落里,四处呼喊叫嚷着。
太可恶了!竟然敢这样对她,她一定要让他们后悔!
刚刚吃完一大碗鱼翅的易开冠挺著个大肚皮走了出来,差点和女儿撞了个满怀。
“哎哟哟哟……当心哪!”他差点往后仰。
易朵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他的领子叫道:“给我十几二十个杀手,我要去剁了钱多多!”
“啊?”易开冠一时还没会意过来。
“他们居然敢这样对我,我干嘛还要替他们著想啊?”她咬牙切齿,气到失去理智,“爹,我想通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给我十几二十个杀手,我要去杀了钱多多。”
“现……现在吗?”
“现在!”她斩钉截铁地说。
易开冠为难地看着她,“可是这种事儿得机密点,还得找对人……一时之间爹也联络不到。要不你给爹一点时间,咱们要干就得干保险点儿的,爹明儿用飞鸽传书找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手党』,让他们派个人过来给咱们用,你看如何?”
“为什么还要等?你不是说得好像杀手是我们家自己後院养的一样吗?”她气急败坏。
“这……这话也不是这样说的,总得有时间联络联络嘛!”
“我不管,最迟明天,我就要人干掉钱多多,”她揪住易开冠的胡子,凶神恶煞地叫道:“爹!如果明天办不到,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这下子可吓坏了易开冠,他顾不得疼,急忙点头,“好好好,就明天,就明天……宝贝女儿,你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好,就明天。”易朵恨恨地说道,“记得通知我去看,我要亲眼看到钱多多被剁成肉酱!”
“呃,好好好,全依你。”易开冠抹了一把冷汗,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