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三人都笑了,好友见面不热情地拥抱反而随性地在门口排开,她们可能真的是怪人吧。
进屋后,她们先聊聊彼此的近况,卓伶也忿忿地向她们抱怨自家妹妹的恶形恶状,提到赌约的事,萸君甚至笑得张抂,因为还没认识韩澈以前她就说过:如果卓伶销得出去,一定是自己把自己输掉的。
看现在这种情况,她的预言虽不中亦不远矣。
大笑过后,萸君好奇地问:“你来找意殊是来寻求庇护,还是来解决问题?”
“都有,不过连你都料想得到我的行动,意殊这也不能待了。”无奈地叹口气,她们都不意外她的投靠,韩澈一定更能掌握她的想法。
“你真的很顽固耶!居然不懂爱惜韩澈这种稀世珍宝,还一个劲地拼命往外逃。真不晓得你到底在想什么!”
迟早有一天萸君一定会掐死她,虽然这个想法从她认识她开始就一直设散过,但如果卓伶敢抛弃韩澈,她第一个泼她硫酸。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卓伶笑得很无力。那落寞的样子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你该不会在介意韩澈比你小的事实把?”萸君猛然想到一个被她们忽略很久的问题。
卓伶淡淡地瞥她一眼摇摇头说:“说毫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韩澈的成熟常常会让我忘了他的年纪,当初他刚搬进来的时候真的又小又瘦,很自然地我就以保护者自居,戏称自己是他娘。可是日子久了,他越长越大,心思也越难捉摸,不再是任我欺负的小侏儒,而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我单方面认定的母子关系就成了一种提醒,提醒我不要忘了他的年纪,现在想想,这个说法好像是一种自我设限,限制了我对他的感觉。也许,在潜意识中我是在意的,但我不认为那是我迷惑的主因。”
“你真正少的是一个肯定。”意殊稳稳地断言。
“的确,我需要人告诉我,我到底爱不爱韩澈?我对他是习惯成自然的依赖,还是更深的感情?”
意殊说进了她的心坎,该想的她都想过了,欠缺的就是一个确切的答案.这好像做实验一样.所有步骤都完成了。器具也整理干净了,只等着老师检查结果是否正确。
“这太简单了,我们举例说明吧!”萸君热心地说:“你先比较唐烯月跟韩澈的不同。当你知道唐烯月心有所属时,你有什么反应?”
“我觉得很不甘心,很气愤。”卓伶老实的回答。
“就像玩具被枪走一样。”意殊补充,卓伶在旁猛点头。
萸君接着问:“如果换成韩澈呢?万一有天他带着陌生女子到你面前说他要娶她,你会有什么反应?”
她听到的第一个反应是心狠狠被捶了一下,少了一次呼吸,才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我会想杀人!”
“看吧,这就是他们在你心中的不同,你自以为爱上唐烯月,实际上你对韩澈的感情更加浓烈。”
萸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卓伶却被自己的反应吓到。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居然可以这么在乎一个人,在乎到连自己都忘了保护。
“丽涓的话也很有道理。”意殊忽然想到她的发言,“你有洁癖,不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层面,你都把自己打理得很干净。吃住要享受舒适,谈感情也要求安心,所以你不轻易显示出你的软弱,不让人有攻击你的机会。跟你作朋友这么久,我们从没见你沮丧或悲伤的样子,但是韩澈见过,对吧?”
她目光灼灼地望进卓伶的灵魂,让她无从闪躲。
意殊不愧是精押科医师,说的话针针见血,而且招招命中要害。
卓伶弃守了,她得到她要的答案了。
韩澈对她而言是与众不同的,这辈子她不会再对其他人任性发泄情绪,流露出实际的感情。
不管这是不是爱情,她不可能让这个独一无二的人从她身边溜走。
突然间,她好想见韩澈。
“我决定了!我要回去找韩澈,告诉他我的决定,然后跟他续约一辈子,不让他离开我。”
说完,她行李也不拿就直接冲出门,等到旋风刮过,萸君,意殊悠哉地端起茶杯相视一笑。
“韩澈这计策真是高招,他把卓伶吃得死死的,无论她多么刁钻龟毛,始终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不过她折腾人家这么久,他稍微报复一下也不过分嘛!”萸君笑得不正派,望着门口的眼睛看起来很坏。
意殊的眸光也亮得很诡异。
“我们只要等着看戏就好。”
第十章
卓伶找不到韩澈。
她以为一回去,韩澈一定会笑着帮她开门,可是花了两分钟等门后.她就没耐性地自己开锁进去,迎接她的却是一室的黑暗与静默。
虽然失望,但她还能自我解嘲地当作是她懦弱的惩罚或是幸福前的磨练。
可是,当她从深夜等到黎明,再看见余晖,她难得的耐心宣告终结,开始狂乱地寻找韩澈的下落。
第一个,她先找展翼问话,但那个浪荡子不知道去那里风流,手机居然收不到讯号!想联络韩澈的大学,人家也早就下班,她甚至还跟人在非洲工作的崎边通上线,心想能打听点蛛丝马迹也好。
结果,崎边被她急切的语气吓坏,两人拿着电话一齐紧张,任凭血汗钱在沉默中流逝;等她死心要收线时,崎边还担心地承诺耍尽快赶回来,然后,她又浪费了一笔钱阻止崎边的冲动,而韩澈依旧下落不明。
乱无头绪的她只好再向好友求救,意殊这才慢半拍的想起韩澈说过他最近很忙,可能会没时间参加她的婚礼,因此特地跟她道歉。
“他还有说什么吗?他在忙什么?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不跟我联络?”好不容易露出一线曙光,卓伶的神经被挑得好紧。
意殊受不了她霹雳啪啦的连珠炮,耳麻地将电话递给身边的萸君。
萸君逮到机会劈头就反吼回去:“你还敢大声说话!也不知道是谁故意躲着人家。他追你逃,他怎么跟你联络啊?”
“这……”卓伶惭愧的噤了声。
说来说去都是她的错。
“那他总该跟意殊说清楚啊。”
“意殊忙医院的工作,忙自己的婚礼,都忙不过来了,哪有时间管你们的事啊?”
萸君的嗓门仍是很大,吼得卓伶不敢回嘴,只得可怜兮兮的低喃:“那我该怎么办?”
听她有反省的意思,萸君又把话筒还给意殊。
意殊努力地想起一丝线索——
“他好像在忙论文,你去大学问问看,说不定会比较清楚。”
“我还要再等一天吗?”丧气地垂下头,生平她最讨厌等人了!
“韩澈等你这么久了,不能换你等他几天吗?”抢过话筒,萸君不悦地再训她一句。
理亏的她只能安分地收线,乖乖地守在沙发上。
不到三十分钟,她又不耐地狂拔展翼的手机,他是她最后的希望,灌爆他的信箱也在所不辞。
在迎接第二个日出时,她终于等到展翼无辜的回电,才知道韩澈写了篇关于日本神话的论文寄到纽约去,受到美国知名考古学教授的赏识,对方本想趁着亚洲巡回演说时在台北跟韩澈见面,但因为行程的安排而错过了,所以坚持要在最后一站的日本见到韩澈,顺便走访日本各大遗迹,希望他也能同行。
因为事出突然又推拒不得,韩澈只好被学校教授押上飞机送往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