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也想掌握管理权?啐。」
「老太爷若知道他属意的人这么弱,肯定会吐血。」
「作掉他之后,齐家就落到我父亲手里,这么一来,我们要做什么,就方便多了。」
「我们就先大办几场选秀会、试角会,骗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嘿嘿。」
「我们真是心照不宣的好兄弟啊。」这两个人,一个叫齐亮,另一个是他的跟班。
漫长的时间里,齐尽听着这两个人,计画如何运用齐家的财势,干些丧心病狂的勾当。他终于明白自己原来被不相熟的堂兄弟绑架了,而且极有可能被灭口。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他被猛然拽下车。
头部撞到地面的感觉,并没有很痛。然后,他感觉到胸门被插入了什么,拔出来,又插进去……如此重复了不知多少次,他才感觉到那隐隐约约的痛楚。
「角度弄正一点,记得打闪光灯。」
「大哥,他的脸肿成那样,怎么拍?」
对了,他对麻醉类的药物过敏。
「管他的,反正就是快拍。」
然后,他听见按快门的声音,一次又一次。
「大哥,他的东西怎么办?哇,还没在台湾贩售的手机、限量供应的皮夹。」
「当然归我们,但最好还是带回去,作为有力的证明。」
然后,门开了又关,车子开远了。
原来弃尸荒野,是这样的感觉。齐尽对自己苦笑。
如果自己没有粗心大意喝了东西,躺下的就是他们,而不是他。
为了坚持品质,他招惹的人不计其数,只是没想到最后竟栽在自家人手里。唉,想不到一代鬼才的他也会落到这步田地!连动都动不了,就算想讨回公道,也不切实际得可笑。
也许他就要一命呜呼了!
躺了不知多久,大雨开始落下。诗人说雨声是洗涤人心的乐声,他现在终于可以好好聆听了。也许雨真的太大,他隐约觉得身体在漂流,流了好久,久到他都要睡着。
「对不起,对不起!」咦?有人?还是个声音不难听的女人。
「对不起,你没怎样吧?」有人在动他?「喂,你再不起来,我就放恶狗来咬你!」
不,是个母夜叉。
如果我起得来,会躺在这里任你恐吓吗?啐!
「难道我踩死人了?怎么办?对了,快叫救护车!」
呼,想不到这母夜叉,到头来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他依稀看见了生命的曙光。
「什么?停话?!怎么刚好在这紧要关头停话啦?没天良的电信公司!」
停话?齐尽仿佛又看见死神在对他招手。
看来,天要亡他。
「我倒霉就算了,你可别跟我一起倒霉。」
以为那母夜叉会弃他而去,想不到她开始扛他。
药效稍微退了,他感觉得到身形娇小的她,拚了命地拖着他。
她很拚命,但他觉得自己愈来愈虚弱,以她这种速度,他恐怕在得救之前就咽了气。既然她这么拚命,那他也争气点吧。
他尽量使力,用自己的脚尖蹬行。
「啊,终于到了。」
在气力衰竭之前,他听见那女孩气喘吁吁的这样说。然后,他感觉到自己在滚动,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楼梯。从楼梯上滚下来四次后,晕头转向的他终于被摔在平地上。救命啊!她压在他发疼的伤口上;然后,她发出了一堆震破耳膜的尖叫。好象是被吵昏的,他失神了不知多久。再听见声音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算你运气好,刀子并没有插得太深,但这些苦头有你吃的了。」
他觉得男人在动他的身体,让他痛不可当。
「我家的笨堂妹,笨得要命,如果让我知道你欺负她,小心我拿你当活体实验。」身体又一痛,他再次昏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他的身体不再那么冷,有小命被救回之感。睁开眼,他看见一幅只有仙境才能看见的美景。
凌波仙子腾云驾雾而来,温婉的对他微笑,那笑容,让他忘却伤痛。没想到拍过几支异次元电影的他,有聿见到东方传说中的仙子。他想多看她一眼,只可惜他陷入昏迷,她也幻化无踪。
「我要这美丽的仙子,当我的新娘。」
他心中的声音好强烈。于是,他理所当然地认定她。
々々々
齐尽抵达台湾的隔天,齐家某一栋大楼的某间办公室里有个秘密会晤。
「这是昨天做的?」齐雄看着手中的相片,再抬头看看儿子。相片中有具尸体,身材、外型和报章杂志上的齐尽是相同,但脸太肿,难以确认。
「是的。」齐亮回答。
「我需要更好的证明。」齐雄说。
「这是从他身上搜到的东西。」齐亮把皮夹和手提箱递上去。齐雄看看证件和护照,证实是齐尽无误。
「很好,现在齐家对我们来说,已如探囊取物,演艺王国也将属于我们,」齐雄仰头大笑。「哈哈哈。」所有野心分子全哈哈大笑。
「齐尽死了,接下来呢?」
「过一阵子,我会再指示。」齐雄回答。
他打算等风头过去一点,就对哥哥——齐英下手,届时,管理权自然落到他手。为了维持善良形象、拉拢向心力,这种事,当然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那齐尽的财产,我们是不是……」人死了,财产不挖来用,难道等着充公?
「随便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
齐雄很大方,因为他的目标是齐氏的管理权,齐尽的个人财产,他一点兴趣也没有。现在呢,是一切具备,只等时间了。
第二章
好饿!齐尽醒在一阵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中。
自从见到那位凌波仙子后,他就一直昏睡,虽然有时会突然醒过来,但是举目四望,却看不到半个人。
「堂哥说要翻身,内脏才不会睡着,然后顺便换药。」
有时觉得有人在替他换药、动身体,但他却醒不过来。
「喂,醒了要喝牛奶。」最近最常发生的事是——他醒来时,旁边的桌上刚好有一杯牛奶。但他仍不知道自己到底躺了几天。
睁开眼,迎面而来的日光灯剌痛他的眼,他拿手遮光,才好一点。他艰难地坐起,胸口却让他痛得猛抽气。低头检查伤口,发现伤口已经好了大半。稍微浏览,发现这是间小公寓,两个房间,一个厨房,和一间小客厅。他正对面的时针指着三的位置,外头一片漆黑,看样子现在应该是半夜三点。厨房里有一阵没一阵的传来哔哔壶微弱的声响,浴室里则有冲水声。
「哔——」哔哔壶也不知发什么神经,突然哔声大作,把他吓一大跳。紧接着,他听见门被粗鲁撞开。
「咚咚咚」只围条浴巾的女孩从他面前迅速走过,钻进厨房。几乎在同时,哔声消失了,过不到一分钟,整个屋子就充满了泡面浓郁的香味。
咕噜咕噜。肚子里的饥饿虫简直是闻香起舞。那女孩双手端着泡面,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厅来,脸上充满期待和满足。「泡面、泡面,好香的泡面。」口里还哼着即兴创作的曲子。
那女孩就在他对面的桌子后坐下,打开泡面盖,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完全没发觉他的存在。
「呃,请问……」齐尽饿得忍不住想出声询问,才发现自己几乎发不出声音。
「啊!」认真吃面的艾菊狠狠吓了一跳。呆了十秒钟,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忍不住指着他尖声大叫,「啊——色狼!变态——」
他他他……他怎么老爱看人裸体?虽然这一个半月来,已很习惯打理一具活尸体,但,当这具活尸体突然坐起来,连鬼也会被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