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奇功这几个字的确令钟荷心动,但是耿昂?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作奸犯科的人。
“说不定耿昂是个经济罪犯、情报间谍、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不可能!”听她们愈说愈不像样,钟荷激动的跳起来否定。
不可能,照顾弱势团体不遗余力的耿昂,不可能会是罪犯,更不可能是个杀手,他根本不会做坏事!
“你对他这么有把握?”怀疑的眼光,一个接一个投向她。
“他……他那种人,怎么会是坏人……”钟荷有些支吾,就怕泄露了心底某些连她自己都尚未察觉的秘密。
“坏人是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的……哦……”
“哦”声此起彼落,好像找到了某项天大的秘密。怀疑的眼光,慢慢变成暧昧的眼神。
明明对他这么袒护,还说讨厌他,这不是拿她们当三岁小孩骗吗?这个钟荷,想故弄玄虚呀?
“哦什么哦?好人也不会把好字写在脸上。”钟荷牵强的搪塞。
她们“哦”得她好心虚,可是又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我们当然知道喽,喜欢一个人,也不会把喜欢写在脸上嘛!”她们笑得更暧昧了。
“莫名其妙。”钟荷负手背过身去,不再理会其他人了。
不知为何,她的脸颊一直闷烧着,好像有什么令人害羞的事被她们说中了。
“小荷,你去猜测下个起火点,先帮我们调查一下吧。”她们决定用全力把钟荷推向北极星集团。
“我要是知道下个起火点,不就跟神一样了吗?”根本就不可能嘛,她们还是打消这些奇怪的念头吧。
“我们有耿昂的所有资料,你应该比我们有更大的机会,找出所有人所要找的东西。”事实上,这半年来,她们费尽心思接近耿昂,这才知道他看起来斯文无害,实际上却非常难搞。
“这……”要钟荷不迟疑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不但替自己增加更多额外的工作,还增加了被那个不良分子活活气死的机会。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们静待你的好消息。”表姊妹们居然自己三读通过、拍板定案了。“下次再见喽。”
“喂,什么叫“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你们等等,怎么可以这样就把工作丢下来?”老天,这不是强迫中奖吗?
“我们是这么决定了,爱做不做、做到什么程度,就随你喽。”这么说的原因,是闲为知道钟荷是个烂好人,“对了,替我们向钟莲问好。”
“喂,你们……”
大家走得一干二净,把满桌的狼藉杯盘留给她。
这些人,摆明了就是不让她有好日子过嘛。
钟荷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绪被她们搞得乱七八糟。
—堆莫名其妙的人和一堆莫名其妙的事!她决定把今晚的事,当作全部没发生!
※ ※ ※
离开聚会的包厢,钟荷走在热闹的台北街头。
到底该不该替表姊妹们调查耿昂?虽然决定不理会,她心中仍不由自主地悬着这个问题。
她并不是特别讨厌他,只是讨厌他对她说话时那气死人的自恋调调,和那种爱惹祸的德性,如果去除这两样的话,她其实没理由讨厌他。
他做人彬彬有礼,有一种天生的雍容气度,及天塌下来也不怕的从容,更有一股凡事都在掌控中的自信……想到这里,她心里泛起一股特殊感觉。
其实,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行止很优雅、笑容很动人……如果他少放点火,他们的关系好一点,她肯定会对他心动。
啊……这岂不是被那自恋狂说中了吗?她对他心动,她爱上他?天啊,她的脸又烧起来了。
噢,不不不,那是在与现况相反的情形下才有可能发生的事,实际上,她讨厌他都来不及。
可是,表姊妹们都说,她是最有机会的人……她的心又跳得张狂,声音之大,连她自己都听得到。
讨厌啦,她们干嘛把他跟她扯在一起?害她胡思乱想。
她们的目的,还不是要她替她们侦查,但问题是,有那么容易吗?
那些人,说的比做的容易,如果真有那么容易,她们自己去查不就得了?
算了,不管她们。
仰头伸伸懒腰,看见眼前的办公大楼,居然觉得有点眼热。
“咦?北极星大楼?”太巧了吧?她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既然来了,那就顺便上去看看吧,说不定真被表姊妹们说中——他的厨房里,藏着亟待烧毁的机密资料——唉,反正她就是烂好人。
于是钟荷决定摸黑溜进北极星大厦。
严格说起来,她这半年已经进出这栋大楼五次左右,对它的结构,清楚得不得了。
脱掉高跟鞋——她们那群表姊妹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聚会的日子,一定要把最漂亮的家当穿出来,否则会被人嘲笑至死——因此,她现在全身,都是最不宜夜袭的行头。
脱掉高跟鞋后,再把长窄裙撕成短裙,然后把针织小外套绑在腰上,头发则用窄裙撕成的布条系住,至于那个香奈儿小皮包,就先丢在大门外吧。
北极星大厦的防火系统其实做得不错,不但有洒水系统,还有防火巷、防火梯,消防栓更不在话下,只是没人知道为什么还会失火。
钟荷沿着防火梯往上爬的,幸好防火梯通常做在不显眼的地方,减少了被发现的顾虑。
爬防火梯并不容易,跳上去的动作像只八爪蜘蛛,往上爬时,则像逃命的蜥蜴,扭腰摆臀不说,还要小心闪到腰。
但她一点也不在意,现在引发她斗志的,是大楼内的秘密。
上次火灾之后,总裁办公室栘到了八楼。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了上去后,竟只能望着眼前的玻璃帷幕发呆。
“原来防火梯是用来应付安检的。”钟荷真是气歪了。
做这种防弹帷幕,简直就是自杀的行为,别说失火逃不了,就连地震、风灾,也只有死在一起的下场,要这防火梯做什么?
“不,一定有打开它的方法,否则,这栋大楼烧了这么多次,不会没有人员伤亡。”钟荷不死心的用手在玻璃帷幕上摸摸、拍拍、撞撞。
装这种贵得要死的防弹玻璃做什么?就算防得了子弹,也未必能防所有天灾人祸。钟荷边碎碎念,边不死心的寻找隐藏在黑暗中的开关。
※ ※ ※
北极星大楼并不是真的没人在,起码总裁办公室里就有两个人。
而这两个人,正在为一笔九位数的帐谈不拢。
“这笔小帐,让我赊一下又会怎样?”这人是耿钰,鬼惊一族的成员,长得斯文秀气,外加一副坑死人不偿命的娃娃脸。
“一天十分利。”耿昂清楚明快的开出利息。
“你土匪呀?我只不过先挪用一下而已,十天后就还了。”耿钰不服气的抗议。
若非不得已,他绝不跟耿昂有金钱上的往来,因为耿昂向来吃人不吐骨头,只怪他一时忍不住,先把钱花掉了。
“这笔钱是我们长久以来合作所得到的报酬,本来就该弄清楚,你不该挪用我的份。”钱是用来花在刀口上的,耿昂从不隐藏他的铁公鸡本性。
“只是借用一下……”九位数字,对耿昂而言,根本是九牛一毛。
“十分利。”耿昂再次申明。
钱,当然要拿来赚钱。这样算起来,十天后耿钰还的利息,刚好让他在下一季的公益投资稳居首位,维持一贯的好形象。
“算了,算了,我后天会筹出来还你。”耿钰宁可向别人借,也不愿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