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水烟侧头沉思了半晌,“你怎么知道?莫非正如许倩所说的,你从以前就认识我?”水烟觉得很不可思议。
看来她不相信许倩的话,这算好还是坏呢?人杰默默思忖,但笑不语。
“是不是?是不是啦?你告诉我嘛。”水烟向人杰追问,不停地扯着他的衣袖。
“你会不会知道,交给老天去决定。”人杰把眼往上翻,要她去问老天让不让她知道。
对她的爱恋是一个陈旧的伤口,现在这个伤口好不容易痊愈,并长出了漂亮的皮肤,他岂有自己再动手去揭开的道理?
“老天几时告诉我?你告诉我比较快啦,我们几时见过面?”水烟穷追不舍,小步伐追着人杰的大步伐,“你告诉我啦,我们以前见过吗?否则你怎会认定那家店的衣服适合我?”
人杰耸耸肩,但笑不语。这几年来他总是无时无刻地注意着来来往往的女子。隐隐希望是她,顺便注意对方的妆扮,判断这适合她,或不适合她。这一切都没有人知道。
有几个人杰认识的朋友错身而过,他们看见追在他身后的水烟,对水烟大感惊艳,纷纷对人杰露出艳羡的眼光,拍拍他的肩,离去前仍纷纷回头看着水烟。
“你们别看啦。”人杰独占的搂过她,截断他们侵略性的眼光。
“他们怎么那样看人?”水烟被看得很别扭,不安地偎在人杰的胸臆间。
“他们跟你开玩笑的。”人杰搂着安慰她,狠瞪那些以眼神侵犯水烟的人?
两人拐过弯,走上另一条街,两旁整齐林立的餐厅招牌、干净的露天咖啡座,转眼间即把人带进另一个世界。
水烟与人杰双双坐在咖啡座上,人杰点义大利咖啡,帮水烟点法国咖啡。咖啡甜甜腻腻的香味,使两人的心情同时放松下来,微笑一直占据着彼此的唇角和不时互视的眼眸。提着花篮的卖花小女孩走过来,人杰买了一束满天星和桔梗送给水烟。
“快冬天了,没什么花,只能送你这个。”
送她花、跟她一同逛街、一同坐在露天咖啡座,上同饮咖啡,是他多年的梦想,而这个梦想,终于在这个深秋的午后、异国的街道上实现了。
水烟娇俏一笑,“谢谢。”小脸徽红。很巧,这刚好是她喜欢的花。
起风了,人杰用宽大的大衣包着水烟,一同悠闲地欣赏街道上琳琅满目的橱窗和各式各色的人,这条街好像是个大熔炉,把世界各地的人全融台在一起了。
邻桌来了两个妇人。
“Maggie,看看你拎着大包小包的。”
“这些是要带去台湾送给我可爱又可怜的孩子们的。”水烟突然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抬眼望去,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那个女人也接触到她的眼光,两人登时张口结舌,无法言语。
“水烟?”女人迟疑地吐出两个中文。
“MaggieAunt!”水烟喜出望外地挣脱人杰,朝女人跑去,“MaggieAunt!”
Maggie也惊喜地站起来,与水烟拥抱、亲吻,像久别重逢的亲人。
“MaggieAunt,你好吗?我们都好想念你。”与疼惜自己的亲人不期而遇。水烟眼眶湿濡。
“好,好,你好吗?水汐的身体好多了吗?水潮是不是懂事?不再惹事了?”
“MaggieAunt”忍不住为水烟的苦难哽咽。“大家都好,水潮和水汐都懂事多了。”
“可怜的孩子,年纪轻轻就没了父母,几个女娃儿相依为命,想来就令人心酸。”
“没有,Aunt,有很多好心的伯伯阿姨帮助我们,你不用担心。”水烟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但,任谁都看得出这其中饱含酸楚。
“唉,你不用假装轻松,我都知道,你父母走了之后,就属你最可怜,要照顾妹妹们,又要维持家计以及妹妹们的学费,又要想办法把琴买回来……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了这些呀!”
“Aunt不用担心,咬咬牙就忍过去了。”
“那架琴还好吗?那架琴陪了你父母大半辈子,变卖实在是不得已,幸好有管先生愿意以那种好心的方式收购那架琴,不然,那架琴如果流散出去,你们就连缅怀父母的遗物都没有了……不过你放心,Aunt也在帮忙存钱,想办法帮你们早点把琴买回来”
“Aunt,谢谢你……”水烟早已泣不成声。
人杰坐在一旁,忍不住动容了,这几年来,他的水烟过着什么日子;他一点都不知道,她那小小的肩上,扛着多少苦难,他一点也无法想像。
“唉,Aunt的力量也有限,只能多关心你们,多少替你们分担一些,其余的也帮不上忙。”
“Aunt别这么说,只要有你的关心我们就能产生勇气和力量了。”
“来,我们好久没见了,让Aunt好好看看你 嗯,你变漂亮,也变瘦了。”Maggie把水烟拉到她们的咖啡座,“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跟谁来的?”
“跟……”水烟一时语塞,她不知如何说明她与人杰的交易。
“跟我来的。”人杰适时挺身而出,“水烟是我的女朋友,我打算跟她相守一生。”
“你是——你是REBEL的主唱?”Maggie认出了人杰,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的,我会帮助水烟解决所有问题,度过任何难关,不再让她承受苦难折磨。”人杰的眼中闪着明亮坚定的光芒。
Maggie一脸怀疑的打量着他,毕竟演艺圈大过复杂,其中有害于恋情的传闻,她又听了太多。
再看看水烟,那沉醉于爱情的幸福样,是她不忍心去破坏的。谁有权利去阻止别人谈恋爱?谁又忍心伸手摘折美丽芬芳的爱恋花朵?
“希望一切如你所言。”Maggie用英文半警告半嘲讽地对人杰说。
“不会令您失望的。”人杰也回以英文。
水烟当然听得懂,她心上同时飘过一朵乌云。她和人杰只有一年的时间、不管是苦难折磨或甜蜜,眷恋,都只有一年。一年后两个分道扬镳谁也不再认识谁了……
她该希望这一年快点过完。她便可以取回父母的琴也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但不知为何,她的心突然忧郁起来。
是因为分离迟早会来吗?
皎洁的月色像银粉洒在窗台上。照亮一室的春情旖旎。
“你有心事,水烟,自见过你的Aunt后,你就闷闷不乐的。”人杰问着枕在肩臂上,满脸酡红的水烟。
“没有,只是有点伤感。”水烟黯然道。一想到他们的相聚只有一年,她就心情低落。
“水烟,我的水烟……”人杰充满爱怜地亲吻她忧郁的眼眉,“我不知道你肩负着这么重的责任,受过这么多的苦难……我还那么可恶地拿你父母的遗物要胁你……”
“不……如果不是如此,我们怎会在一起!这是命运的安排,以这种方式安排我们的相遇,安排我们在一起……”水烟忘情地亲吻他刚毅的唇,“我很高兴我们终于和平相处,也让我更……”
爱字在舌尖打了个牢牢的结。要说爱吗?没有爱比较没有负担吧。水烟没有继说下去,深情地亲吻人杰,从纠缠的舌、喉结、锁骨到性感的胸肌,吻着、添着,用尽绵绵的依恋与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