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烯?!她来做什么?不是叫管家送她去机场了?他的心雀跃鼓噪着,让他又惊喜又惊讶,几乎控制不住。
镇静、镇静,他该把她送回台湾,而不是让她在这里扰乱自己内心的平静。
“你该回台湾。”他的口气比外头七度的气温更冷——因为惟有如此,他才能勉强抑制心里汹涌的想望。
“我不要!!”贝烯一口拒绝,“我不是来让你赶我回去的,我是来和你约会的。Honey,我们去约会吧。”说着,贝烯跑过去挽着他的手。
“放开。”邢磊像甩掉不洁物品般甩开她的手,“我不是你的Honey,你现在、马上回台湾去!”邢磊激动的大吼。
可恶,他怎么又吼人了?他明明决定要保持冷静,不让情绪因她起波澜的!
“你……”他坚决的态度太伤人,贝烯决定改变战略,“你不跟我约会,我就不回去。”她两手叉腰,打定主意赖在那里。
“你闹够了没?我们的协议里没有这一条!”他光是把持自己,就已经够费力了,她还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要摧毁他辛苦构筑的城墙?
“你才是闹够了没!明明喜欢我,还这样大吼大叫,这样ㄍㄥ下去,对谁有好处?你不跟我约会,我就不回去。我有一个月的假,高兴待在这里!”贝烯丢掉尊严、矜持,跟他卯上了。
“谁喜欢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可恶,他的脸又烫又热,而且他跳起来发脾气的样子,太像被说中不肯承认的心事了,“要待在这里可以,去跟你的同事会合。”好在他没忘她有一群手下正在法国。
“我、不、要!”她铿锵有力的拒绝,“你不跟我约会,我就什么都不要。”
“可恶,你……”可恶,管家是怎么办事的,居然让她跑到这里来。邢磊头痛极了。
“喂,面纸借一下。”贝烯突然说。搞什么嘛,现在是重要的谈判时刻耶,鼻水流出来凑什么热闹?
邢磊错愕了一下,双眼极为仔细的端详她,看见她穿着第一天来时穿的衣服、看见她冻得唇瓣发紫,胸口一把怒火冲上来。
“可恶,该死的,你为什么不多穿一点?”想也不想的,他火速取下披在椅背的羊毛大衣,紧紧的里在她身上,还把她按到怀中,以手掌用力摩擦她的身子。
贝烯趁势伸手抱住他的腰。只有生病的时候,他才要对她好吗!他的怀抱这么温暖,不给她抱,难不成留着自己用?她很需要、很需要他的拥抱耶!
意识到她的动作,邢磊再次把她狠狠推开。
“你只有两个选择,现在马上搭机回台湾,或者去买衣服,跟你的同事会合。”他不假辞色的命令。
“办不到!”贝烯这会儿真的生气了,“我是你入了籍的妻子,不准你把我甩掉!”
“我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了。婚姻是假的、是我们之间的交易,除了每个月给你一百万的生活费外,没有别的义务跟责任。”邢磊也忍不住跟她大声起来。
他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她还听不懂,非得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才甘心吗?
“问题是我爱上你了,情愿肩负所有的责任与义务,难道你对我没有感觉?难道你可以毫无眷恋的把我们这段关系舍弃?”可恶,难道变的只有她?动心的只有她?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开始就不容许爱的存在。”邢磊说得无比冷酷。
这件事早就约定好了,谁也没有违约的权利。
“你敢说你没有为我动心?不想保护我也不爱我?如果不爱我,为什么刚才要抱着我?为什么昨天要偷亲我?”贝烯快气死了,什么叫作不容许爱的存在?人是会变的,难道他不知道?
“你这样又算什么?当初说好互不干涉、互不要求,现在却反悔,岂不和其他 嗦、不干不脆、纠缠不清的女人相同?”可恶,她别再逼他说出更多伤人、却言不由衷的话!
她可不可以马上回台湾,让他们两个都轻松一点?
“那是因为我爱你,而你却不肯承认爱我。如果你老实一点,就不会有这些矛盾。再说,若不是你的心不明不白,我怎么会不干不脆?”贝烯卯起来跟他吼。
可恶,他知不知道这样说很伤人?
“我的心我自己清楚,我讨厌反反复复、死缠烂打的女人,而你现在就是那个样子!”她最好别再逼他说出更多言不由衷的话。
“好,既然你讨厌我,我走。”原来在他眼中,她是这样的女人!贝烯把大衣丢还给他,气急败坏的走出办公室。
算她瞎了眼、算她得了妄想症、算她厚颜无耻、算她疯了,才会让自己的感情任这恶棍糟蹋!
“你去哪里?”邢磊着急的问。原来他并不如自己所认为的,可以轻松的让她离开。
“你管不着!”贝烯气愤的留下一句,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回来!”可恶,她穿这样要去哪里?邢磊拔腿追去,捉住她的手臂。
“既然认为我不该跟你有瓜葛,你就没有权利过问我的事情,更没有权利阻止我的行动,请你放手?”贝烯冷冷的拨开他的手,径自往电梯的方向走。
“贝烯,去买衣服,”他再次追上去捉住她的手,递给她一张白金卡,“去给自己买些保暖的衣服。”
“放心吧,就算冻死在街头,我也会想法子湮灭任何与你有关的证据。”贝烯把白金卡塞回他手中。
他这算什么?不敢爱她,却又想关心她吗?
“贝烯!”他又拔腿追去。
“不爱我就不要追来。”贝烯站在电梯里,坚定的望着电梯外的他,“你爱我吗?你敢爱我吗?”邢磊站在电梯外,让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让电梯门慢慢关上、让贝烯渐渐泛红的眼眶,变成视觉上的残影……他终究没有说爱她,也没有追上去。
只是站在原地的他,心里不如想象中的轻松,而是沉沉的怅然若失和渐渐晕开来的痛楚,仿佛他的心在刚刚那一瞬间,被她带走了。
一整个下午,邢磊都无心无神,她的话和最后的表情占据他的脑海,怎样都挥不去。
她穿那么少,要到哪里去?她会回来吧?他的心提吊着,怎样都放不下。
她为什么要爱上他?他根本不是个好人!
他们明明约定好这只是做戏,她可以拥有原本的自由、可以坦荡磊落的继续找别人谈恋爱,她为什么要爱上他?
只要让她绝望,她就会去机场吧?他连线到机场的划位系统,却没有她登机的纪录。
害不婚的她挂上“已婚”的头衔,是他的疏忽和错误,她可以做任何要求。但她为什么要爱上他?难不成她忘了初衷和约定?
她会去买些保暖的衣物吧?连线到百货公司售货系统,也没有她的签账纪录。
“可恶,她在搞什么?”随着天色渐渐变黑,他开始慌乱、暴躁,整颗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每次跳动都会疼痛。
这种感觉跟得知贝烯发烧、得肺炎时一样,好像她有个闪失,他也会窒息而死。
“可恶!”他把拳头挥在墙壁上,想借此排解心上的痛苦,但却半点用都没有。
说什么“就算冻死在街头,我也会想法子湮灭任何跟你有关的证据”,好像是他厌恶她,不想与她有所牵连似的,明明是她的任性!
可恶,他为什么不追去?为什么不把她从电梯里捉出来?可恶!
“不爱我就不要追来。你爱我吗?你敢爱我吗?”
她的话像刚烙在心上,痛得有如剐心沥血。
他不爱她吗?如果不爱她,这些思念、担心、痛楚,所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