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做太危险的事。”临出门前,他忍不住回头。他说不定是疯了。
“好。”贝烯又点头,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那我……”他放不下她,有股想吻她的冲动,但终究还是压了下来,“我走了。”
他想要什么?新婚妻子的临别之吻?他们的情形说穿了,只是短暂的一夜情,留下什么都太多余。
“等一下。”贝烯拔腿追上去,跳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啄,然后像电视剧里送丈夫出门的妻子一样,拉拉他的衣领,“一路顺风。”
邢磊冲动的想按住她,加深那个吻,但傲人的自制力终究不负所望,成功的把那欲望压下来。
“再见。”他转身跨入刚驶来的计程车。
一直到欧洲,贝烯那如羽毛般的轻吻还在唇上发烫,她的手留在胸口的触感还在,他心中兴起不该存在的波澜。
一切,显然都走样了!
下午吃完饭,贝烯和一群小孩在田里濯蟋蟀,还在放假的黄森和合卉,趁邢磊不在,过来搬弄是非了。
“我说嫂子,邢磊又出国去了是吧?”这回掷铜板的结果,是阎卉要多尽点力,莫森只是来看热闹的。
“是啊!”他们是邻居,小孩子们也都认识,贝烯虽然没那么熟,却也没有太大的隔阂,尤其她还记得这几个人,无所不用其极的把她灌醉。
“你一点都不担心吗?”阎卉又问,边拨土把蟋蟀洞盖起来,“他这个人其实还不错,如果不是那么花心风流的话,应该可以算是十全十美。”
他当然是瞎掰的,如果邢磊构得上“花心风流”这四个字,那全天下的男人大概死一半了。只是若不想办法让贝烯追着邢磊,恐怕要不了多久,娶妻的苦差事就会落到他们头上,到时就无法这么轻松逍遥,所以他不在乎多编些有利于己的谎言。
至于会不会被邢磊报复,到时再烦恼吧!
贝烯沉默的看着他。现在情势不明,少说话比较不会上当。
至于要不要去追邢磊,她还没想到,因为他没说去多久,说不定他一两个礼拜就回来了。
“阿卉的意思是,他花心风流又全球到处跑,说不定世界各地都有‘外婆’,你留意一点比较好。”莫森补充说明。她的表情太笃定,他怕他们振动不了她。
“我会的,谢谢你们的关心。”贝烯露出感谢的表情。
莫森的本事她已经见识过一次,不会再轻易动摇。
“邢磊有没有说多久回来?”阎卉以闲聊的口吻,寻找最好切入的话题。
“没有。”贝烯回答。这应该不会变成什么陷阱吧?
“没有?”那两个人同时以很夸张的方式叫起来,“那你还在这里?”
有这么奇怪吗?贝烯不明所以的等他们说清楚、讲明白。
“你知道他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吗?”阎卉夸张的问。
贝烯摇摇头,再怎么样,过年总会回来吧。
“三年前!”阎卉宣布答案。
对了,她在邢氏上班五年,这是第一次见到邢磊,前两年她还是个小业务,业务部也还没搬上去顶楼,那……他们说的是真的?
“如果下次回来的时间,是三年后的话,那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也许他会右手抱一个,左手牵一个叫他爸爸的混血儿。”莫森说得绘声绘影。
“啊?”贝烯攒起了眉心。
开什么玩笑!他是她要的耶!怎么可能允许有混血儿出现在她面前?她现在不追去怎么行?等一下,别冲动,这两个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来搞破坏的机率高达九成九,她千万别中计。贝烯冷静的大脑适时阻止她的冲动。
纠缠不清、紧迫盯人,是没水准的女人才会做的事,她千万别因这两个人的煽动而乱了阵脚。
“以我们对邢磊的了解,这种事的发生机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剩下的百分之零点一,是几个争风吃醋的女人争位。”喔喔,这说的当然不是邢磊。
“那岂不是很烦?”贝烯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沉着。这种事等公司开工再问副总裁还不迟,不用急着相信。
她要有十成的把握,才展开攻势,绝对不让事情有失败的可能。
“那可不,风流花心的人,是不会认为这种事很烦的。”阎卉又继续捏造关于邢磊的不实谣言,百般怂恿之后,还给了她邢磊位于巴黎的别墅地址。
对了,这两天就勤练方言,好好向邢家二老打探军情好了。贝烯根本是人在心不在,因为她决定——眼前这两个人说的话,还是不要信的好。
邢磊一回到法国,就全心投入工作。
“核武数位类比实验”是他注意了很久的政府计划,“原子能委员会”终于发出公告,征求合作对象,怎不令人无比雀跃又慎重?
经过一个礼拜不眠不休的开会、讨论、修改日前先拟好的计划书,完美的企划终于定案,计划书成功的递出去,事情也告一段落了。
他摘掉戴了几天几夜的低度数眼镜,用食指揉揉眼窝。
过了这么多天,他的唇终于没那么烫了。
虽然一开始不容易,但投入工作果然是最有效的好方法———起码能让唇上的灼烫降低温度。
因为她是他的克星?还是因为他变了?
过去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在他身上留下丁点感觉,她羽毛般的轻吻,却在白天分散他的注意力、夜晚占据他的睡眠,若不是这个计划特别重要,凭那些琐碎的业务,是无法达到这种成效的。
虽然难免有失落感,但这才是最适当的处理。他们这出戏只演到这里,不用有继续也不会有结果,他继续忙他的事业,她继续去当个不婚族。
即使心中怅然若失,他仍觉得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总裁,您的咖啡。”秘书例行性的端来咖啡,制服领口的扣子没扣,倾身时,故意露出酥胸,离开时,故意扭动屁股,强调紧身短裙和白嫩大腿。
邢磊轻轻抿嘴,突然觉得她太招摇,也太艳丽……他不由自主地想念起贝烯,想念她娇弱的身影、倔强的表情、咬牙切齿的模样,虽然跟她相处只是短短的几天,他却无止尽地想念这点点滴滴。疯了,真是疯了,他甩甩头,面无表情的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绵延的塞纳河。
一直以来,他的心情都像塞纳河水一样平静,但是这次回来,却时时发热、蠢动,不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阻止。
这种事是不被允许发生的,而且一开始就不该发生!
只是,他愈告诉自己必须更平静、更镇静、更心无旁骛,他的心就更躁动不安,她的影子就在他的心里更张狂。
他千万不能动摇、千万不能有任何放松,也千万不能让她的影子再溜进他的生活!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却不知道这种事不是他说了就算的。
春节假期之后的一个礼拜,贝烯才见到副总裁,一问之下,赫然发现莫森和合卉说的话是真的,邢磊近两年内,根本没有回台湾的计划!
“我要去欧洲。”贝烯当下决定追随邢磊到天涯海角。
“你有假吗?”副总裁问。
现在整个业务部只剩下她一个,这个月的业务还要她担待,怎么可能让她说走就走?
“邢……”贝烯赶紧改口,“总裁说我要请就会准,不然你去请示他。”
“这样吗?”副总裁半信半疑。总裁留下她,不是要她处理业务部的事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