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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如也。
左瞧瞧,右瞧瞧,前看看,后看看……除了花草树木,剩下的就只有眼前这堵围墙了。
秦舞雪仰头望着围墙,估量着围墙后面是家里的什么园子。
可是秦家实在太大了,有些地方她一年还去不到一次,甚至可能从没去过,根本想不起来那是什么地方。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之前的黑影好像就是飞过了围墙。
到底那是什么东西?她盯着墙头,用力地想着,却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看来她如果真想知道,只能学那片黑影一样越过围墙了,因为她若再绕道从门口进园子,恐怕就来下及了。
可是她又不会飞……
正苦恼时,眼角余光恰好瞥见墙角摆了一把梯子,她赶紧把梯子放好,一手抱着兔子,一手攀着梯子,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幸好围墙下高,她只爬上三四阶,眼睛已能见到围墙后的情形。
然而这一瞧,她却吃了一惊——
一群黑衣蒙面人僵直地站着,月光照出他们的影子,影子同样是动也不动,像是被钉在地上。
他们看起来像死了一般,但她却又听到他们粗重的喘气声,而且还带着恐惧与惊疑,像是遇上了什么可怕的事。
一阵恶寒自她心头升起,令她打了个冷颤,手心顿时变得冰冷。
现在,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之前的黑影是怎么回事了,只想带着她的兔子,在下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安安静静的回到房间睡觉。
当她试图爬下梯子时,一道耳熟的声音让她停下了动作。
「是谁让你们来的?」
柔和的话音悠悠响起,像微风轻轻吹过,但那群黑衣人却悚然变色,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僵立着不发一语。
「各位都不说话,莫非是嫌在下招待不周吗?」
话声刚落,一道挺拔的身影步入庭院。
唐回风!秦舞雪屏住呼吸,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庭院里的景象。
他仍穿着筵席上那袭象牙色袍子,神态自若地轻摇折扇,踏着绿茵缓步走向那群黑衣人。
夜风拂过,吹动他的长发,扬起他的衣带,月色笼罩着他,将他衬得飘然出尘,但是看在她眼里,却添了一抹诡魅的气息。
隐隐约约的,她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
她想离开,却不敢移动分毫,生怕她的行踪会被他察觉。
于是,她只能瑟缩着娇小的身子,拚命把头压低,只在墙头露出一对眼睛,不安地注视事情的发展。
月光下,她看到他带着从容的微笑,在他们面前停下了脚步。
「当真没人愿意开口?」
他问话的声音就像她在箍席上听到的一般温和优雅,可是却又有些许的不同,而回应他的,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和惨白的脸色,只有沉默。
唐回风的视线缓缓在他们脸上扫过,淡淡一笑,「诸位从城郊一直跟着在下到秦家,总不会没有理由吧?」
终于,其中一名黑衣人开口了。
「要杀便杀,休想我们会泄漏什么!」他口中说的虽硬,额上却冒出了冷汗。
「喔?真有骨气。」唐回风长眉一轩,斜睨着他,神色间似乎是证赏,却又像是轻蔑。
当他的眼光射来时,那名黑衣人只觉心中一寒,想再出言顶撞,竟无法开口。
但听得唐回风悠悠说道:「从你们踏进这个园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中了我唐门的『十日僵』,有骨气的,尽管硬撑。」
乍闻「十日僵」之名,一干黑衣人莫下心中一震。
这种毒只对身怀内功者有效,中毒者起先是关节不能动弹,渐渐的连嘴巴、眼睛也无法活动,只有神智不失。十日中,非但无法进食饮水,而且每隔一个时辰,关节处需受万针刺骨之痛,因此中毒者不是活活饿死、渴死,便是受不住剧痛而身亡。即使幸运熬过十日,侥幸存活,也是落得终身残废。
见他们神色惨然,唐回风微微一笑,轻轻瘘动着手中洁白的折扇,丝毫不改温文气度。
「如何?诸位是否愿意告知在下,谁是主使者?」
「是……」一名黑衣人恐惧欲言,却张大了嘴,再也合不拢。
余人见状,大惊之下,意图开口求饶,却同时发现他们的嘴已无法控制。
一对对充满惶怖与哀求的眼睛盯住唐回风,他恍若不觉,只缓缓摇头,状似惋惜地轻叹。
「罢了,既然说不了,那也不必说了。正巧我今日心情甚好,便作个人情,免了你们十日的折磨。」
看似温和,实则潜藏着杀意的目光,落在最初开口的那名黑衣人身上。
唐回风收拢折扇,倒转扇柄朝他一指——
银光闪动,一枚钢针穿额而入,他瞬间断气,额心留下朱砂般的红点。
折扇再度挥开,顺势摄出,他便直挺挺地倒下。
「有骨气的人,总该有些特殊待遇,不是吗?」带着安适的浅笑,唐回风眸光一转,望着其余的黑衣人,「接下来,轮到你们了。」
墙头的秦舞雪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那具尸体,唐回风说了什么,她全没听到,只觉得全身冰冷。
回过神的那一刻,她见到他脸上闪过狰狞残忍的笑容。
他手一挥,折扇划出一道血色的弧,随即疾冲上天,在半空中翻转了几下,承接住飞溅的血珠:又一个翻转,折扇稳稳落入他手中,原本僵立的黑衣人则在同一时间倒下。
冷风扬起,半空飘落朵朵红花,迷蒙月色照耀着一地残红,竟难分是落花或是鲜血。
凝视着血迹斑斑的扇面,他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执起鬓边的一络长发,将扇面上未凝的鲜血化开,绘成暮春残色,那诡异又妩媚的红,恰如此刻草地上血染的落花。
他得意,她却惊恐不已。
死了?!
这么多人都被他杀了?! 少女的幻想在瞬间破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她不停地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脑中一片空白,连逃都忘了。
「谁?!」
严厉的喝问震醒了她,她赶忙要逃,可是双腿早吓得发软,不受控制地踩了个空,摔落地面。
她不敢叫疼,挣扎着要起身,但刚站起来,那袭象牙色袍子已映入眼帘。
「我什么都没看见呀!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惶急之下,她一边叫,一边跌跌撞撞的往后退。
唐回风斜睨着她,双眉一挑,手中折扇挥出——
「啊!」
她尖叫一声,跌坐在地,恰好昂起了头。
这一瞬间,他看清了她的容貌,倏地停下动作。
「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她害怕的把头埋在两膝问,没头没脑地喊着。
这副模样让他看了忍不住想笑,即使刚才还有肃杀之意,现在也都没了。
「你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他收拢折扇,一把拉起了她。
「没有没有!我……我……我是瞎子!什么都看不到!真的看不到!」
一滴冷汗自她的额头滑落,流过眼角,她睁大了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连眼珠子都不敢乱转,生怕给瞧出了破绽。
他放开她的手,扬高了眉毛,打趣地问:「哦——你是瞎子?瞎多久了?怎么我从没听说。」
「不久不久,刚刚而已!」她一边说,一边用力点头强调,而且还张开双手,手掌往前挥呀挥的,作出摸索的模样。
唐回风忍住笑意,又挑了挑眉,但微微勾起的唇角仍泄漏了他的情绪,只可阶秦舞雪净顾着害怕,根本没留意。
「这么说来,『这个』你也看不到罗?」他提起一团颜色雪白、毛茸茸的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