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可能!”袁尔黑平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莫怪!莫怪公主离去之心如此坚定,原来,原来袁贞子及沙绍女曾找过她。
是了,她们一定对她说了什么,否则,自公主来到王朝后,他倒还是第一次见她落泪,还当着他的面。
不!他绝不让她们羞辱她。是的,他得立刻查清楚。
找公主去!
◆◆◆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们来找过你?”沙尔呼侃一进入房间,劈头便问。
夙容一头雾水,“谁呀?你在说谁?”
“除了袁贞子和沙绍女外,谁还会找你?”
夙容差点吓得跌一跤。他怎么知道沙绍女来找过自己?袁尔黑平不是让袁贞子给引了开,怎么……惊恐的夙容躲着沙尔呼侃的视线,一时语塞。
“她来恐吓你?”他寒着脸问。
见她又是一惊,难道是真的?天杀的,若她们敢动她一根汗毛,他定教她们生不如死!“说!你一直执意回中原,是不是因为她们逼迫你?若是,你尽管说出来,我替你作主!”
怕他真的去找她们而泄漏她即将逃回中原的计划,她急切地开口。“没有!她们没有逼迫我!”摇得一颗头都快掉了。
“如此说来,她们真来过?”
“什么?你只是怀疑她们来过而不是真的确定?”
“是呀!黑平只道袁贞子来过,又说,似乎在你房里看见沙绍女,看来是真的罗!”他盯紧她。
该死!她竟不打自招,看,接下来该如何自圆其说居然被套出话!夙容恨不得赏自己一巴掌。
“你坦白没关系,是不是她们威胁你回中原?”他不相信他坦白爱意,却只换来一句她要回中原,其中一定有原因,也许她真受到恐吓。
他暗自祈祷如此。
可……往往事与愿违。
柳夙容叹口气。“没有!她们并未威胁我!是我自己要回中原,你到底懂不懂?我不爱你!我不想留在这!我要回中原!回中原!你到底懂了没?”她又快要哭了。谁教她撒谎!她爱他,真的爱他!否则干嘛冒着怀孕危险而献身给他?
沙尔呼侃额上青筋全冒起,下颚紧缩,双眸燃着日簇熊熊怒火。
又是一句:她不爱他!
他真想一掌劈死她,省得如此为她心痛,为她的话而伤碎他的心。他内心所受的煎熬与挣扎为何她总看不见,总要彻底抹灭他的爱!他好恨,却对她的执意离开束手无策,只能任凭椎心刺骨之痛伴随。
转过身,不愿让她瞧见他受伤害的脸庞,那会教他摹矍不住!
冷冷一笑,他大声咆哮:“休想,你一辈子休想我会散了你!你给我听好,这辈子除了这,你哪儿也去不了!哪儿也去不了!”他如狮般怒吼,不理她怨恨的容颜,只一心一意地想伤害她,教她也尝尝被伤害的滋味。
他忿忿地甩门而去。
夙容只能眼睁睁目送他寂寥的背影离去。他可知,她伤害他的同时,也正伤害着自己?自己的心有多痛、多苦呀!是的,她与他愈早分开对彼此愈好,纵使她的心会因此而残破不堪。
但,她相信她回到二十世纪后,她会慢慢地忘了这场恋情,也许一年、也许两年……十年……二十年……终会有忘了的一天。
如果她继续待下去,只怕再也遏抑不住对他浓烈的爱意,而对他坦承一切情意,到时,她就真的离不开他,而得留在宋朝,一辈子也回不去二十世纪……
不成!不成!她得快离开!
她得离开。今晚,对,就今晚。
◆◆◆
夙容蹑手蹑脚的将一包粉末倒入煮好的食物中,上至木华黎所吃的食物,下至丫鬟、奴婢,还有她的食物也都放下,为的是免除她和沙尔呼侃同桌而教他逃过一劫。
幸好,聪明的她曾要求沙绍女给了她一包解药,只要在用晚膳之前先服下即可。
作贼心虚的夙容又悄悄地溜回房。在回房的途中巧遇袁尔黑平,仿佛做坏事被抓到般地,她红着脸、憋着气,心虚地溜进房门。
诡异!公主的行踪很诡异!袁尔黑平满脸疑惑,望望公主方才来时的方向,再瞄瞄她身影。
得禀告沙尔呼侃,要他特别注意才成。
而沙尔呼侃得知夙容诂异的行为后,变得愈来愈烦躁,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思索,究竟她想干什么?是不是已有逃回中原的万全准备?否则,依袁尔黑平的观察得知,她对逃出府根本是束手无策,怎么这会儿却如贼;儿般心虚?
是的,他和袁尔黑平想法一致,今晚……是公主逃跑的日子。
他——得特别留意。绝不!绝不能让她逃了,纵使以性命交换,他也要留住她。
他爱她!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得而知,只知道,他爱她的纯、爱她的真,更爱她毫无心机的单纯,爱她红通通又羞答答的容颜,爱她的娇,更爱她的俏。
莫名其妙就是爱她!
不能失去她的心是如此强烈。不能!不能失去.她!纵然以生命去保住她,他依然爱她。
◆◆◆
用晚膳时,夙容敏锐的感受到她全身所有的汗毛直立,警觉之心全亮起了红灯,自背脊窜起一股冷颤。害怕地,她抬起头往沙尔呼侃偷瞄过去,线很快被他攫住!
他灼热的眸子紧盯住她。仿佛被磁铁吸住般,她和他线交错良久。
夙容害怕地低垂着头,吃起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一边用着眼角偷瞄桌子周围的人,注意他们是否用了膳?
再次偷瞄沙尔呼侃,天!他就连吃着饭也紧盯着她不放,脸上充满怀疑色,似乎……似乎发现什么重大事情。难道他知道自己今晚要逃跑?
不可能!他不会知道的!瞧!他还猛扒着饭哩!
心虚的她愈吃愈少。
“怎么了?菜不如你意?”沙哑沉稳的嗓音响起。
“没……没……”抓起碗筷又急急吃了一口,她不敢往他看去,因为她知道,他的视线始终未曾离开她。
时间分分秒秒离去,突然,袁尔黑平将口中的饭喷出,瞪大眼。
“饭里有人下了蛊绘粉!”他大吼,将桌上食物全扫了地,同时跳了起来。
而一旁的木华黎和儿子沙尔呼侃也全跳而起。
三人一致瞪向定国公主——柳夙容。
她畏怯地连连后退。
沙尔呼侃不敢相信地盯着她,想上前抓住她问个清楚。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胸口被愤怒涨满。
颤着唇,夙容无力地猛摇头,说不出话,但用力猛喘着气的呼吸,泄漏出自己的不安。
沙尔呼侃痛心地又往她面前踉跄地前进一步,以着不敢置信和浓浊的鼻音再次追问:“为什么……”
天啊!她看到他眼眸里的伤害,她的心好痛、好痛……
“我必须回中原……必须……”她哭了,声嘶力竭的呐喊:“我不想伤害你!为什么你就是执迷不悟……我不得不狠下心,不得不!”夙容脸上的悲哀更深。
伤他,对自己的打击更深、更痛苦难当,更备受煎熬……然后,她猛然领悟到,世界已在跟前残酷地粉碎了,她爱他爱得无法自拔……
唯恐自己的感情会战胜理智,匆忙地,她嘶哑地告诉他:“我爱你,真的,可我们俩……不能在一起,我不属于你的世界,而你……更不属于我的世界……再见了,我的爱……”
艰涩的、颤抖的,夙容脸色惨白如纸,空洞无神的瞥了他一眼,身子摇摇欲坠地晃动了一下,不愿多待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