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华黎结结实实被儿子的怒气吓呆了。
定国公主想回大宋,第一个该高兴的不就应该是沙尔呼侃吗?怎么这会却见他气炸了?想当初,他告知他王汗下命要他娶大宋公主时,他暴怒的色几乎吓翻了所有人,怎知今日……
难道沙尔呼侃……爱上了定国公主?!
木华黎以怀疑的色紧盯儿子。“你不会是爱上公主了吧?”他抬起眸子和沙尔呼侃对上。
起先是一阵错愕,接着沙尔呼侃在咆哮中带着愤怒回答,“不可能。”他坚决否认。
可是,他都无法说服自己了,更别想说服别人。木华黎直视儿子,人的眼睛最不会说谎了,尤其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儿子。所以,沙尔呼侃自欺欺人的话语,他根本不相信。
父亲能洞穿人的眼神头一遭教沙尔呼侃想逃避,而在逃避中泄漏了他自己的心思。
“诚实点,孩子。”木华黎笑着告诉儿子。
“诚实些什么?我有什么好不诚实的?”沙尔呼侃佯装从容的移开与父亲相对的眼,仿佛逃难般地大跨步离开木华黎的视线。
◆◆◆
以着一身轻功,沙尔呼侃上枝头,找了个坚固的树枝支撑身体重量后,便斜倚树枝躺着,双臂环胸的宣往下头瞄着定国公主。
只见她专心的环顾四周,连围墙的一小孔也不放过,还每面墙推看看,以为会有暗道,真是可怜。
他嘲笑地察她如孩子般稚气的举动。哼,她愈是不将他放在眼里,愈是不重视他,他就愈生气,愈打算捉弄捉弄她。
不如……眯起鹰般锐利的双眼,坦白而言,他已有一计,既能气死她又能娱乐自己,何乐不为?
再吹瞄向树下的她,却见她皱着眉,左右、来回的探看着,似乎找到了些什么。
他好奇极了。
突然,她往上头一瞧,惊得他以一身轻功快速一闪。呼,好险,差点教她发现他躲在树上。
奇怪了。夙容歪着脑袋,十分不解。
明明就是感到有人偷窥她,怎么总是找不到偷窥者?难不成真是疑心病作祟?甩甩小脑袋,不管了,还是找看看有没有暗道、秘巷什么之类的。电视剧不都常这么演吗?
于是她这会儿又开始东摸摸、西推推。
不对,一定有人在偷窥她。柳夙容停下所有动作,蹙着眉,开始用心听周围发出的细微声响,但依然抓不出偷窥者。咬了咬嘴唇,她放弃寻找秘道。
找不到逃生之路,顶多等待袁贞子及沙绍女的帮忙罢了。搭起袖子,她悻悻然地回到房里。
等确定她离去后,沙尔呼侃这才跃下树,没想到定国公主好感力,能感觉出有人偷觑她。看来,他得小心点了不得再轻视她,否则,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七章
“我还以为你不答应和我同房哩!”晚膳过后,夙容在房里苦守候沙尔呼侃良久,心想他拒绝了。不料,灯火熄掉之后,他却出现了。
“公主的邀约,沙尔呼侃岂能不从?”他揶揄。
“不从?哼,从早到晚见得了你多久?我还真不知你将我当了什么哩!”
“哇,我们大宋公主还真思念夫婿哩!”沙尔呼侃不正不经,暧昧极了。
夙容瞪着他,却见他笑着一张脸。
“你一整天上哪了?”她叉着腰质问,倒还真像妻手质问夜归丈夫哩!
“我的活儿一大堆,可都没闲着哪!否则如何维持超这一大家子?”他扬扬眉。
说得多冠冕堂皇,其实还不是暗监视中她,可他才不会老老实实对她言明好让她嘲笑。
单纯的夙容相信地点点头。
“喏!床让你睡。”她一副伟大胸襟的口气。
沙尔呼侃瞥了她娇弱的身子一眼,颇为玩味的盯着她,“你不认为两人同榻而眠才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什么?”夙容一时不如他是啥意思,呆呆地问。
沙尔呼侃扬扬眉。“不是有人想逃出王朝回中原,而不耻下求的拜托我和她同房?”他学着她的动作,也歪着脑袋,“难道那只是个借口,其实,最想要的还是丈夫回房?”
沙尔呼侃语气中的调戏教夙容红了整张脸。
力持镇静的她压下害羞脸孔,白了他一眼。“我从来没当你是我丈夫过,怎么可能想和你同房?”她驳斥他,殊不知自己这句话出口,十足教他难堪。
沙尔呼侃快气疯了,他竟然教女人如此糟蹋?在王朝他可是众多女人心目中的英雄、理想中的丈夫人选,在她眼中却是如此不值?这女人……沙尔呼侃咬着牙,强忍风雨欲来的怒气,深深又深深地吸口气。
“随你怎么看待,总之,想回中原,只有一条途径,凭本事,休想我手下留情。”面无表情的沙尔呼侃躺上床。“想睡硬石板凳就睡,我可不会同情你。”不带任何感情,他闭上眼。
鬼才要你同情哩!夙容吐吐舌,朝假寐的他扮了鬼脸,独自往石凳上一坐。
嘿!这可是击昏他的最佳时机哪!两手支在桌上,下巴支在手掌,也不顾瞌睡虫的咬噬,更拒绝周公的邀游,柳夙容力持清醒,等着他沉人梦乡。
时间分分秒秒消逝。
夜幕愈垂愈低,周公却愈来愈热情的猛招呼,夙容怕错过大好机会,于是一狠心,用力地往大腿上一掐
唉唷!
差点叫出口,急忙用手捂住嘴,深怕吵醒沙尔呼佩。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听见他酣声起,一个大大的微笑挂上嘴角。
哼,就不相信逃不出去。
拿着根粗大竹竿,她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仔细端详他熟睡的容颜。
他长得还真不赖哩!
乌黑的粗发微微复盖额前,颇为粗犷及深刻的五官分布在轮廓明显的脸庞上,刻划出他的刚毅。浓浓的大眉在熟睡中仍深锁却不失俊朗的气质,微开的唇……老天……薄得恰到好处,简直是天生刻意打造出来的。忍不住,她动手碰碰他温热的唇……
一阵电光火石闪过夙容全身,战栗的电流贯穿她毫无防备的身心。
夙容一惊,差点跌跤。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对该是千年前的古人起了男女间的情愫?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老天,她若不快快逃离他身旁,再继续待下去,只怕她会离不开他,会不愿回去二十世纪。
不,不,得快想办法回中原,回开封,找回婉黛、棱萱,回黄河,回二十世纪……
还有许多事,她不能沉于儿女私情。
看看手中的铁棍,夙容皱起眉,狠不下心地再三犹豫,对他,她居然挥不下去,居然没有第一次对他挥棒时的勇气。喔,难道她对他……不!不!不!夙容用力地甩甩头,不让自己陷入感情漩涡。
闭闭眼,大力地、狠力地,她一棒敲了下去。
咬了咬下唇,夙容先睁开一只眼,接着再一只。老实说,她怕见他流血,她会舍不得,会……又是一颤……
对他用了情吗?对他动了心吗?
恐惧地,她丢掉手中的棒棍,颤抖的手轻抚她方才敲下去的地方,喃喃吐出一句:“对不起,我实在不愿对你下手,可是我不得不走呀!我必须回到开封,必须回镇王府,必须找回婉黛、棱萱……对不起……”冲动地,夙容在颊上送了一吻。
她依依不舍地频频回头,最后的一瞥时,她轻吐了句:“我会想念你的,沙尔呼侃,一辈子记住你……”然后,开门跑了出去。
她完全未发觉在她送一吻给沙尔呼侃时,他的呼吸已不规律了,她只顾着急匆匆的离去。